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之中,姬無夜的面色很難看,因為太子死了,姬無夜失去了自已最大的依仗,當今韓王已經老邁,且體弱多
病,單單這段時間,就病倒了好幾次。
誰也不清楚韓王什麼時候會駕崩,但如果按照正常的軌跡發展下去,韓王駕崩,對於姬無夜而言,反倒是一件好
事
太子歷來軟弱,沒有什麼主見可言,更是仰賴信任於他這位大將軍。
若是韓王駕崩,太子繼位,則他的權勢,將會超越以往。
達到秦國那位相邦呂不韋的程度也未嘗可知。。
到了那個時候,張開地什麼的,都將通通滾蛋,他方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權傾朝野。
然而現在,一切都成空了,因為太子死去了。
被天澤所殺。
一想到這裡,姬無夜就氣不打一處來,若非回朝之後的白亦非來到他的面前,言稱要讓這座城感到恐懼。放出了被
四禁十年的天澤,豈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太子身死,是為內憂,天澤更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了秦國的使臣。
哪怕是天澤所為250,但秦國使臣畢竟是死在韓國,這件事,韓國脫不了責任,等若是徹底得罪了秦國,還不知道
秦國那邊會藉助這個藉口,如何找韓國麻煩呢。
“都是你做的好事,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哪怕白亦非是掌管韓國十萬大軍的將領,但姬無夜,才是韓國的大將軍,以往礙於白亦非的身份,倒是沒怎麼對他
發火,可現在,想到天澤做的那些事帶來的麻煩,姬無夜怒火熊熊,哪怕對面是白亦非,他也照罵不誤。
白亦非聽著姬無夜的訓斥,神情難看,同樣是憤怒至極。
憤怒的原因,除了被姬無夜訓斥,還因為天澤。
“你這是在自絕後路啊!”
他在心底想著,對於天澤,生出了濃郁的殺意。
這十年以來,他折磨著天澤,自認為對天澤異常瞭解。
天澤不是一個甘願輕易死去的人。
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他想要將天澤磨礪成為一柄供自已驅使的利刃。
他等待著天澤體內蠱毒發作,忍不住向著他來求取解藥,被其隨意使喚的場面。
結果,他卻失策了。
在蠱毒發作之前,天澤竟是選擇了魚死網破,自絕後路一事。
“你以為你要死了,就可以胡作非為嗎?”
“我要讓你明白,死亡本身,其實就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
“我要讓你受盡折磨!”
白亦非在心底不斷的自語,他的怒火、他的殺意,也是不由自主的傾瀉而出。
僅僅只是一絲,就讓處在大廳之中的姬無夜感受到了寒意。
姬無夜的怒火被這寒意侵染,頓時消弭了一些,他忍不住看向了白亦非,眼中露出了一絲忌憚之色。
看樣子,以往的時候,他似乎是低估血衣侯白亦非了。
這位,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白亦非旋即也意識到自已有些失態了,他又收斂起了自已的殺意,向著姬無夜道:“大將軍放心,只要天澤還敢現
身,我會親自出手,將其誅殺。”
如果早知道天澤會帶來這麼多麻煩,早在當初營救紅蓮公主的時候,他就該直接殺死天澤。
而非刻意放他一條生路。
“最好這樣。”
姬無夜言語淡淡,已經有些不信任白亦非了。
如果白亦非不能夠殺死天澤,那麼,這件事,就只能夠交給夜幕其他人了。
這樣,才算是走上了正軌嘛!”
江川念及最近發生的事情。
和姬無夜、白亦非的憤怒不同,同為夜幕之人的他,並沒有任何的憂愁之意,相反,還有幾分期待。
當天澤體內蠱毒未曾解除之前,他雖然行事也很大膽,但其實,還是有些章法的,有些底線存在的,因為蠱毒,就
是鉗制他的東西。
但當蠱毒解除,再無後顧之憂之後,天澤就徹底的放飛自我了,他可以不計後果、不計代價的,向著這個曾經迫害
了百越的國度復仇。
所以原著之中,他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殺死了秦國使臣。
不得不說,這是神來一筆。
因為新鄭城本身就很亂了。
隨著秦國使臣的身亡,韓國頓時得罪秦國,在內憂未除的情況之下,再來外患。
“夫君早就預料到了這般局面?”不知何時,如霜來到了江川的身邊,看著輕聲自語,一臉期待模樣的江川,好奇的
詢問道。
江川側首,瞥了一眼如霜美麗的容貌,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天澤痛恨這個國家,痛恨很多人,當他體內的蠱
毒解除之後,他沒有了後顧之憂,會做出這些事情,也不足為奇。”
“不出所料。現在的姬無夜、白亦非,應該是暴跳如雷。”
“當然,我們用不著這樣,因為這些事,對我們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接下來,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等待?”
如霜不解。
江川笑而不語。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幾天。
太子身亡、親國使臣遇刺的風波尚未消弭。
又有一個訊息傳來。
秦國新任使臣,已經抵達韓國的境內。
對方此來,是為了前任使臣身亡一事,是為了問罪而來。
這件事,發生得猝不及防。
本來,韓王等人都想到了這一點,那就是,秦國肯定是會藉機問罪韓國的,所以他們在這段時間裡抓緊通緝天澤
準備抓住天澤,那樣秦國新任使臣到來,他們也算是能夠給秦國一個交代。
結果誰也沒有吧想到秦國新的使臣居然來得如此之快。
這才幾天啊。
對方就來到了韓國境內。
單是秦國前任使臣遇刺身亡的訊息傳回去,也需要一些時間吧。
就像是,新的使臣早就在秦國、韓國的邊境等著了一樣,只要訊息一傳回去,對方就直接出發了。
無論韓國君臣如何惶恐,秦國的怒火,都是他們即將要面對的一件事。
“秦國使臣李斯覲見——”
明亮的大殿之上,贊禮官洪亮的聲音倏地響起,大殿之中。朝臣位列左右。韓王高踞正中王座之上,在一陣清脆的
腳步聲響起之後,左右朝臣,居中的韓王同時眸光凝然,眼神銳利,看向了持著節杖,不卑不亢走入大殿之中的青年。
“我由渡橋經西門入新鄭,那裡熱鬧不凡,似已無人記得。前任使者秦國使臣,正是在那裡遇刺!”
節杖握在手中,喚作李斯的青年在走入大殿之中後,漫不經心的說出了~一句話。
聞得此言,就像是一把刀子瞬間插入了心口,韓王面色當即微變,手掌不由僅僅拽緊,果然不出所料,秦國意欲借
助前任使臣遇害一事-,問罪於韓國。
但僅僅只是問罪這麼簡-單嗎?。
不,或許秦國另有所圖。
想到了這裡,韓王眉宇之間露出了憂愁之意,但面上,還是訥訥說道:“韓國一向以禮事秦,這等意外絕非寡人所
願。”
李斯持節轉身,環視了左右的韓國文武大臣一眼,哪怕張開地、姬無夜、白亦非等人皆在朝堂之上,但李斯卻沒有
任何的畏懼之意,他聲音洪亮,響徹大殿:“凡諸侯之邦交,歲相聞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秦國遵循周禮,遣使相
聘,韓國卻未盡保護之責,這就是韓國的待秦之禮?”
韓王一時無言。
倒是姬無夜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或許秦國國力強橫,並非韓國可以抗衡的,但在這個時候,韓國一方絕對不能
夠顯露出軟弱的姿態。
他這位大將軍,必須得表達態度才行。
尤其是,向來親近於他的太子已經死了,他目前,也只能夠盡力穩固自已在韓王面前的地位。
姬無夜看著秦國使臣李斯開口道:“百越餘孽善使妖術,我們必定傾力緝拿兇犯。”
李斯迎著姬無夜的目光,毫不客氣的說道:“天澤在你們韓國製造諸多禍事,至今你們尚未將其擒獲,姬大將軍的
傾力解決,聽起來倒像拿天澤沒有辦法的藉口。”
不再理會姬無夜難看至極的面色,李斯向著韓王大聲道:“如果韓國無力單獨剿滅天澤,大秦鐵騎願祝一臂之力。”
聞得此言,大殿之中,無論是居中而坐的韓王,還是位列左右的姬無夜、張開地、血衣侯、韓非等人面色俱是一
變,無論李斯說得如何好,自古以來,放任他國鐵騎進入自已國土內的國家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就在朝堂之上的風波進行著,一片浩蕩的烏雲壓覆在韓國君臣頭頂之上的時候。
另一處。
衛莊遇到了一個老朋友。
而後,在這位老朋友的引薦之下,他又見到了一位身份無比尊貴的人。
當朝堂之上的朝會結束,韓王向著李斯許諾了會在數日之內緝拿天澤,繼而結案後,韓非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到紫蘭
軒之中。準備在紫蘭軒之中喝點酒水,以此連消除心底的煩悶情緒。
太子身亡,韓國陷入內憂外患的局面,也不是韓非想要見到的。
他雖然想要撕開夜幕,但他的目的,是為了改變韓國,讓韓國擁有一個光明的明天。
而非如現在這般,陷入危機之中。
太子身亡,代表著社稷動盪。
那些有野心的公子們為了爭奪太子之位,不知道還會做出些什麼。
尤其是他的四哥韓宇,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名賢公子,但實際上,就是一個野心勃勃之輩。
當日營救太子事件之中,他的義子韓千乘,就意欲對太子下手。
現在太子死了,恐怕正如他意。
而秦國使臣身亡,秦國問罪於韓,若是不能夠化解危機,秦國定然會對韓國用兵,將韓國掠奪一番。這對於本就貧
瘠、弱小的韓國,可不是什麼好事。
然而還不待韓非尋覓到酒水。
當他來到紫蘭軒之後,衛莊就先一步找到了他。
隨後,在衛莊帶領之下,韓非也是見到了新的朋友。
第一位朋友,乃是衛莊的同門,他的師哥蓋聶,鬼谷縱劍術的傳承者。
在從鬼谷畢業之後,蓋聶衛莊各奔前程,一者去往秦國,一者去往韓國,如今的蓋聶乃是秦國首席劍術教師。
而第二位朋友,身份就了不得了。
他是蓋聶護送著來到韓國的,自稱為“尚公子”,公子這個稱呼可不是什麼人能用的,在和尚公子一番交談之後,無
論是衛莊、還是韓非,都猜到了尚公子的真實身份。
對方,竟是當今之秦王。
而對方隱姓埋名來到韓國,其目的,則是為了韓非。
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一件事。
時間,又過去了兩日。
就在秦王嬴政為了韓非,隱姓埋名來到了韓國,繼而隱身於紫蘭軒之中的時候。
姬無夜的府邸之中,也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對方,是為了“尚公子”而來。
但因為新鄭畢竟是夜幕的天下,所以他來此,請求夜幕的協助。
姬無夜本就因為秦國大軍壓境、秦國使臣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一事,而心情煩悶。
結果,此刻,神秘之客的到來,反倒是讓他的心情好轉了不少。
只因為,神秘來客,來自於秦國。
來自於羅網組織。
若到了期限,依舊不能夠緝拿天澤,在這個時候,協助羅網,幫助秦國做些事情,不乏算是多給自已準備一條退
路。
見過羅網組織的人之後,姬無夜又召集夜幕。
江川、白亦非等夜幕兇將自然是參加了這次會議。
姬無夜交代了一些事情,而後,又讓他們各自散去。
回去之後,江川找到了如霜,同她說起了一件事。
“羅網,來到了韓國。”
時隔許久,再度聽到羅網之名,如霜的面色不由一變。
江川注意到瞭如霜變化的神情,開口道:“夫人不必緊張,羅網並非為你而來。
“夫人可還記得我們來新鄭的初衷?”
如霜聽到江川的話之後,神情當即緩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