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文物案結束後,我的自媒體工作終於得到了開展.那就是改編唐靈的故事.這一點得到了她本人的大加諷刺.認為我寫的文章簡直是取其糟粕,去其精華.畢竟她腦子裡風起雲湧的那些計劃和猜測,在我的筆下就如同無聊的菜雞互啄.當我將自媒體漲粉的情況和她通報的時候.她則顯得不置可否.
三月的時候.鶯飛草長,天氣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只不過對於唐靈來說,天氣是好是壞其實完全沒關係.她這幾個月來迷上了悠悠球.嘗試著玩出各種各樣的姿態.起因是某天外出時看見小區裡有孩子在玩,結果買了個回來自行嘗試.這是她的說法.那個孩子我見過,自從那個一模一樣的悠悠球出現在唐靈手上.我就再沒見過那個孩子玩球了.
這一天,悠悠球在唐靈的手裡打轉.她正在和我描述關於什麼離合什麼的.在我的概念裡,離合只出現在車輛使用上,而且要是自動擋.她悠悠球翻了個花.又轉了一圈,然後說:"看,太空漫步!"聲音裡得意極了.
"所以你是知道地球圍繞著太陽轉的是吧?"我一邊說一邊將巧克力威化塞到嘴裡.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白痴.我不是福爾摩斯.他的很多演繹法在當下都失去了作用,不過仍有很好的借鑑價值.至少在我們遇到的案件中,遵循著線索溯源的方式,依然可以有很多的收穫,這對於很多帶有迷惑性的案件很有用.甚至說,讓我最為佩服的,還是想象力,對,想象力."她用手扣了扣桌子.發出咚咚的聲音表示抗議.
"你在說什麼?你沒有回答我,地球是不是繞著太陽轉?"我對她的抗議表示無動於衷.
"非常好,我不僅知道地球圍繞著太陽轉.我還知道你最近圍繞著姑娘轉.那個女孩叫什麼?什麼琳來著?你看看你新換的鞋子,還特意颳了鬍子.哎呀.還特意熨了衣服..."我忽然覺得手裡的餅乾不好吃了.
"大錯特錯.我晚上要見我大學時候的同學.你知道我是北西大學畢業的嘛.畢業後舍友留校了,我們大概有十來年沒見了.經過她的勤勉努力,現在已經是一位非常優秀的主任助理了.被同學們親切的稱呼何瑾老師.自從我回來之後,總是時間上湊不到一起.終於今晚有時間了,約著一起吃個飯.回味一下美好的學生時代."
"所以.你那位大學同學是女孩是吧?那這沒問題啊?這也是另一種形式的約會嘛.你去啊,記得回來給我帶飯就行,別的不用多說."
直至我臨出門,唐靈的眼睛都沒離開手裡的悠悠球."我們今晚要去吃泰國菜.那東西帶回來味道就變了.回來的時候我在樓下給你買醬油炒飯了啊."說罷.我換好鞋就要出發.
"等一下.我是說.如果是吃泰國菜,能不能帶上我?另開一桌也可以.我負責在一邊吃.你們負責敘舊?"她的聲音從屋裡傳來."你是認真的?那你恐怕要快一點.因為我已經穿戴整齊了."
三十分鐘後,我們出現在泰國菜餐廳裡.餐廳外的廣告上寫著:泰國王室都熱愛的餐廳.唐靈顯然期待不已.我不禁啞然失笑.到底是女生.對美食缺乏天然的抵抗力.同學早就在等待了.見我們一行是兩個人,愣了一下.還是迅速起身招呼了起來.
多年不見坐下後略微有些尷尬,何瑾瘦了一些.準確的說,形象上更職場了一些.我們專業的同學留校不多,大多都參加了媒體行業.而何瑾則沒有走出象牙塔.她選擇了留在母校.目前來看,相比職場上的腥風血雨.象牙塔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多年不見.那個...你清瘦了些?"我想了半天的開場白.唐靈一秒破防,噗嗤一聲,鼻涕泡都要冒出來了,趕忙拿紙擦鼻子.看我瞪了她一眼.急忙把視線轉移到桌子上的蝦片上.
"呀.我好著呢.學校工作比想得要忙一些.我又是主要處理學生問題的.這位是?"何瑾的聲音倒是聽不出任何滄桑.還是極其溫柔.忽然我覺得.做她的學生應該真不錯.
"噢噢你好.唐靈唐靈.他的合租舍友."唐靈差點沒被蝦片噎死.說完後趕緊灌了一大口水.
"合租?"何瑾皺了皺眉頭.我趕忙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剛回來嘛.就家人介紹了一個合租.主要是便宜.我和她很清白的.對吧唐靈."同時用手用力的拽唐靈的衣服.
唐靈眼巴巴的說:"對,就是這樣,或者那樣.哎呀你們好煩啊,我是來吃飯的.誰點菜啊!"
反而她這麼一說.桌子上的氛圍立刻不再緊繃.晚餐進入了推杯換盞的階段.我和何瑾聊得火熱.從當年窘事到近年不易.可算是遇見了一個無拘無束的傾吐物件.何瑾也是.情緒明顯高漲了起來.唐靈廢話一句沒有.嘴一刻不停.甚至有一個瞬間我以為她是我帶出來的寵物.還好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沒辦法透過她的演繹法識破.
"這麼說,你要回來常住了,多好呀.以後我們可有的是走動的機會了."何瑾掩口微笑.
"沒問題呀.我特意瞭解了一下.本週有莫奈的畫展.我覺得我們可以同去.我記得大學時候你可喜歡看展了.呀.學校的展你一個不落下.別的專業好多男生約你.都沒什麼機會呢."我點頭附和道.
"哈哈哈哈,哪有哪有?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何瑾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哆啦A夢的主題曲.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才想起來還沒怎麼吃東西.可是看到唐靈的吃相和她風捲殘雲一般的姿態.胃口大打折扣
"別看了.萬一人家有男朋友了呢.你這不還是約會和追求姑娘嘛.我早上說的沒錯."唐靈一邊咕咚咕咚喝了好大一杯飲料.一邊說.
"那我要請你行行好了.請告訴我.她有沒有男朋友.我有沒有機會."我沒好氣的說
"我不都說了嗎.萬一人家有呢.所以你還有機會.再說了.感情的事是玄學.我腦子裡沒玄學.你這我算不來.噢.如果可以.檸檬炸蝦可以再來一份嗎?"唐靈果然不上套.
"服務員.加個菜."我感到無可奈何.只盼何瑾早點打完電話.讓我可以繼續火熱的聊下去.
五分鐘後.何瑾回來了.只一眼我就看出了不對.她臉色慘白.眼中失神.幾乎要暈倒的樣子.唐靈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暗暗的戳了我一下.挑了一下眉毛.我甚至聽到了她的腹語:機會來了.她被甩了.你加油啊.
"不好意思.我.我的學生.跳樓了.我得立刻過去."她幾乎用盡全力才擠出這幾個字.
我和唐靈立刻站起來扶住她.唐靈喂她喝了一杯水.我也結好了賬.這就準備送她回學校.唐靈也一臉嚴肅.完全沒了剛才調侃的味道.我默默的想.朕心尚慰啊.關鍵時候她不掉鏈子的.
忽然她掉頭衝向餐廳.我忙問:"你幹嘛?"
"你陪她到車上等我!我的檸檬炸蝦還沒打包!"唐靈的聲音漸遠.而我,要不是扶著何瑾.一定要扇自已兩個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