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汽車內的婁曉娥，忍不住挑開車簾朝外望去。
這就是未來自已可能要生活的地方嗎？
婁曉娥對於未來期待又恐慌。
許大茂這個人，她倒是聽婁父說過還算是個老實人。
婁家覺得按照當前政策，不能再追求門當戶對。
嫁個一般人，能幸福美滿也就很好了。
何況，婁父是紅星軋鋼廠的董事，婁家一向不缺吃穿。
婁母也在私底下多次提出婁家會出一份厚厚的嫁妝，讓婁曉娥帶到今後的小家。
婁曉娥並不介意許大茂電影放映員的身份。
父親也時常教導，現在的時代“能為人民服務”的就是光榮的工作。
工作不工作的婁曉娥倒是不在乎，反正她這輩子就算不工作也能吃喝不愁。
婁曉娥對從小聽到戲文裡的男女愛情，倒是一直都很嚮往。
只是一向堅持“不戀愛不結婚”的好友宋時微，堅持一定要提前打探一下許大茂真正的為人。
婁曉娥嫩白的小手纏繞著大拇指，彼此打著轉兒。
等待自已的會是美好的愛情和未來嗎？
——一定是的吧！
“咔噠~~”後座車門被開啟。
婁曉娥明媚著一張小臉，她從來都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急忙問道，
“怎麼樣？時微？”
宋時微纖白的右手從大腿後側摸過旗袍，固定裙襬。
這才端正坐回車裡。
就在宋時微手朝下探去時，挺翹的臀部形成一個飽滿的弧度。
“不成！”
宋時微冰冷著面容，只說出了這兩個字。
原本期待的婁曉娥，一顆心頓時忐忑起來。
“不成！絕對不成！”
宋時微剛開始並沒怎麼聽蘇辰話裡有話。
只覺得院裡住著的，都是蘇辰這種油嘴滑舌的。
這個年齡的心裡沒什麼見識，不過是撿幾句好聽的隨口說說罷了。
今後受苦受難的又不是他，自然不在意的。
直到後面幾句，宋時微才知道原來是自已誤會別人了。
家中被寵愛長大的獨女，突然有了一種難言的羞愧。
按剛剛的意思，就婁曉娥這種單純的性子嫁過去，怕是招架不住。
再想到自已的好姐妹，即將被家人逼著跳入火坑。
宋時微越發覺得戀愛婚姻這種事情，真是無聊透了。
宋時微拿起一旁的詩集，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嗯，是不成！”
宋凱緊跟著上車，也嘆了口氣。
蘇辰剛剛說那些話時候的表情，宋凱早放在眼裡。
前面的話，字面上聽來是沒什麼毛病。
配合上表情，那就有深意了。
宋凱大致可以理解這些住在四合院的住戶，祖祖輩輩可能一輩子都得在這兒。
鄰里之間鬧了不愉快，也只能忍著。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撕破臉皮。
更別說為了兩位素未謀面的外人了。
可今天這位可就有意思了。
不僅直言不諱，甚至還提出了自已對婚姻的觀點。
我看就算是京師大學的教員，也未必有如此深的理解！
沒有天花亂墜吹捧一番，晚點再拿今天的事情當個人情賣給許大茂。
能做到今天這份兒上，蘇辰實實在在算是個厚道人了。
“曉娥，實在不行還是跟我們去香江吧！”
婁曉娥心中一顫，雙手攬上宋時微小臂，
“微微，你也想我跟你一樣一輩子不戀愛不嫁人嗎？”
“你滿腦子就是談戀愛——結婚。男人只會讓你變成傻子！”
宋時微表情清冷，臉上有一絲絲不屑。
但正因為是自已從小到大的好友，她並沒有將所有的情緒都顯露出來。
“可……可我就是想變成傻子啊！”
“曉娥，哭什麼？這天下三條腿的蛤蟆沒有，兩條腿的男人可多的是！”
“你別急，到時候我去跟伯父說。”
宋凱擺弄著左手上的手錶錶盤，小臂拉遠一些又靠近。
眯著眼睛打量手腕上的錶盤。
剛剛院裡那個小子，誇自已這塊表有勁兒來著。
宋時微輕輕拍著婁曉娥，因攥在一起而顯得有些發白的雙手。
安慰道：
“你要結婚我並不攔著，只是我不願意做愛情裡的傻瓜罷了。”
“結婚總要好好考慮，婚前流眼淚總比婚後哭好得多！”
宋時微神情稍稍舒緩，不似剛剛那般冷若冰霜了。
婁曉娥這才破涕為笑。
“曉娥，不是當大哥的說你。就你這個性子嫁過去早晚要吃虧，你得硬氣點！像微微一樣多長點腦子，總不至於讓人騙了啊！”
宋凱最喜歡立自已是大哥，隨時關愛妹妹的人設。
此刻，正半扭過頭朝後望去，衝著婁曉娥點頭一副“你該長大了，聽大哥的準沒錯”的神情。
“好，兩位妹妹等我抽一支菸，我們就去婁家！”
宋凱摸著煙盒，拉開門屈膝邁步。
“要我說，還得是剛剛那小子，精氣神那叫一個舒坦！”
“就算是有些大院子弟，我瞧著都沒有他那個意思！”
宋凱平日裡不服氣這個，不服氣那個的。
這會倒是真心讚歎了兩句。
“他叫什麼來著，哦——蘇辰！”
宋凱嘴裡感慨著，側著臉點燃了香菸。
要不是兩家家世隔得太遠，他還真願意結交這樣的青年。
“蘇辰？”婁曉娥一臉好奇。
婁曉娥沒心沒肺的性格馬上顯露了出來，當即將自已的婚事放到了一邊。
更是對宋凱口中，交口稱讚的蘇辰好奇不已。
“蘇辰是誰？微微，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瞞著我？”
婁曉娥壓低聲音，學著男人的聲線拉過宋時微小臂，身前兩團柔軟當即被擠壓變形了。
“還不老實交代！”
宋時微瞥了一眼自已胳膊環繞的綿軟，沒好氣道，
“你這點功夫，全用在我這個女人身上了？有本事找個男人去！”
“哼，我這不是暫時還沒男人嘛？先讓你享受一下！”
婁曉娥更加猛烈搖晃著自已引以為傲的雙峰，緊緊包裹著宋時微。
“還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個男人呢！哼~”
“話說，微微，你果然心裡有鬼！這可是你第一次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蘇辰是誰？”
婁曉娥伸手挑起宋時微的下頜。
宋時微沒好氣扣上書，解釋道，
“這不是不願意正面回應，實在只是一面之緣而已，今後也不大會見面的。”
“那你說說他人怎麼樣？”
第一次聽見有個男人得到了宋凱認可，她簡直要好奇死了。
“喏~你不是問蘇辰嗎？那個男人就是！”
宋時微無奈撩起車簾一角。
婁曉娥從車窗內望去，只見蘇辰身姿挺拔，臉上帶著笑容。
他的頭偏向一側，目光溫和。
無錯書吧和牽著手走路的小姑娘有說有笑。
婁曉娥這個角度看不太清蘇辰的側臉。
卻在蘇辰身上，看到了一種家庭的溫馨。
婁曉娥的母親是婁父的姨太太。
家中自然是有其他兄弟姐妹的。
現在這些兄弟姐妹更是隨著他們的母親，早早去了香江。
這些孩子從小就在競爭的環境中長大：他們要比誰能讓婁父更器重；誰能得到更多的寵愛；誰又能憑藉孃家的勢力得到一份看中……
這些婁曉娥其實都差一點點。
如果可以的話，她其實也只想做被這男人大掌牽住的小女孩罷了。
婁曉娥癟著嘴，又是一個大大的熊抱，摟過宋時微，
“微微，你能不能留在我身邊。我很需要你，沒有你我是不完整的！”
宋時微輕哼一聲，放下手中的書，雙手在婁曉娥腋下撓過。
悲傷的情緒稍縱即逝——
“哎呦，哎呦！饒了我吧！好姐姐！”
“現在癢成這樣，我倒要看看你新婚之夜的時候可怎麼是好！”
婁曉娥平日裡最怕癢，更別說車內這逼仄的地方。
簡直逃都沒地兒逃。
婁曉娥“咯咯咯——”笑得花枝亂顫。
但當宋凱拉開車門，兩人又當即恢復了正常神態。
車子發動之時，婁曉娥側過身掀開車簾。
望著在陽光下拉長的身影。
那個小女孩，現在一定很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