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新回到家已是半夜十二點多了,他躡手躡腳地關上家門走進客廳,客廳裡一片漆黑。
就在李亞新走到客廳中間時,客廳吊燈突然被開啟了,坐在沙發上的韓嵐雙手環抱橫眉怒目盯著呆愣在客廳中間的李亞新。
怎麼,你還沒睡?李亞新問道,他看著韓嵐那副凶神惡煞般模樣,知道一場戰爭又不可避免了。
李亞新,你看看幾點了?韓嵐怒斥道。
幾點又怎麼啦,不就是回來晚了一點兒嗎。李亞新感到自已有點兒強詞奪理。
晚一點兒?半夜十二點多了。你又跟什麼人喝酒去了?韓嵐忿忿地問道。
朋友。李亞新不願惹是生非。
什麼朋友?不會又是什麼女同事吧?韓嵐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怎麼我一有應酬你就懷疑這懷疑那的。李亞新反駁道。
好了,我也不想多說你了,洗澡睡覺吧。韓嵐也感到自已有點兒過分了,她不想再跟丈夫爭吵下去了。
你可真有意思。李亞新邊說著邊向浴室走去。
在浴室裡,李亞新仔細嗅著自已的衣服,擔心韓嵐又在衣服上發現什麼而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好在衣服上並沒有什麼香水味和女人身上的味道。
沐浴後回到臥室,韓嵐躺在床上背對著自已的丈夫,她心裡總感到彆彆扭扭的,哪個女人對自已丈夫經常很晚回來而不起疑心?韓嵐心裡暗自思忖著。
李亞新鑽進被窩關上臺燈,他屏住呼吸靜聽韓嵐的動靜。而此刻的韓嵐睜著眼睛靜靜地聽著丈夫的動靜,她想從丈夫的輕微動作中覺察出異樣。夫妻二人就這樣相互提防著察覺著對方直到雙雙入睡。
無錯書吧次日清晨,把婉兒送到學校後李亞新撥通了向姍姍的手機,他對向姍姍說你做早餐了嗎?
向姍姍關心地問道,怎麼你沒吃早餐,又和嫂子生氣了?
李亞新笑著說道,吃了,沒生氣,我是怕你起不來又不吃早餐了,想順便給你買點早餐送去。
向姍姍說,我還真沒做早餐,你過來吧。
向姍姍給了李亞新一把家門鑰匙,李亞新拎著剛在路邊早餐店買的油條豆漿直接開門走進屋裡,向姍姍還在被窩裡賴著呢。看到李亞新進來她不好意思地縮在被窩裡看著李亞新。
李亞新坐到床邊笑著對向姍姍說,小懶貓。
向姍姍命令李亞新道:背過臉去,我要穿衣服了。
李亞新轉過身說:你不能總是不吃早餐,這對身體不好,俗話說得好,早吃好,午吃飽,晚吃少。你可好,早不吃,中少吃,晚暴吃。
向姍姍委屈地說道:那不是人家累嗎。
李亞新說道:還沒穿好呀,披上睡袍不就完了嗎?
向姍姍嗔怪道:你懂什麼,人家不是來事了嗎。
李亞新笑道:好了,你就磨嘰你的吧,我到廚房給你熱杯牛奶。說完,李亞新走向了廚房。
向姍姍坐在餐桌旁吃著早餐時問李亞新昨晚和那個周子欣都談了些什麼?
李亞新毫不避諱地把昨晚周子欣對他所說的一切都告訴了向姍姍。
向姍姍笑著說,我說你要防備周子欣把你給吃了吧,我的預言準不?
李亞新說,誰曾想周子欣竟能說出那番話來。
向珊珊說,你們男人只看到了女人的弱懦,沒看到女人的堅強。女人一旦確定了自已的目標就絕不會輕易放棄。不像你們男人,說出來的話往往一大半都是胡扯。唉,亞新,我可不是說你呀。
李亞新笑著說,你就是說我我也不會生氣,包括我在內的男人還真就是這樣。
向姍姍追問道,那你對我說的話一大半都是胡扯?
李亞新拍了拍向姍姍的頭說道,你覺得我對你說的都是胡扯?
向姍姍笑著吻了李亞新一下溫柔地說,我相信你。
向姍姍告訴李亞新,對周子欣這樣的女人絕不能太過於直言不諱,對她的所謂追求也不能直白拒絕,要慢慢地疏遠她,使她逐漸產生失望情緒。如果直截了當地拒絕周子欣,那無疑會大大刺激到她的神經,很可能將她蘊含在內心深處的激情點燃,甚至刺激她將激情轉化為無比的仇恨和嫉妒,到那時不要說你控制不了她,就連她都控制不了自已了。
李亞新聽著向姍姍的分析,他不能不承認向姍姍的分析很有道理也很透徹,同時他也感到周子欣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正一步步逼近自已。
商業局局長辦公室。趙江川把兩個企業的改制操作方案送給李亞新審閱。
李亞新對方案不是很滿意,問題出在職工安置辦法上。春華貿易公司只有五個人,而且都是企業經理等領導層的人,趙江川的方案對他們的安置費用定得過高,而對鼎新副食公司的職工安置費用卻定得很低。李亞新問趙江川原因是什麼?
趙江川回答說,春華貿易公司走的是破產,有關法規對破產企業的職工安置是放在第一位的。而且安置費用再高也不用企業和局裡出一分錢,言外之意不高白不高。至於鼎新副食公司則是因為職工太多而又是轉讓產權,所以職工安置費用只能按照有關規定執行,而且方案裡的安置費用並非低限,屬於正常略高。
李亞新聽後覺得有一定道理但還是應作微調。李亞新告訴趙江川,春華貿易公司的職工安置費用略往下調整,鼎新副食公司要略往上調整。同時,對鼎新副食公司的產權轉讓必須開好職工大會,對購買者嚴格審查,對企業資產債務的評估和審計要嚴格按照有關規定認真執行。
趙江川走後,李亞新給張永成打了個電話,把企業改制有關情況向他做了簡要介紹。
張永成對企業改制表示雙手贊成,他說企業要再不改制只能是死路一條了。潘傑不願改制的原因就是怕失去了自已的既得利益。
李亞新告訴張永成,一定要做好職工的思想工作,讓大家真心實意地擁護和支援企業改革。
周子欣打來電話問李亞新在幹什麼?
李亞新問她有事嗎?周子欣說沒事,就是問候一下。李亞新笑著說你真是沒事幹了。
周子欣說,追你就要付諸於實際行動,你可別怕呀,我絕不會違揹我那三條基本原則的。
撂下電話後,李亞新的腦海裡又浮現出周子欣美麗風韻的面孔,他對周子欣有了新的認識,如果沒有向姍姍,也許李亞新就會接受周子欣的愛意。可是有了向姍姍,李亞新知道自已已經和周子欣徹底無緣了。
想起向姍姍,李亞新趕緊撥通了她的手機,向姍姍支吾了幾句說正有事就掛上了電話。
李亞新感到奇奇怪怪的,向姍姍從來沒有這樣過,莫非她真的是在辦事?李亞新心裡嘀咕著。
十幾分鍾後向姍姍給李亞新打來電話說她剛才正和韓嵐在練瑜伽不方便回話,現在是在瑜伽館洗手間裡回電話。
向姍姍告訴李亞新,韓嵐對他昨天回來那麼晚產生了疑慮。韓嵐對向姍姍說,她懷疑李亞新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李亞新笑著說,你倆現在居然好到這份上,好個韓嵐,她竟然把對自已老公的懷疑告訴你,莫不成你倆真成為無話不說的閨蜜啦。
向姍姍也樂了,她笑著說:可不是嗎,嫂子跟我說這事兒時,我倒有了一種負罪感,感到自已像是你安插在嫂子身邊的臥底一樣。唉,嫂子也真夠那啥的……向姍姍不願再說下去了。
李亞新對向姍姍說,看來今天中午我又得自已找地兒吃飯了。
向姍姍笑著說,那沒辦法,這可是嫂子約我來練瑜伽的,待會兒她說帶我去吃麥當勞。
李亞新說,那洋垃圾有啥吃頭,我從來就不吃那玩意兒。
向姍姍說,你不愛吃別人也應該跟你一樣啊?好啦,我得走了,免得嫂子懷疑。說罷向姍姍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李亞新想著自已老婆和自已的地下戀人竟然成了閨蜜,他感到簡直是不可思議,又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可笑了。可是,自已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竟被老公和老公的地下戀人所矇蔽,李亞新的心裡頓感內疚和不安。
下午,李亞新把改動完畢的兩個試點企業的改制方案向劉慶雲做了詳細彙報。劉慶雲原則上表示同意,他叮囑李亞新操作時一定要穩重審慎。
回到局裡,李亞新和趙永川商量兵分兩路,趙永川負責與市發改委和市產權交易中心及市破產辦溝通協調,而李亞新則與銀行溝通協調。
李亞新與城市銀行塗行長通了個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喝酒。
塗行長笑著說,你這傢伙從來都沒有這麼主動找我喝酒,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李亞新說,事肯定是有的,酒也是要喝的,怎麼,老同學找你不給面子?
李亞新和塗行長曾在市委黨校一起學習過,也算是同學吧。
李亞新在金翰皇酒店宴請塗行長。當李亞新看到塗行長帶著一個女人走進包間時他不禁一愣,塗行長介紹說這是我們行的信貸科長唐麗娜。
李亞新忙上前握手寒暄。塗行長看著李亞新笑著說,我就知道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趁著還沒喝酒趕緊說什麼事兒?
塗行長是個酒仙,一般場合七八兩高度白酒啥事沒有,熟悉的朋友在一起喝到高潮一斤半高度白酒就像喝白水似的,李亞新沒少被他灌醉過。
三人坐下後李亞新把兩個企業改制的事情向塗行長和唐科長作了簡要說明。
李亞新說:今天請你們來就是想請二位幫助我把這個難關渡過去,具體說就是在核算企業銀行債務時請高抬貴手,儘量考慮到企業實際情況酌情免除貸款利息和滯納金。
塗行長笑著說,你這兩家企業可是我們行的欠債大戶啊,我知道這兩戶企業早就是老大難了,你也不容易呀。這樣,我先表個態,具體情況請唐科長酌辦。
李亞新看著塗行長說道,等一會兒,你這個酌辦是啥意思?
塗行長笑著說:你著什麼急,一會兒不就知道了。
塗行長接著說道:企業改制銀行理所應當予以支援,國家有大的政策,銀行也有具體規定,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可能減輕企業改制負擔。
唐麗娜對李亞新說,根據我對這兩家企業的瞭解,他們確實很困難,依據有關規定可以免除貸款利息和滯納金,本金部分我們也會依據有關政策和企業的具體情況予以充分考慮的。再說白點兒,就是可以免除一定比例的銀行欠款本金。
李亞新聽罷興奮地說,太好了,感謝銀行兩位領導,我今天請你們來太正確了。放心,今天這頓飯是我個人拿錢,絕不違反八項規定。眾人笑了。
李亞新又醉了,但他醉得高興,兩戶企業改制的最大困難之一得到如此順利的解決是他沒想到的。
塗行長和唐麗娜都很能喝,三人喝掉兩瓶雙溝外加九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