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江父便也來病房,可他畢竟是男人不大方便,能幫忙的事不多。江遠媳婦望著滿屋的人也是心慌,索性閉了眼扭到一邊裝睡。
江父抱著小孫女,江素枝便在一邊樂滋滋的說“這小丫頭長的多像江遠,又白眼睛又大,這雙眼皮多好看,將來個頭也高,這長胳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當你煩一個人的時候,她無論說什麼都會讓你厭惡。就如此刻江遠媳婦聽江素枝變相的誇兒子一樣,好基因都是你家的,是我單眼皮面黑個矮,但自已也是個很優秀的人,每月工資和江遠不相上下,在單位也是個小領導,想當年還不是江遠追的自已?長相好是加分項,但能力更靠譜。
“遠啊,剛好小蝶是順產,這樣也好趕緊過兩年再要個男孩,我跟恁爸也不擔心你了。”江素枝說完孫女說兒子。
“以後再說吧,”江遠道。
“我們不要了,一個就好。”江遠媳婦大聲道。
“那咋能呢!閨女長大了都是別人的人,兒子才能守在你身邊一輩子呢!”江素枝忙勸
“養那麼多,讓孩子受窮還不如不養!”
“那啥日子不都是人過的,受窮了就有富的時候,現在你們過的不都挺好。”
“現在是比以前好點,但比著同齡人我們一開始就有差距。”江遠媳婦小蝶便也坐起來準備好好給婆婆說道說道。
小蝶說的無非是他們結婚買房子,首付家裡只拿出了兩萬,剩下的錢全是小兩囗存的,又向朋友借的錢,為了掙錢小蝶生孩子已經29歲了。
江素枝剛想張口,老伴制止了她,“少說兩句吧,一天嘴都不停。沒事去把孩子衣服洗了。”
江素枝悻悻的拿著盆去了衛生間,作吧!俺江遠也不知道是看上你那點了,人醜多自怪,事不少不要男孩,行嗎?
第二天,醫生查完房就通知他們可以出院了。江遠的房子是個兩居室,小兩口住一間,另一個房子便是江素枝住。江遠這次請假了一個星期了單位催的緊,所以回了家,他便匆匆忙忙的上班了。
老兩口便負責起照顧媳婦孫女的擔子,江父買菜,江素枝做飯。可做的飯似乎都不大對媳婦的口味,每次都剩,搞的江素枝都不明白,為啥小荷那會什麼都吃,到二媳婦這兒了是啥也不好吃了。偶爾江遠回來江遠下廚做飯,小蝶倒也吃了不少,哎!反正是難伺候啊!為了心疼兒子上班辛苦,她晚上就在客廳沙發上睡,聽到動靜便起身去看孩子,可媳婦還是給她擺臉子看,每天都不搭理她,見她彷彿見仇人一般,前天從兒子房間經過,竟聽到媳婦跟兒子訴苦說她每天就知道睡覺和看電視,自已抱孩子快累死了,說還不如花錢請個月嫂等等。真是沒良心啊,江素枝心裡也難受,難道我要二十四小時不離身的抱著孩子嗎,都快十來天了,天天躺著也不下床活動,每天我端吃端喝的伺候,我落下什麼了?
江素枝便趁著媳婦睡覺在外面和老伴訴苦,江父又能說什麼,無非讓她少惹事多幹活。江素枝討不到好話,便起身收拾了一堆髒衣服準備洗衣服。兒子的兒媳婦的老伴的孩子的還有她的,她挑了淺色衣服一起放進了洗衣機,倒上洗衣液就按了按扭。這會正好大人孩子都睡了,她想等洗衣機停還得半個小時,便歪在沙發上也睡著了。
“你起來!”江素枝是被兒媳婦叫醒的,那口氣甚是不好,她睜開眼睛看見了一臉怒色的兒媳婦。
“你不想洗可以不洗,我老早都說了,內衣襪子不能放洗衣機一起洗,更何況還混著孩子的衣服,和你的臭襪子內褲!”小蝶早已氣紅了臉。
“那都不髒,沒穿幾天的”江素枝解釋
“我不想聽,孩子小衣服就那兩件手洗就行,為啥要混著?”
江素枝沒了言語,老伴過來勸架,誰知惱怒中的小蝶抓起盆子狠狠的扔了下去,然後是重重的關門聲。再後來江遠匆匆從單位回來,媳婦哭老孃哭孩子哭,吵的他頭大,便給哥哥江明打了電話,商量著先把父母接回家,這邊看看能不能找個月嫂或者花錢去月子中心。
江素枝在車上向大兒子訴苦,這城市人就是嬌病,江遠那會就不該找城市人,說不得罵不得,供著還是不如意。江明心裡也是無可奈何,心想著母親怎麼著也會伺候到滿月的,誰知會這樣?自已母親縱然不對,但做為小輩也是太傷母親的心。便也沒有埋怨母親,略略寬慰了她幾句。
回到家時,小荷已經做好了飯。小米稀飯炒的白菜豆腐,江素枝不知道是覺的心裡對小荷有愧,亦或是對小兒媳婦的不滿和失望,競然對著小荷哭了起來。倒把小荷嚇了一跳,不知道婆婆今天是什麼情況?
直到晚上,小荷才從江明口中知道了婆婆讓小媳婦退貨了,不讓她去伺候月子。“咱媽的脾氣就得讓人家小蝶治,那像我那會有嘴不敢說。”
江明頭枕著雙手,“少說兩句吧!咱媽也可憐。”
“惡人自有惡人磨,你知道你媽在去江遠呢咋給豆豆說的嗎?豆豆說你不給我們帶妹妹了,嗯豆豆,我去你叔家享福來,你叔家又暖和又幹淨啥都有。這下好可不享福了,讓人給攆回來了!”小荷也是越說越激動,“現成的孫女不帶,巴巴去貼人家的冷屁股,不虧她!”
“少說兩句不行!”江明火起翻身起床,便向外屋。
小荷心裡也不舒服,還不讓說了,你媽就該這樣讓人好好吵一頓,自已以前就是太好性了,天天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