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的心思小荷自是不知道,她向來是相信老公的人品和為人處世的。現在的她只是覺的無聊,特別是江明去上班以後,除了兒子偶爾帶女兒上來玩,她便一天孤零零的躺著。豆豆告訴她,俺奶奶說她也想像你一樣躺著啥也不管,小荷聽了也是一笑,隨她說吧,嘴長在人家身上愛咋說咋說,反正江明臨走時交待了她,也給了她五百塊錢。不管怎樣這次一定聽醫生的話,好好把腰養好。
才開始躺著的時候感覺是休息,再後來便是無聊,特別渴望有人來陪陪自已說說話打發時間,母親來過兩趟也不敢時間長怕弟媳生氣,只是略坐坐便回去了,看手機成了她唯一的消遣。
國慶長假過後,玉米成熟了。今年每家每戶都是趁天晴快收,按著這幾年的規律,每到收玉米時必下連陰雨,就怕蹚著水收玉米。江明弟兄倆個去上班後,家裡只剩下江父一個全勞力,一個人起早貪黑有時甚至中午也不回去,可奈何不了地多。他在想怎麼能讓兩個兒子都出門去,有一個在家他也不會這麼難,預報後天有雨,這兩天他著急上火,嘴上長了大的燎泡,張嘴都疼。大中午了他一個人坐在田埂的玉米秸稈下想心事,怎麼才能快些,手機響了,是老伴的電話。
“你快些回來吧!萱萱讓車碰了!”
“啥?孩子咋樣啊?”江老漢一邊問一邊著急的走向拖拉機準備發動車。
那邊傳來老伴的哭聲,“你快點回來吧!”
等江老漢回來的時候,便看到老伴,小荷正抱著孫女萱萱,村醫也在一邊忙著,他嚇的雙腿發軟,走到跟前看到了孫女渾身塵土,頭上胳膊腿上都碰破了,汩汩的滲出血,一邊正停著那輛肇事的摩托車,村醫簡單看了下說還是去醫院吧,好好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骨折。江父和小荷便抱著孩子和那個肇事司機一起去了醫院。
小荷抱著女兒泣不成聲,一邊摟緊孩子,一邊用毛巾輕輕拭著孩子身上的汙土。孩子也是哭的沒勁了,睡著了似乎受到了驚嚇或是疼痛時不時的哭兩聲,手胡亂的抖動,讓江父和小荷心疼不已,馬上要過一歲生日了,小萱萱,你卻要承受這般痛苦。都怨媽媽啊,小荷恨不得女兒的痛苦全讓她一個承受。
去醫院檢查了一遍,萱萱左胳膊骨折了,別處倒是也無大礙,眾人算長出了一口氣,便安排住院。撞傷萱萱的那個車主是個才十八九的年輕小夥子大約也嚇壞了,給父母打了電話,讓送錢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江老漢便給兒子江明打電話讓他回來。
原來中午時,江素枝吃罷飯讓豆豆去學後,她便帶著孫女坐在大門口一邊剝玉米一邊看孫女玩。農村大門的門外每家每戶都留有一小片土地,用磚砌了半米多高抹上水泥,裡面有的種點菜,花之類的,小荷家門口也是一樣,江素枝每天在上面掃的乾乾淨淨,孫女現在正是學走路,扶著這個走的可好,萱萱也愛在這玩,扶住站穩還可以夠到菜葉子,揪一把笑著給奶奶拿去,奶奶便說我們萱萱能著哩!小姑娘得到了鼓勵便又轉回去一遍遍樂此不疲。
大中午的路上也沒啥車,孩子玩的正好,江素枝也得乾點活,別人家中午都歇晌呢,自已老頭子一個人還在地裡苦熬著,她早在心裡把小荷罵了幾千遍,也問候了那個給小荷看病的醫生,開的什麼狗屁方,躺著腰都能歇好了?分明是躲懶,這都躺十多天了,她都不信小荷還沒好。正想著事兒便聽到一陣刺耳的剎車聲,一看孫女怎麼走到了路中間了,被車帶著拖了幾米遠,“我的萱萱啊!”她扔了玉米忙跑向孫女,還好門口的人聽到動靜後都出來了,忙著給村醫打電話,又攔住了那輛摩托車。
江素枝嚇的身子都軟了,顫抖著給老伴打了電話,小荷聽到孩子淒厲的哭聲也忙趕下樓,手忙腳亂的把孩子抱在懷裡。才有了江父看到的那一幕。
真是事多啊,江老漢點上煙坐在外面,咋辦哩?早知道種那麼多地幹嘛。這時騎摩托的小夥子家裡人趕來了,彼此也認識是鄰村的,便說盡力給孩子治病,花多少他們負責,又去了病房看望了孩子,留下了錢。江老漢心也稍稍安定了些,這小夥子家倒也是清涼人,沒有胡攪蠻纏。
江明接了電話立馬請了假往家趕,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那是一點不假,一路心急火燎的趕到醫院看到女兒胳膊上已經打好了石膏,頭上腿上纏著白色的紗布,前幾天見面還是活蹦亂跳的,現在卻成了這副樣子,他心如刀割般難受,真想揪起外面那個肇事者一頓拳打腳踢。小荷看見他便哭了,江明沒來由的煩,兩個大人在家卻看不了一個孩子,都幹嘛了!
江明壓住心頭的火,抱起女兒哄了一陣,然後對父親說“爸,您回去吧!先把地裡玉米拉回家。您也彆著急上火不行就花錢找人幹吧!”
江老漢點了點頭,自回家不題。江明問了經過,也是無語,這能埋怨誰?孩子睡著了,他便讓小荷去另一張床上躺著,他看孩子。
“江明,你這一回來人家不會說你啥吧?”小荷躺下問他。
“說啥,孩子都這樣了。”江明也靠在孩子一邊想心事。
“都怪我們拖累你了,讓你三天兩頭往家跑。”小荷心裡是很愧疚的,自已這樣女兒又住院,又趕在這秋收大忙天裡。
江明沒吭聲,調轉了身體把臉扭向裡面,看著熟睡的女兒發呆。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夫妻?小荷在心裡想著,江明是真的煩自已了吧!看他剛才的樣子,連話都懶得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