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的話語剛落,車內的人都鼓起了掌。
傅斯年揮揮手,列車員小白,把底下的那位婦人扶去了餐車休息。
那個男人看著傅斯年這個派頭,群眾也這麼激憤,一個個地扒拉著土豆,自已自覺的蹲到過道里。
傅斯年回頭看著沈思念,說了一句,“別怕。”
然後像拎小雞一樣,把小奶黃和小甜心兩隻娃娃提起來,快步走向餐車。
沈思念也牽著小霸總,跟著傅斯年的後頭。
中間兩節車廂的時候,戴著大紅花的新兵蛋子們已經一個個坐的滿滿當當的。
看著傅斯年帶著媳婦孩子過來,一個個都站起來朝著首長和沈思念敬禮。
沈思念穿過車廂的時候還是羞紅了臉。
前前後後都讓人誤會了。
傅斯年帶著孩子和沈思念坐在對面。
然後看著勤務兵小王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菜在前面等著了。
這邊列車員小白也非常聰明的給這個女人,準備好了熱白開水,還一大碗麵。
傅斯年的這張桌子上也準備了五碗白水面,面裡都窩著兩個雞蛋,桌子上還有一道把子肉,一碟四喜丸子,一盤炒菜心。
勤務兵小王已經給每個人倒好了茶水,而還給每個人準備了溼毛巾擦手。
沈思念看著勤務兵小王一臉嚴肅的樣子,跟剛剛一起起鬨的河南小夥子判若兩人。
果然是大領導的貼身秘書,就是懂分寸。
私底下關係好是一回事,但是在有人的公眾場合,該有的規矩禮貌,一點都不改樣子。
傅斯年注意到這間餐車還坐著一個老婦人,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孩子好像熟睡,依偎在老人懷裡。
列車員小白走過來,也學著勤務兵的樣子,衝著傅斯年敬禮,小聲的說著,“報告。”。
傅斯年擺擺手,列車員小白就特別小聲地在傅斯年旁附耳說道,“之前吶,有車廂乘客反映,這家小孩一直在哭鬧,還要跑走。這她奶奶呢,說是小孩身體不舒服,就把她們兩啊帶到最裡面這車間來休息了。”
列車員小白轉過頭看著這母孫兩說,“誰知道,這孩子一到裡間就昏睡過去,這奶奶鬧著要走,我還沒找醫生來確認一下孩子安全,就給她扣下了。”
不過傅斯年注意到,這位老婦人一直有一種非常大的不安感,額間冒汗,眼神亂瞟,確實是舉止怪異。
列車員小白看著勤務兵小王的軍裝特別羨慕地說,“也許是這老太太,第一次見這麼多穿綠軍裝的軍人,咱們保家衛國,最有血性的軍人。她怕生,所以害怕著急要走。”
沈思念覺得列車員小白看著這軍裝和腱子肉,口水都要下來了。
勤務兵小王也被他看得怪不自在的,拉著三個孩子去洗手上廁所去了。
傅斯年聽到這裡,停下來說道,“還是等醫生來了,確定孩子安全,再讓她們走。”
列車員小白說道,“就是咱們醫務人員緊缺,一直沒到崗,所以我剛剛想問,乘客中有沒有醫生的。”
沈思唸作為各科室輪崗過的規培護士,也覺得那孩子的狀態有點奇怪。
可八零年代的沈思念是個從未出過縣城的農民的女兒,哪來的醫療知識。
沈思念覺得待會要等傅斯年離開,自已立馬過去看看。
傅斯年點點頭,說了句費心。
然後在列車員小白的耳邊交待了一席話,又偷偷的給他塞了一大筆錢,小白就拿著框去張羅了。
傅斯年認認真真地開始給沈思念選瘦肉,自已一口口將把子肉的肥肉都咬在自已和孩子碗裡,說孩子們喜歡吃肥肉。
然後又挑了最大的四喜丸子和最嫩的菜心都選在沈思念碗裡。
沈思念一愣神的功夫,碗裡就滿滿當當,突然覺得這桌菜的精華都在自已碗裡。
剩下的四喜丸子,都不夠數,傅斯年得跟孩子分著吃。
傅斯年只是衝著沈思念說,“投桃報李,好東西都先盡著你,感謝你請我們吃餈粑,孩子們吃太多也是不行的。”
沈思念只好拿起筷子,開始了狼吞虎嚥,瘋狂往嘴裡塞肉。
沈思念是個徹頭徹尾的肉食動物,穿越過來在病床上搞清楚事情,再鬧這一場,已經一個月沒見葷腥了。
這把子肉可真夠帶勁的,沈思念覺得自已被香迷糊了。
嘴裡再嚼幾顆清炒菜心,又解膩,又爽口。
傅斯年看著沈思念,溫柔地說道,“先喝一口麵湯,再嘗一口荷包蛋。你咬咬,我特意讓煮溏心的,對女孩子好。”
沈思念看著傅斯年的神情,認認真真地先嚐了一口麵湯,確實清甜,再咬了一口浸泡足夠味的荷包蛋,流心的蛋黃縈繞在舌尖,甜透美味,味蕾好久沒有感受過這麼新鮮乾淨的雞蛋了。
沈思念感激著傅先生的溫柔和用心,卻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傅斯年看出了沈思唸的心事,輕言細語道,“看了剛才那對夫妻,你是擔心嗎?”
“對,我擔心,我很擔心。”沈思念三兩口咬完溏心蛋說道。
“我之前以為,只要我好好過日子,嫁的人無論怎麼樣,我們的生活都能過得好。但現在來看,原來如果人選錯了,無論怎麼努力經營,都是白費功夫,黃粱一夢。”沈思念淡淡地說道。
“那你就離開他。”傅斯年認認真真地看著沈思念說道,“任何消耗你的人,讓你不開心的人,對你沒有實際益處的人,你都可以選擇離開他。”
“你,沈思念,你自已,永永遠遠是最珍貴的。無論你選擇跟誰在一起,最關鍵的是你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傅斯年一本正經地說這番話。
其實最重要的是,趁著沈思念還認不出自已,她還有得選,要不要過我這種隨軍,又帶三個孩子的生活。
其實沈思念不知道,傅斯年在她還不知道他之前,就已經深深地喜歡上她了。
這種喜歡已經強烈到,傅斯年願意成全保護沈思唸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