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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那些小小的靠近

據美國芝加哥大學心理學家伊恩·萊昂斯博士的說法,全球大約每5人就有一個數學恐懼症患者,學數學的痛苦就像表白被拒後出現的理性疼痛一樣。數學這倆字,對於路清洌來說就是頭疼的開始,噩夢的淵源,就彷彿這類學科是用來懲戒上輩子幹過壞事的人,簡直是人間的十八層地獄。如果學數學的痛苦是像告白被拒,路清洌也許永遠也不會踏出告白的那一步了。可是,奈何無論未來選文科還是理科都逃脫不了。在被推著往前走的高中路上,路清洌也只能迎頭而上,直面痛苦。連續倆月在景燁的輔導下,路清洌的數學有了點起色,但還是不盡如人意,擱在之前,可以說不盡如班主任之意。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路清洌竟然有種發奮圖強的意願,抓緊一切時間學習。

偶爾一塊中午和景燁,厲茳,陸漓幾個去食堂吃飯,她的口袋裡都揣著小紙條,甚至手板心都寫著公式,平時最愛的紫菜蛋花湯打了放在那要麼都是一口悶,要麼是左手湯勺在舀湯,眼睛卻盯著左手,“哎,我這上一勺沒舀到,怎麼這次又舀到了?真是奇怪。”有時候路清洌都已經記不得自已吃了飯或者喝了湯。陸漓都覺得驚詫了,雖然之前路清洌也努力學習,但可沒這麼走火入魔。

每週五的最後一節課,當其他同學都在期待週末的放鬆時,路清冽卻有著前所未有的緊張,因為她要接受物理老師的單獨輔導。意味著,一對一補習,這對於社恐人士來說簡直是巨大的挑戰。

老廖注意到了路清冽在物理學習上的掙扎。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教育者,能夠洞察每個學生的需求。他知道路清冽不是不努力,只是需要更多的指導和支援。於是,他私下裡找到了物理老師,希望他能夠在課後給予路清冽更多的關注和幫助。

物理老師是個和藹可親的中年人,他對教學充滿熱情,總是願意為學生們提供額外的幫助。他同意了班主任的請求,決定在每週五的最後一節物理課後留下來,給路清冽開小灶,解答她在一週的學習中積累的疑問。

不過為了能夠追趕上景燁的步伐,路清冽也在暗自為自已加油努力。即便很社恐,路清冽也清楚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她開始更加專注地聽課,積極地做筆記,準備問題。她甚至會提前預習下週的課程內容,只為了在週五的小灶中表現得不這麼差。為了向物理老師提問這星期不會的知識點,她都會主動和同學調換值日時間,這樣既可以向老師提問,也不會遇到值日同學的眼光。對於一個天生內向的人來說,自已多問了問題,被別人看到也是一種不自在。

每次她抬頭望向陽臺,總能看見景燁依舊坐在那裡,或是埋頭苦讀,或是專注地寫著作業。陽光從窗戶灑進來,照在他那認真的側臉上,彷彿給他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輝。他似乎總是那麼平靜和專注,彷彿外界的一切都打擾不了他的學習。

據說,景燁有個習慣,他從不帶週末的作業回家,總是堅持在學校就把作業全部完成。這種自律和專注,或許就是他能成為學霸的原因之一。路清冽不禁感到好奇,同時也有些佩服。

每天九點下完自習後,路清洌還會繼續把數學作業抱回寢室挑燈夜戰。“你這也太拼了吧,從睜眼到閉眼都是物理數學,你不會吐嗎?”拎著水壺去打熱水的路上,陸漓高拉著衣領,帶著手套,聳著肩膀,挽著路清洌。“那不也沒辦法,我可不想下次又被叫進辦公室。”對於路清洌來說,進辦公室就意味著接受批判,這和刑罰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其實心裡也開始萌生了另一個想法,她想考一個好的大學,平行與某個人的腳步。

打水回到寢室,泡完熱水腳,路清洌打了一盆冷水放在床邊,然後窩進被窩開啟手電筒開始了一個人的攻堅克難時間,一有點睏意她就伸手出來抹點涼水拍拍臉。這對於那時候的她來說,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努力與上進,彷彿這樣她的心更安,離心底有個目標越近一點點。那段時間景燁正在參加數學競賽,所以,她要靠自已,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

數學競賽封閉訓練期間正好是期中考試準備的時間,各個學科都在全力衝刺,每個學科老師都“只是幾張試卷”而已,路清冽給自已打了打氣,還是準備自已下課了去找廖老師問問題。雖然她真的挺害怕這個地中海魔鬼數學老師的,但是,上次因為MP3事件,向班主任打了包票這次數學一定要考上三位數。所以,第一個星期的每一天下午就是她最煎熬的時候,彷彿前面的一整天時間都在為下午去辦公室做心理建設。

“啊,終於到週末了。我感覺我這個星期的所有心跳全部貢獻給了老廖。”路清冽和陸漓在回家的路上閒聊著。“等你的景燁回來就好了,乖乖。”陸漓打趣道。“誰,誰的?別亂說。”路清冽都結巴了。“別人看不出來,不過你能瞞過我的火眼金睛?”路清冽眼神閃躲著。“喜歡就喜歡嘛,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姐們挺你!”陸漓這豪邁性格確是與路清冽不同。“我感覺我離他的距離越來越遠了。”“你不天天和他一塊嗎?”“不是,我說的是那種距離。”陸漓一下就懂了。“你不是在努力追趕嗎?彆著急。”為喜歡的人變得越來越好,變得和他一樣優秀好像是所有女生在悄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的心理,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看得到她們。

《從前慢》中唱到,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那時候沒有私人電話,他們的聯絡從來只靠上一次的約定。“清清,有同學找你!”正在樓上寫卷子的清冽正戴著耳機。奶奶叫了幾聲都沒聽見。害得奶奶只能爬上來去叫她。“清清有個叫景燁的說是你同學,找你。”奶奶氣喘吁吁地說道。景燁?他找我?他不是在集訓嗎?清冽一連串疑惑跑下樓去。“喂,景燁,你怎麼找我?”“我就問問我來之前交給你的那套卷子做完了沒有?”景燁支支吾吾地說道。“早做了,你打電話來就問這個?”路清洌一臉疑惑。“也不是,都怪厲茳那小子,說是想要我給你的那張卷子,我就沒辦法來給他問問。”“哦哦,這樣呀,我做完了,週一給他就行了。”“哦哦哦。”“沒有其他事,我掛了?”“好,不不,等一下,這是我在集訓時拿來的手機,你要是後面遇到不會的題了,週末時候可以打給我。”路清洌聽著心裡一陣震驚加歡喜,嘴角抑制不住地笑。“好,我知道了。你集訓怎麼樣呀?”路清洌害怕他聽出來異樣,趕忙轉移了話題。“就那樣吧,挺好的。”“哦哦,那你加油。”“好,不和你說了,我這還有事。”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再見,就已經結束通話了。怎麼回事,他竟然會主動打電話,這是集訓把腦子集訓壞了?不過以後可以多這樣的集訓吧,路清洌心裡暗喜。

自那次之後,每週天在學校把自已不會的題整理好,然後週末回家電話裡問景燁成為她期盼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路清冽竟然覺得自已是個白痴挺好的。不過這種想法也只是一瞬間,更多時候是電話那頭,對她解題思路的反駁,對她理解能力的質疑,在景燁那裡我不會真是個白痴吧,每次想到那,她就會扼殺掉自已想做白痴的想法,還是做個正常的解題人吧。不過,更多時候,路清冽並未有那麼多題需要他講解,只是想透過週末的電話透過聊聊天,給他解解壓,她聽說過,數學競賽集訓的壓力是常人所不及的,需要被訓練者高強度的練習和大腦高度地運轉,有時候晚上都還有培訓。所以,到後面,快要集訓結束要去參賽的時候,路清冽都是在變著法給他講在學校僅有的搞笑的事情。比如,地理老師在地中海情況越發嚴重了,都快變成太平洋了。厲茳因為在歷史老師課上睡覺,被歷史老師罰倒背課本了。而隔著電話線的那頭,每次也只有每週的那個時候趴在床上,大腦可以放空,然後聽著對面的“嘰嘰喳喳”,慢慢入睡。景燁也沒有想到原來路清冽的聲音還有催眠的效果。那也是由於每次很晚了,要等爺爺奶奶睡了才敢躡手躡腳地下樓去打電話吧,因為害怕吵醒爺爺奶奶,她說話的聲音壓得格外低。不過,她也確實多慮了,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旦入睡,天大的聲音都吵不醒他們。而有時候景燁也會主動跟他講一些他在集訓營時遇到了哪種從未見過的題型,自已是如何如何破題的。雖然聽不懂,但是對於路清洌來說,她不是他,無法理解他解出一道題之後的興奮,也無法感受他攥拳蹙眉的焦慮,但她只是遠遠地聽著,也好像在仰望燦爛的星辰,彷彿數學這片領域她也想和他一塊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