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飛機飛過這片廣袤的土地,沈佳洋心中思緒萬千。
這片土地上的人熱忱、粗獷、豪放。
沈佳洋竟然不知道,會這樣令人難忘。
西北的風吹過曠野的草地,沈佳洋驀然想起來那個病床上躺著的人。
眉目深邃,受傷後的他,臉色蒼白,不復往日般紅潤。
看著飛機窗外的層層積雲,慢慢遮住了蒼綠色的草原。
身邊突然掀起一陣風,寧忱坐了下來,沈佳洋回過神來,轉回頭。
寧忱在沈佳洋麵前放下一杯水,騰著熱氣。
寧忱半側著身,眉眼溫和,道:“看你臉色不太好,喝點熱水吧。”
沈佳洋點點頭,伸手拿紙杯,寧忱修長的手指攏過紙杯,拿起來,遞給沈佳洋。
沈佳洋說了句謝謝,而後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她沒抬頭,飛機早已飛行平穩,沈佳洋慢悠悠的喝著水,一言不發。
她和寧忱現在的模樣,一點都不坦蕩,不過,這樣也不錯,沒有歇斯底里,沒有傷春悲秋,兩個人就像一對久別重逢的老友。
一切如初,卻又回不到從前。
寧忱靠回椅背,目光直視著前方,沈佳洋低垂著頭,安靜的坐著。
飛機在高空上的壓強讓耳朵產生了不適感,沈佳洋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心裡想著,下次回去還是坐高鐵好了。
就在此時,沈佳洋突然聽見寧忱輕聲道:“你還記得我們上次一起坐高鐵那次嗎?”
沈佳洋睫毛微微顫了下,將嘴裡溫熱的水嚥下,開口:“不記得了。”
寧忱唇角勾動,微微笑了下,“那是我第一次跟女生出去,徹夜不歸。”
沈佳洋笑了:“寧忱,你別賣可憐,玩什麼?第一次文學?我不是傻子,你說這些沒用,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寧忱喉結滑動,彷彿咽喉被堵塞,說話困難,半晌,道:“我沒有,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一直都沒忘了你,我...我還喜歡你。”
沈佳洋笑著:“哦。”
說完這句話,她就把紙杯一捏,往面前的桌上一扔,背靠著椅背,沒說話。
重逢這麼多天,寧忱竟是半點沒提當初不告而別的事情,沈佳洋心中冷笑。
閉目養神。
沒多久,她感覺到身上被蓋上了什麼東西,應該是寧忱找空姐要的毯子。
她下意識順手往上拉了拉,手上傳來的卻是麻布的手感,沈佳洋在半夢半醒間皺眉,但是睏意阻止了她腦子的思考,沈佳洋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卻感覺神清氣爽,睡眠夠了,什麼煩心事都沒了。
沈佳洋打完哈欠後,反應過來,寧忱坐在身邊,她微微轉頭看過去,只見寧忱的耳朵裡塞著耳塞,眼睛上蒙著眼罩,身體向她這邊偏著,還在睡。
沈佳洋的動作停了一瞬,而後目光往下移,自己腿上的不是飛機上的毯子,而是小院的,不,不對。
不是小院的,是藏族的風格,手感還是新的,是寧忱新買的嗎?
沈佳洋的手在這個毯子上撫摸著,卻不料,身邊的寧忱像是有感應般,醒來了。
他先是微微動了動身體,然後抬手摘下眼罩,看見沈佳洋醒來了,又伸手摘下耳塞,睡眼惺忪,道:“你醒了?”
他低頭看了眼手錶,道:“還能再休息會,還有半個小時。”
沈佳洋鬆開了摸著毯子的手,任由它落在自己的腿上,道:“嗯。”
寧忱看著沈佳洋略微蒼白的面容,猶豫了下,安慰道:“你別擔心了,叔叔肯定會沒事的?”
沈佳洋笑:“從前你可是跟他動過手的,現在怎麼叫上叔叔了?”
寧忱沒說話。
沈佳洋好像來了興趣,扭過頭來問:“是不是因為你就要娶他的女兒了?永世的千金啊,多讓人羨慕的身份,能給你帶來不少的助力吧?”
寧忱一言不發,目光深邃如深海。
沈佳洋麵上笑著,心裡卻發涼,接著說:“你知道,他當初拋棄了我們,入贅永世,才有的今天——”
沈佳洋忍著心痛,道:“你娶誰都可以,可是偏偏是她。”
沈佳洋直視著寧忱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那你來藏區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