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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傍晚的訪客

唐靈似乎從不在意形象,很難把她和我工作時的女同事聯絡起來,並且發現,這個少女非常的毒舌,同時兼有古怪的性格,時常一言不發,又有時候滔滔不絕,她的大多數時間都在研究奇奇怪怪的事情,整套房子除了我的房間相對規整,其他房間簡直就是各類試驗檯,但有一個房間裡有個奇怪的直播臺,她表示偶爾會在暗網直播尋求線索.這甚至讓我想起了福爾摩斯對菸灰的摯愛,不同的是,唐靈專注的領域更加的現代,這也算是一種與時俱進吧.

入駐的第二週,我和唐靈都不在家,出門拜會朋友回來時,發現那張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顯然這個新訪客沒意識到會回來一個男人,愣了一下,友好的給我打了招呼:"真冷,不是嗎,我叫周晚,唐靈讓我在這等她."

"噢噢噢,我去給您倒杯茶"我翻箱倒櫃了開始找茶葉和杯子,櫥櫃上的三個茶桶裡放著不知名的粉末.手忙腳亂也沒找到茶葉在哪,周晚明顯從期待變成了失望.

"算了算了先生,不需要,我在這裡等她就可以."就在這時,唐靈回來了,對翻箱倒櫃的我熟視無睹,徑直坐到了周晚對面的沙發裡,一點寒暄都沒有,顯然兩人已經是老相識了.

"周晚,你又遇見麻煩了?不過我很高興看到事情還不太糟,畢竟你還坐得住,沒像上次一樣站那發抖."她看了一眼我說"這位是市公安局的重案一隊隊長周晚,他是李景行,我的舍友."

"你們聊,我回避."打了個招呼準備回房間,她突然叫住我:"等一下,你要是不忙,可以一起旁聽,畢竟你那自媒體一週也沒任何起色,或許這能給你些靈感."可是兩個單人沙發都有人坐,我又不想坐在三連位上,像是一種奇怪的家庭週末一樣,於是我搬了一個角凳,坐在了唐靈一側.

"好吧夥伴們,省博物館的張家村金銀器展兩位一定都看過吧,珍貴又華麗的文物.上週去首都博物館巡展了,一共十六件展品,都不太大,分裝在了三個箱子裡.展出回來時,只有十二件,其中丟失了四件,分別是一枚簪子,一個腳杯,一枚圖章和一枚金幣.關鍵的是,這四件物品分在不同的箱子裡,從首都博物館離開時還完好無損,而且三個箱子都有獨立的密碼鎖系統,只有雙方館長知道.沿途乘坐飛機回來,一等艙內除了我們三位講解員,還有四位首都方面的秩序人員,所以我們完全沒有頭緒."

周晚一邊說一邊從包裡拿出了一些照片,照片上正是失竊的文物,我隨手翻起來,各個造型精美,簪子是一枚金簪,正面點綴著珠翠,紋著動物紋,顯得異常奪目,腳杯則是一支金盃,很是秀氣,杯身印著蓮花和鳥雀的造型.圖章則看不出來材質,黑乎乎一個,沒那麼閃耀,隱約能看到刻有文字.金幣則是銅錢造型,中間打孔,不知道是不是含銅的緣故,邊緣有一點銅綠的顏色.

"憑空失竊?有點意思,周晚你這個案子有點與眾不同"唐靈又開始抖她的二郎腿,這一般是她思考時的動作,毫無優雅可言."當然與眾不同,這可是古董啊,件件價值連城,杜局已經給上峰表態了,一定在五天內破案,這可是拿烏紗帽做的包票."周晚強調道.

"不,我指的不是價值,當然價值也很重要,只是這個案子比你們想的複雜,杜局是聰明人,如果五天還鎖定不了嫌犯,恐怕這四件文物將石沉大海,說說吧,你們已經做了哪些工作.唐靈打斷了周晚繼續表達的意思,她只關心自已關心的內容.

"參與出展並攜帶文物的三名講解員已被帶走調查詢問,分別是曹華,魏成和劉國柱,曹華是大學畢業後才入職一年多的新員工,平時就住在單位宿舍,嚇得不輕,還涉及不到審訊,就是簡單的例行問話,已經嚇得結巴了,沒得到什麼結論.魏成則是講解方面的專家,也是這一次的領隊,工作有十餘年,倒是說了很多,但我們沒篩選到有用資訊,他一直強調自已的工作合理合規,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不知道.劉國柱是單位老人了,馬上退休,這次讓他去主要是因為之前出差總沒機會,這次終於輪到他了,後悔不迭,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生怕這次事情影響了自已退休."

"嫌疑人關係排查方面,曹華大學畢業,單位同事說有個談婚論嫁的女朋友,原定今年結婚,結果是彩禮的事情沒談妥,女方房車錢都要要,且絕不退讓,但他又是個情種,為這事很是抑鬱,他熱衷彩票,幾乎期期不拉.想著中大獎就能解決婚事問題,周邊人都說他是個老實孩子,說到他女朋友的都連連搖頭.魏成這人平時不與人親近,做事刻板,怕惹麻煩,但做事極其認真,唯有個愛好是喜歡打麻將,有空就和幾個麻友打通宵,如果平時工作閒暇,也會玩手機麻將,但他這些麻友並不是單位的同事,好像是他來博物館之前就認識的.我們已經在調查他的流水,但目前沒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劉國柱是單位裡出了名的鐵公雞.明年退休,老伴死得早,兒子也和媳婦離了婚,帶著孫子和他住一起,聽鄰居說,經常有些口角,主要是兒子嫌他沒錢,不能幫襯自已,讓他趕緊退休了帶娃吧,分擔一下壓力."周晚揉著自已的太陽穴,努力回想著人員盤問的情況.

"首都博物館派出的四位秩序人員,完全不知道此次任務護送的是什麼展品,僅知道護送人員抵達且箱子完好,並且抵達後直接返程了.不存在嫌疑.說到箱子,我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暴力拆卸的痕跡,箱子保護的非常完好,除了有一點老舊的酸味和正常使用的磨損,沒有任何問題.而且用了晶片鎖,攜帶人員也不能開啟.一旦暴力開啟或者密碼錯誤,會第一時間觸發報警,除此之外,我們還調取了三段監控,第一段是機場的監控,他們從機場抵達後直接就出了出站口,由博物館的專車接送,走的VIP通道,中途並未有人離開監控,第二段是車載監控,車輛返程中他們都比較疲憊,睡覺和休息,箱子獨立放置的地方未曾移動或開啟.第三段是城市道路監控,返程車輛未駛離既定路線,直抵目標地."

周晚顯然說的有些口渴,環顧屋子試圖找一杯水.我有些尷尬:"周警官,不介意的話,我不用的刷牙杯給您接杯水可好?""感謝感謝,我不講究"他連忙點頭.

一飲而盡一杯佳潔士味的白開水後,周晚繼續說:"哦對,我們還聯絡首都方面對他們入住的酒店和他們抵達時的行程進行了排查,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三人抵達首都後,第一時間將文物送至首都博物館,入庫登記和監控記錄也很完整,酒店方面也未發現有其他人士出入他們的房間."他又思索了一下:"我應該沒有什麼遺漏了,大體是這些內容"

至始至終,唐靈沒有再發出任何動作,眯著眼睛似乎要睡著一般,直到周晚說完所有內容後,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突然看向我說:"元芳,你怎麼看?"

好傢伙,我以為我只旁聽呢,思索片刻後說:"周警官,您剛才說,一行七人都是乘坐頭等艙回來,如果我沒有記錯,客機的頭等艙兩兩一組,應該有八個座位,那麼會有一個座位不是這一行的成員,這個人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話音剛落,唐靈立刻鼓掌:"真棒,盲生你發現了華點,我想周隊長應該不會錯過這方面的調查."周晚表情有些玩味:"李先生,我不得不說,您還真是有些洞察能力,但很遺憾的是,他們坐的航班本身人就不多,所以頭等艙的那個座位,並沒有人坐."

"是買票未登機,還是本就沒人買票?"唐靈把話接了下去.周晚愣了一下:"這個我確實沒有調查到,這兩者有什麼區別嗎?"

"非常大,甚至直接影響了案件走向.另外,我要問的是,既然返程有車輛接回,那送達機場時候是否有車輛,是否是同一臺車?既然有自已的車,為什麼不能讓專車跟著去首都?而要搭載其他交通工具?"

唐靈淡淡的說:"周隊長,我希望你們把排查的時間再往前倒一段,或許有新的發現.另外,那三名講解員,我會抽時間去見見.哦對了,還請去趕緊排查那架航班,乘機人員和地面工作者都不要錯過.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咱們就結束本次探討吧,我的外賣要到了,我需要吃飯了."

周晚走後,唐靈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整個人顯得精神煥發,甚至頭上的呆毛都要豎起來了"真精彩,難得的好案子,不是麼?景行!"

"呃,我不知道這裡的精彩是什麼意思,周警官看起來很可靠.而且講述的也很到位."我有些困惑.唐靈搓著手說:"周晚嗎,科班出身的探員,算是這一代裡優秀的了,但是沒有想象力,你可以讓他去幹常規的事情,但奇案,如果他不能有想象力,那他也就這樣了,至少暴力制服這部分他幹得不錯,不過尋求蛛絲馬跡,那不是他的本事."

說完她雙手叉腰,入定一般開始思考,不知是思考案子,還是等待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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