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呼吸科，資深醫生的日子並不如意。

嚴格管理且晉升空間有限，無望者只能追求經濟利益。

兩位副高職稱的醫生也被迫埋首於電腦，錄入病例。

但對於年輕醫生而言，這裡是個理想之地。

主任聲名在外，手握大量病例資源，且他並不滿足於主任職位，因此對下屬慷慨大方，許多回扣他都讓給了下屬。

鞏宇航此刻正瞄準這個科室，即便轉至其他科室，也會常來呼吸科，向主任展示自已的存在。

齊慕言報到時，比其他轉科醫生晚了一週，女院長劉綺夢特別批准，讓他多休了幾日，免去了五一假期的工作。

進入科室後，其他資深醫生都有了自已的實習生，唯有最年輕的艾瑩瑩，她剛晉升為主治醫師，身材修長，容貌出眾。

會面後，開始採集動脈血氣。

在呼吸科，多數入科病人都需抽取動脈血，有些甚至不止一次。

護士忙得不可開交，護士長將情況報告給主任，司馬溫書果斷決定，今後動脈血由轉科醫生負責抽取。

不少轉科醫生對此感到棘手，請求護士協助。

有些醫生情商高、人脈廣，尚能得到幫助，而那些人際關係不佳、情商低的，則無人願意伸出援手。

幾個月前，莫問春也在這個科室，對她來說，抽取動脈血易如反掌。

許多男醫生在某些專科領域力有未逮，常求助於她，她倒是樂意幫忙，但有個條件，幫誰就得替她撰寫病歷。

齊慕言進入科室後，便開始履行呼吸科的日常，觀察痰液色澤，詢問病史，抽血，書寫病歷，下達醫囑，巡查病房。

幸虧他已經取得了醫師執照，醫生和護士多少給他幾分顏面，不至於吆五喝六。

即便氣溫逐漸升高，病房裡依然患者滿員，艾瑩瑩照料著二十多位病人，查房一次就得耗上一個多小時。

從乾溼囉音到哮鳴音，再到呼吸音的強弱，以及抗生素療程是否完畢，瑣碎事務繁多。

呼吸科的老年患者性情頗為急躁，動輒發火，常把小護士罵得淚水漣漣。

對付這類病人需極盡耐心，稍顯不耐或解釋不足，他們便會大發雷霆。

艾瑩瑩有個孩子，育兒費用頗高，且孩子只喝進口奶粉，因此她格外勤奮，全科室中她的病人數量最多。

若論辛勤，恐怕只有齊慕言能與她相比！不提別的，她時常加班至深夜，撰寫病歷直至十點左右，直到丈夫來接才會下班回家。

值夜班時，她常常熬夜整理病歷，病人多，出錯也多。

因此，她的病歷經常未能達標，需要頻繁修改。

齊慕言的出現讓她十分欣喜，但瞭解他的背景後，這份喜悅便消散了。

首先，齊慕言已擁有醫師執照，換句話說，若過於苛待他，他可能選擇離職，主任也無法強制挽留，大不了不做呼吸科醫生罷了。

況且齊慕言在外科頗受歡迎，他根本不在乎內科主任和醫生的看法，這意味著，若不能妥善應對齊慕言，他就像個難伺候的祖宗，還得哄著。

否則，他不會為你工作分毫。

第一天進科室，正好輪到艾瑩瑩值班。

她還有二十多份病歷待修改，這是她一週的努力成果，幾乎是拼盡全力完成的。

艾瑩瑩笑容滿面地問齊慕言：“齊醫生，晚上想吃點什麼？”她想讓齊慕言工作而不想過多付出，估計她的薪水也不會太高。

她還在盤算拉攏齊慕言，希望能省則省。

齊慕言不明所以，回應道：“不清楚，艾醫生，你吃什麼？”

“我帶了一些抓飯，這樣吧，你吃我的，就不用出去了，外面的飯又貴還不衛生，我通常晚上不吃東西。”

“這怎麼行，我常在外面用餐，已經習慣了。”

“我真的晚上不吃，放著也是浪費，你是不是介意用我的飯盒啊？放心！我老公每天都會消毒，孩子小，我們家特別注意衛生，你儘管吃吧。”艾瑩瑩不容拒絕，拿出一個極小的飯盒。

面對如此盛情，齊慕言無法拒絕。

儘管艾瑩瑩對金錢吝嗇，但她料理家務的效率極高，一邊為齊慕言清洗餐具，一邊準備紙巾、倒熱水，讓齊慕言感到有些尷尬。

\"試試這個，味道絕對一流，我丈夫是大廚，手藝絕不遜色於餐館呢。\"

齊慕言大口品嚐，口感尚可，但抓飯本就油膩，冷卻後味道便大打折扣，再美味也難以察覺。

分量並不充足，齊慕言食量頗大，這點食物顯然無法滿足，轉眼間就被他吃完。

\"味道還算滿意吧，呵呵，幾口就滿足了，看你那饞樣。\"

\"過得去。\"

艾瑩瑩誤以為齊慕言對食物讚不絕口，他狼吞虎嚥的樣子逗得她咯咯直笑。

齊慕言打算去洗碗，卻被艾瑩瑩阻止，她搶著完成了這項任務。

內科病歷能體現醫生的診療水平，疾病分析和用藥思路都在其中，是寶貴的醫療記錄。

齊慕言內科基礎一般，全靠工作後的努力，為了考試，不努力是不行的。

如今，大量病歷擺在他面前，他自然不會放過。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齊慕言坐在電腦前未曾起身，艾瑩瑩則去了一趟洗手間，並兩次為他添水。

\"齊醫生，不用急，今晚改完最好，今晚改不完明天也可以。來，喝杯咖啡提提神，這是我老公特意買的，味道挺好的。\"

艾瑩瑩心裡樂開了花，齊慕言的努力程度超過她，這些老醫生們雖然爭搶學生，卻不知已無意中找到了個寶貝。

齊慕言的表現讓她難得大方一次，泡咖啡、倒水、洗水果、端盤子，忙得不亦樂乎。

手握一疊病歷，齊慕言並未覺得乏味，他從中深入研究比較，提煉出許多寶貴經驗。

在心內科時，他的導師沒有積累如此多的病例，他也沒機會進行如此深入的分析。

\"艾醫生，為什麼這位病人不使用呼吸機呢？\"齊慕言指著一個病例問道。

\"這個問題，我當時也問過主任，主任說這位病人的肺功能已經衰退，使用呼吸機可能會加劇二氧化碳的積聚。\"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