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號目學舍中的四十四號演武房。
這是一個長三十丈,寬十餘丈露天廳堂,沒有多餘的裝飾,只在中央設有一個方形擂臺。
此時,臺上兩個身穿藍白色弟子服的少年各持一劍,正在交手。臺下聚著數百同樣服飾的年輕人,或叫好或喝彩,相當熱鬧。
而隔著特製的欄柵,秦鸞見興致勃勃地看著臺上二人交手。
這也是講道院的傳統了,開季武試,季末文試。
開季前三天,學舍內六十六號演武房一起開放,以上一季排行為參考,在弟子們互相挑戰後調整排位,給出上一季的武試成績。
再結合每季末的文試考核,文武以三七的比例計算分數,從高到低序列三千人,得到績榜,也就是上一季的成績總結。
“現在正在臺上交手的那兩個弟子,就是上一季績榜排行的第一二名,韓術和宋寧日......”
秦鸞見身後,許進山抹了把額角的汗珠,向她介紹臺上的兩人。
於有元嬰修為的他而言,氣溫的變化不過是小事,滿頭大汗不過是因為眼前的紅衣女子以及......他嘴裡的一個個人名。
這已經是上臺交戰的第十二輪對手了。
“宋寧日。”秦鸞見在嘴裡過了遍這名字,“宋家人?”
“正是。”
“那這韓術呢,又是什麼來頭?”
許進山乾笑一聲:“不敢欺瞞閣下,出自我獨女所嫁之家,是我那女婿的侄子。”
“我還奇怪呢,葉李季徐都有了,怎麼獨獨差了你許家,原來在這。”
秦鸞見嗤笑一聲。
許進山連忙低頭,不敢說話。
秦鸞見也不理他,兀自打量著裡面這一幫少年。
從內門的離火峰到外門的長秋山脈有六七百里的距離,就算是秦鸞見,御劍至此也花了好一陣功夫,當然不是閒的無聊。
因著某些原因,她現在對宗門事務沒什麼興趣,但在素和仙尊面前應承了,多少得給個交代。
“宋家旁支......”
秦鸞見目光微閃。
“走,隨我過去看看。”
許進山眼皮跳了跳,卻也無法。
葉成彥被打發走了,他當然得陪著。
眼見秦鸞見已經邁步,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只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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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孟越在心裡默默開念。
他畢竟在甲號目待了三年,這裡到底是什麼鬼樣子大抵有數。
這位新上任的許管事......八成要涼。
被他扯出來的葉許兩家,涼到什麼程度不好說,反正不好過是肯定的,不然自已師尊也不能躲出宗門。
而他。
孟越默默地往角落裡縮了縮,試圖減小存在感。
天地良心,他是真不想攪和進去。
二師姐,三師兄,師尊。
這是非多糟心啊。
還是不摻和——
“孟越。”
秦鸞見隨便瞥了眼,就看到了躲在旁邊的這傢伙。
“......”
“跟過來。”
“哦。”
看著他整個人蔫下去的樣子,秦鸞見心裡只覺得好笑。
【友情提示,樂毅好感度-5。】
秦鸞見:???
“什麼玩意,他混進渡仙門了?”
“人現在在哪。”
【不知道。】
秦鸞見無語。
“你能不能有點用。”
【不能。】
“6。”
【還有事,回見。】
007隱身這麼久,一出現就是爆炸訊息,偏偏它扔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就跑路,秦鸞見忍不住皺眉。
原本輕鬆的心情蕩然無存。
“晦氣。”
紅衣女子的步伐突然加快,把身後一眾人都甩在了身後。
“不用跟著了,你們就在這兒等我吧。”
許進山微驚:“閣......”
一句“閣下”還卡在嗓子眼,就見秦鸞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視線裡。
他不由得愣在當場。
許進山突然打了個寒顫。
有點冷。
他回頭,這才發現許濤已經站在了他身後。
“怎麼了。”
“師尊,我們要怎麼辦,還要跟上去嗎。”
許濤湊到了他耳邊,朝秦鸞見離開的方向努努嘴。
許進山沉默片刻。
“不。”
掃了眼後面的孟越,他向許濤傳音。
“濤兒,去找你大師兄,跟著他去長秋山脈天衡峰,找無釋仙君。”
無釋仙君許燁時,化神初期修士,講道院六位長老之一,也是安和仙尊的獨子,如今許家在渡仙門內的話事人。
是位既有理由前來,又有身份地位應對秦鸞見之人。
許濤恍然。
“弟子曉得了。”
他當即拱手離去。
“孟公子。”
“啊......”
孟越也發著呆呢,冷不丁被這麼一叫,登時有些懵圈。
“有沒有興趣換個地方喝杯茶。”
“哈?”
孟越腦海裡緩慢的冒出了一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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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數十里外,一個白衣男子睜開了雙眼。
他輕輕抬手,一截碧色玉簡出現在掌心。
八百年不見一回動靜的玉簡此刻正嗡嗡輕鳴,表面浮動著一閃一閃的綠光。
“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