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生驚訝挑眉,嚯!這孩子可算開了蚌殼了。
連忙問道“你能想起來多少?對於以前的事。”
男人痛苦的捶著腦袋,搖著頭“疼…一想就疼…”
劉醫生沉思很久,最終還是問了出來“失憶這種病症很神奇,藥物或者再昂貴的器械都幫不了你,只能用曾經的事或者人來刺激你的大腦。”
“你現在誰都不認識,我可以給你催眠,或許在夢境中你能找到對你來說最重要的那個點。”
男人迷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他不想迷迷糊糊的活下去,他想想起來一切。
劉醫生把人按在躺椅上,拿出一隻懷錶落在他眼前。
無錯書吧懷錶不停的晃,越晃越慢,男人的眼皮也越來越沉。
有些滄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去吧…找到它,找到那個對你最重要的東西,它會讓你想起來一切,放鬆,不要害怕,接受你內心最深的想法。”
男人緊閉雙眼,陷入沉睡。
他看到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鎮子,這裡陽光明媚,自已像個過客一樣參觀著。
他不禁喃喃自語“這是哪裡?”
突然,他看到一個男人倚靠在粉色電瓶車上,面前站著一個美麗的少女。
其實他看不到這女孩的臉,但下意識的就認為她很美麗。
一男一女,一個低頭,一個仰頭。
什麼動作都沒有,卻顯的很親暱。
男人心裡竟然升起了一股嫉妒,為什麼對面那個男人可以離她這麼近?
男人用力睜著眼睛,試圖看到兩人的容貌,可惜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騎車離開。
畫面一轉,他突然又來到一片花海,那個女孩好像很開心,拉著另一個男人不停的拍照,笑得讓人心裡癢癢的。
這片花海太美麗,可依舊抵不過女孩的一顰一笑。
他情不自禁的走到女孩身前,彎腰問道“你是誰?你是我的誰?”
可並沒有人回答他。
只能看著眼前兩人越發親密無間。
再次轉換場景,這是一間修車鋪,雖然乾淨整潔,可汽油味依舊很清晰。
他看見兩人上樓了,趕緊跟上去,生怕自已被丟下。
可看到床上躺著的人,他心裡又忍不住犯酸。
男人的雙手緊緊摟著女孩的腰,而嬌小的姑娘竟然帶著笑意,一點都不反感男人的懷抱。
他跟忍不住再次走過去,蹲在床前,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女孩的鼻子。
對方突然睜開眼,兩人猝不及防的對視上。
男人張了張嘴吶吶道 “你…是誰?”
這次女孩回答了他,那張誘人的紅唇微啟,聲音似夢非夢,既遙遠,又很近。
“傾傾,我是傾傾啊,你把我忘了嗎?”
男人低頭重複一遍“傾傾……”
他努力的想要看清女孩的樣子,可怎麼都看不到,此時身體突然下墜,他緊緊的抓著女孩的手不想放開。
女孩微笑著說“我在等你呀,你要快點來找我。”
躺椅上的男人突然身體一震,雙眼猛然睜開。
可把劉醫生嚇了一跳
“小夥子,沒事兒吧?這是看到什麼了,這麼激動。”
男人大口喘息著,雙眼放空看著眼前。
“你一直在喊輕輕,這是誰的名字嗎?”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嗯…她說她叫傾傾,要我去找她,我忘了她,她好像生氣了,我要趕緊去找她。”
等他出了診室,溫阮上前想拉住他的胳膊,卻被男人輕巧的躲了過去。
女孩沒在意,緊張的問道 “你怎麼樣啊?想起來什麼了嗎?”
男人依舊還是不說話,只低著頭向前走。
劉醫生好笑的看著,也沒向她們解釋,看來這不是一家人啊……
溫阮母女兩個追上已經走遠的男人,看著他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心底都認為他並沒有想起來什麼。
可男人卻在晚上找到了一家畫室。
“幫我畫一幅畫。”
座位上是一個年輕男人,白襯衫,格子外套,可以看出來年紀很小。
“你要畫什麼?太難得我畫不出來。”
男人略顯侷促的又說“我沒錢…”
年輕男孩笑了一聲,他認識這個人,幾個月前被溫家撿回來的,這是他第一次聽對方說話,感覺挺稀奇的,村裡人一直以為這是個啞巴呢。
“沒事兒,我也不是專業畫手,你說吧想畫什麼?”
男人仔細想了想夢裡的那個地方。
“一片花海,全是玫瑰花,有紅色,粉色,白色,還有一個小木屋,木屋旁邊後方,是一個白色的大風車。”
隨著他的描述,一幅畫慢慢的形成,與他夢中的樣子像了九成,他很滿意。
“以後,我會還給你錢的。”
男孩搖頭失笑“不用了,這畫並不難,就當我送你的。”
“對了,你畫這個幹什麼?”
“我要找這個地方,我拿著畫去找會容易點。”
“你想起來什麼了?”
男人這次不說話了,看了他一眼沉默的走了。
回到溫家後,他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了。
將畫拿出來攤在桌子上問 “你們…知道這是哪裡嗎?”
溫阮震驚於這男人居然不是啞巴,隨後又被他的手吸引,看到畫後皺著眉搖頭,她並不認識這裡。
溫媽媽也是搖頭。
從這天起,小漁村就發現這個來了好幾個月的男人,終於說話了,不過見人就問認不認識一個地方。
半個月內他問遍了村裡所有人。
可沒有一能給他答案。
隔天他們又發現,這男人不問地方了,改成去碼頭搬貨了……
這一搬就是半個月,他一個人一趟搬的貨比別人多一倍。
短短半個月,拿到了將近四千塊錢,可把人羨慕壞了。
男人回了溫家,放下兩千塊錢。
“我知道這些不夠,只是剩下的我有用,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報答你們。”
溫媽媽嘆了口氣道“孩子,你這是打算走了?去你一直問的那個地方?”
男人很認真的點點頭。
旁邊的溫阮眼裡含著淚,伸出纖細的兩根手指扯住他的袖口,仿徨的問“你可以不走嗎?就在這裡不可以嗎?你在這裡不開心嗎?”
每問一個問題,她的心就要沉重一分。
溫阮不想他走,因為她知道,或許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了。
可男人很冷靜的把袖子扯回來,面無表情的一個字都沒說。
可這態度已經很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