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谷夢所借予齊慕言的居所實屬優質,位於三樓,擁有兩室一廳,採光極佳,且離醫院不遠。原本鞏宇航有意與齊慕言合租,卻被齊慕言婉拒。
鞏宇航尚未意識到自已師從哪位高人,其陽剛之氣旺盛,猶如一臺人體播種機,以往尚有杭又晴約束,如今自由身,豈非如脫韁野馬般難以駕馭?
齊慕言此刻全力衝刺骨科三級,短期內無法在普外科有所作為,無人認同便無從下手。於是乎,他整日駐紮醫院,急診科儼然成為他的主戰場,骨科急診手術幾乎全由他一手包攬,惹得骨二科眾人怨聲載道。
齊慕言閒暇之時便常駐急診科,靜候時機,一旦遇有手術患者,便直接引導至骨一科。一月過去,骨二科竟未能接診多少急診病例。
“此子如此囂張,我們去找院長評理!”數人憤慨地前往院長辦公室申訴。
“這才是真本事!有能耐你們也去急診科堅守試試,我絕對沒意見。”榮凱歌毫不客氣地反駁他們,離去後卻暗自竊笑:“哈哈,老袁說得沒錯,確實是個妖孽降臨,你們不喜歡,我喜歡得很。”
急診科的醫生們對此歡欣鼓舞,有外科病人出現,無需他們親自動手,齊慕言便主動接手解決。急診科主任冉修誠甚至私下詢問齊慕言:“你是不是考慮來急診科發展?只要你點頭同意,我現在就去找院長協調。”
連智明和邵學文同樣對齊慕言的表現讚賞有加,他不僅工作態度積極,對手術器械分配也公正合理。連智明甚至主動放棄一部分分成給予齊慕言的最佳拍檔——莫問春。齊慕言雖捨棄了一些利益,但他對手術的熱愛超越金錢,因此得以接手大部分手術。連智明倒也樂意坐享其成。
莫問春同樣勤勉不懈,本身即熱愛外科,目睹齊慕言如此拼搏,儘管無法像齊慕言那樣如鬥雞般瘋狂,但在空閒時仍能堅守崗位,靜候齊慕言的召喚。齊慕言引來患者後,兩人攜手合作進行手術。術後自然不忘署上連智明和邵學文的名字。
“瞧你,又犯迷糊了不是,下次我要懲罰你哦。”莫問春鼓起腮幫子表示不滿,“明明每次都拉鉤約定好,讓我上陣縫合一次皮肉的機會呢。”
齊慕言與莫問春同齡,兩人關係日益升溫,不明真相的人甚至以為他們已經黏在一起了。
“抱歉啊,小莫,你看我這記性,下次絕對給你預留機會。”
“齊慕言,你們倆現在差不多成了骨二科的眼中刺了,昨天他們的主任大發雷霆,把他們批得面紅耳赤。你知道嗎,這個月你們的手術量幾乎是人家的雙倍了。骨二科那群愣頭青嚷嚷著要找你算賬呢。”
“競爭就是競爭,他們沒那份能耐,真有骨氣就來急診科較量唄,沒人攔著他們!”莫問春直言不諱,一下讓小護士啞口無言。
“你說話能不能委婉點兒,你看,都把人給頂撞得不高興了。”
“心疼啦?那你去哄人家呀,看你那躍躍欲試的樣子,不安好心眼兒。”
“你…我才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維護好她們,她們排手術檯的速度比別人快很多。”
“哼!”莫問春蹙眉,贊同了齊慕言的觀點。作為同樣尚未取得醫師資格的住院醫生,他們是醫院最底層的存在,若不能與手術室處好關係,那就甭想從他人手中爭奪手術機會。
手術室的小護士們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們團結一致,你若招惹其中一個,她們便會集體反擊,一會兒抱怨你動作慢,一會兒責怪你浪費敷料,各種碎碎念,專找你的茬兒。
阮自強領著他兩位得意門生跳槽到了市中醫院。一方面是因為與老袁鬧得實在尷尬,另一方面也因目睹老袁引進了強有力的幫手而感到無法抗衡。科室沒有為此舉辦歡送會,他們就這樣冷冷清清地離開了。如此一來,估計袁正初也能徹底舒一口氣了,畢竟日復一日的針鋒相對讓他倍感壓力。
莫問春一心撲在外科領域,遇見醫術高超的齊慕言更是如飢似渴地學習。還好齊慕言的外表也頗為順眼,莫問春每天看著他忙碌的身影,一個月下來,醫術提升的同時,心也漸漸飄忽不定。
她和齊慕言同一年入職醫院,並很快成為工作夥伴,自然而然地建立了超越普通同事的親近關係。在新環境中,魚龍混雜,不抱成團還真不行。儘管莫問春背後有院長撐腰,但畢竟鞭長莫及,於是她也將目光鎖定在了齊慕言這棵大樹上。
醫院裡,外科無疑是最辛苦、最髒亂的部門。要想從事外科,就必須不畏髒、不畏苦。當前,莫問春已能做到不怕勞累,但對於髒亂卻有些許牴觸。她的白大褂總是一塵不染,而齊慕言穿上白大褂則像是被七星瓢蟲佔領的戰場。
並非齊慕言不修邊幅,事實上過於敬業的外科醫生幾乎無人能保持整潔。在外科,特別是急診科,各種突發狀況隨時可能發生,出血、噴血、濺血的情況屢見不鮮,面對昏迷的病人,醫生甚至需要跪地急救。每當這種時候,齊慕言總是首當其衝,衝鋒在前。
市中心醫院的副主任醫師今晚並未值班,值班的包括齊慕言、莫問春兩位主治醫師以及數位輪轉醫生。一旦輪到夜班,齊慕言就無法如常地堅守在急診科崗位上了。科室內尚有術後需密切關注的病患,偶有突發狀況,齊慕言亦須迅速應對。
當零點鐘聲剛過,正當齊慕言打算熄燈歇息之際,夜班護士急促敲門通報:“齊醫生,快!急診科那邊有急事,據說來了多個病情危重的病人,特意指名讓您火速過去。”
“什麼?”齊慕言心頭掠過一絲不安,抓起聽診器便疾步衝向電梯。
急診科此刻已然陷入一片混亂,家屬的哭泣聲、病人的痛苦呻吟聲交織在一起,整個大廳擠滿了人群。
“讓開!讓開!”進入急診科後,值班醫生陳格一眼瞥見齊慕言,立即說:“都是從商河縣煤礦送過來的,四個人受傷,說是發生了礦井坍塌事故,這位傷得最重,請您趕緊來看看。”
齊慕言眼眶不禁溼潤,竭力抑制情緒,蹲下身來檢視病人。眼前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猶如被燒焦的煤炭一般黝黑的人體,傷口深邃如同黑洞,血流不止。齊慕言迅速進行了初步體檢,四人之中,一位腰椎骨折最為嚴重,其餘三人相對稍輕,但仍不容樂觀。
“立刻給主任打電話,告訴他這四位患者都需要緊急手術。”齊慕言對莫問春吩咐道,隨後便著手聯絡各手術科室。
四位傷者至少需要十二位醫護人員,齊慕言逐一撥打電話。半小時內,所有人員集結完畢,在與家屬溝通、簽署檔案之時,齊慕言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齊慕言嗎?我是苗遙,我們商河縣煤礦出事了,他們直接找到你那裡,你一定要盡全力救治他們,我作為老哥,心中滿是愧疚。”
“苗院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