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商河縣後，齊慕言將手機收入口袋，其餘物品打算分一半給雲蘆。“權當我借花獻佛，提前給您拜個早年。”

“去去去，別嬉皮笑臉的，我又不是稀罕你那些東西，快收起來，別讓人瞧見了。”

齊慕言將雲蘆送至家門口，雲蘆誠邀齊慕言共進晚餐，堅決不讓其攜帶禮品入門。

雲蘆的妻子是一名貌美的蒙古族女子，比雲蘆年輕十幾歲，身材依舊苗條。餐桌上擺滿了手抓羊肉、奶茶酥油等各種美食。齊慕言早已飢腸轆轆，大快朵頤，享用了一大盤美食。

“這副吃相倒是讓我們也看得嘴饞，真是青春無敵，一過就成流水。”雲蘆妻子初次見到齊慕言便打趣道。

“應該是嫂子您手藝太好了。”齊慕言自嘲一笑，臉頰微紅，彷彿是因羊肉吃得太多，竟打了個飽嗝。

“下午是不是還要趕回市裡？”雲蘆見齊慕言用餐完畢，遂問道。

“瞧瞧，現如今我都快成市裡專線的專屬司機了，有兩次遇到不明真相的小姑娘，見我天天往返，誤以為我是開公交車的，硬是要搭車，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咱們蒙古族人豪放大氣，那小姑娘肯定是對你有意思，想親近你呢，結果你愣是沒反應過來。你這榆木腦袋，誰見過開路虎跑公交線路的？典型的土包子一個。”雲蘆夫婦倆相視一笑。

“下午去的時候，記得對你的鐘姐上心些，好好關注她，畢竟她的層次可不低，你小子可別糟蹋了這層關係。”雲蘆的話語間流露出一絲醋意。

“我怎麼沒看出呢？”齊慕言不解地問。

“能讓你輕易看出的算啥？總之，務必維護好你和鍾姐的關係，說不準哪天就能用得上人家。”雲蘆語重心長地說。

“主任，我總這樣頻繁跑市裡，很久沒正兒八經地做過幾臺手術了。”系統再次發出警告，催促齊慕言儘快完成任務。

“放心，手術機會有的是，年後邊疆省會有一批醫護人員去進修，外科科目的名額就有你，還愁沒手術可做？到時候我怕是忙得夠嗆，你就偷著樂吧。”雲蘆打趣道。

“真的？要去多久啊？”齊慕言一聽，欣喜若狂，這樣一來倒是能夠滿足系統的任務需求了。系統連續發出警告，若再拖延不做手術，恐怕又要面臨懲罰了。

“縣裡的意思大概是半年左右，具體還要看情況，為此還特意下發了正式檔案，這次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要認真對待。”雲蘆補充道。

飯畢，閒聊一陣後，齊慕言便準備返回市區。臨行前，雲蘆從櫃子裡取出一個預先準備好的黑色布袋，親自送齊慕言出門。

“小子，知道你不喝酒，酒就不給你備了。這包煙你拿去過年抽，別到時出去給我丟臉。”雲蘆遞過煙。

“主任，這樣不合適，應該是我孝敬您才對，您總是對我這般照顧。”齊慕言推辭道。

“得了，你有這份心意就行，快滾蛋吧。”齊慕言感受到雲蘆雖然口頭上罵罵咧咧，但話語之中卻滿是對晚輩的關愛，像極了父親的體貼入微。

“你站在外面不怕凍著？送個下屬都站了快半小時了，還不趕快進屋來。”雲蘆的妻子疑惑地走出門來。

“這小子軸得很，我看他是撞上市裡的貴人了，簡直是走了狗屎運，搞不好將來我還得靠他呢。”雲蘆望著齊慕言遠去的身影，低聲嘀咕。

“要是這樣，那大年三十把他請到家裡來吃團圓飯吧，反正那天他也無處可去。”妻子提議。

“你不懂，對人不能一味地好，要恩威並施才能見效。進去吧，外面冷得很。”雲蘆回應。

趁新年送禮高峰，齊慕言將積攢了幾個月的好煙悉數賣給市裡的一家禮品店，賺了一筆。自已的手機則寄給妹妹使用，另外又給父母匯去一筆錢。

隨著鞭炮聲此起彼伏，大年三十終於到來，齊慕言獨自在賓館度過了這個略顯落寞的夜晚。儘管鍾小霜邀請他去家中過年，但齊慕言堅決不肯打擾人家闔家歡樂的時光，覺得自已夾在其中顯得多餘。

春節假期甫一結束，工作恢復如常，雲蘆便將縣醫院進修人員名單上報，此次共有四個名額，內科、外科、婦科、兒科各一名。內科、婦科、兒科的主任均親自前往進修，而外科的名額則歸屬齊慕言。

外一科對此尚不明所以，而外二科除徐華煜忿忿不平外，其餘人倒也並無異議，畢竟競爭無望，雲蘆已承諾讓盧明哲參加第二批進修。裘拓醉心於廣場舞的新潮流，除非出現令他感興趣的最新單曲，否則他並無他念；苗遙則一心向往退休後的旅行生活，對進修之事並無熱忱；秋文星久未能透過資格考試，早已喪失了進修的信心。

徐華煜的攪局行為導致外一科主任江懿軒怒氣衝衝地向雲蘆訴苦：“為何外二科就能得到優待，好似親生一般，難道我們外一科是後媽養的或是路邊撿來的不成？齊慕言老師去進修我不反對，但盧明哲憑什麼能排在我前面？”

雲蘆狠瞪了徐華煜一眼，深知議論上級是大忌，料想這傢伙此番必定自食其果。“江主任您放心，下一批肯定有您的位置，您作為主任，自然是首選人物，毋庸置疑。我只是想表達，下次會盡量安排盧明哲一同前往，畢竟他也是外二科的重要支柱嘛。”

一番風波得以平息，徐華煜也暗自察覺自已的前路愈發艱難，原本打算去市醫院的夢想已然破滅，只能另尋蹊徑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全縣衛生系統的八個進修名額，縣醫院和縣中醫院各佔一半。縣中醫院近年來發展勢頭亦頗為強勁，隨著國家大力推廣中醫診療，力求減少對西藥的過度依賴，儘管如此，手術治療仍然是無論中醫還是西醫都需要面對的核心環節。業內普遍認為，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做手術，關鍵在於能否有效地治癒疾病。

中醫院去年透過考核招聘了兩位大學生，其中一位是衛生局副局長之子，雖只是大專學歷，但在人才濟濟的縣醫院難以立足，於是其父便將其安排至中醫院骨傷科。

這位年輕人也渴望參加進修，卻因爭不過主任，又不願得罪上司，畢竟日後還需在中醫院立足。名單上報後，他父親發現了一個陌生的名字——齊慕言，隨即將其劃掉，換上了自已的兒子。

此次進修機會，邊疆省高度重視，主管領導更是親自掛帥，因此名單需遞交給欒谷夢稽核。巧合的是，通常此類事務欒谷夢只需簽字確認，然而自從齊慕言治好她的腰疾之後，她開始更多地關注縣醫院的情況。當她看到名單上沒有齊慕言的名字時，不由得發問：

“雲蘆院長，貴院上報了多少進修名額？齊慕言不去嗎？”

“去的，我們外科報的就是齊慕言。”雲蘆心中疑惑不已。

“明白了。”欒谷夢一聽便知其中有變故。齊慕言這個外來大學生，在衛生局那些人眼中自然不受待見。

“小葉，去把衛生局局長給我請過來。”

衛生局局長是在滿額的汗水下離開欒谷夢的辦公間的。甫一進門，他就洞察到問題所在，副局長之子赫然在那份名單之上，難怪欒谷夢指責他暗中操縱、不顧廉恥！這份委屈背得實屬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