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塵的拳頭緊緊握起,手臂青筋暴起:“你和孩子的血如此奇特,他為何只要孩子的血?”
無暇清楚的看見了他眼睛裡面的痛楚,“我想,可能是因為你是他兒子,我們的孩子與他有血緣關係,其血煉製的藥對他才能起到最大作用。所以,你……”
無暇頓了下,終究沒忍心說出來後面的話。
裴卿塵身子顫抖了下,瞪大眼睛,他抱住無暇的身子,下巴埋進她的頸窩,聲音裡帶著一絲絲脆弱:“所以,我被推下懸崖,是他授意給姨母的。
為的就是為了我們的孩子,他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是因為他知道赫連王不會允許把他唯一的帝姬許配給赤燕的太子。”
他先是明裡暗裡暗示他姨母除了他,卻又派王曾冕保護他,就是為了把他推落懸崖,造成他身死的假象。
後,又因覺醒和尚的話,赫連王把無暇嫁給他沖喜。
他唯一不明白的地方是,覺醒為什麼要聽墨凌御的。
無暇紅唇緊抿,緊緊回抱住裴卿塵的身子:“這些只是我的猜測,想要證明墨凌御的真正的目的,必須得把他給引出來。”
裴卿塵深吸一口氣,努力把自已的情緒平復下來,他從無暇頸窩處抬起頭來,深深的看著她:“我會想辦法把他給引出來,你好好養胎,後面的交給我。”
翌日,桃源村炸開了鍋,裴家去年新蓋的鄉村別墅,一夜之間,幾乎成了廢墟。
全村的人幾乎都聚集在裴家門外,議論紛紛。
和裴家交好的人全都擔憂的仰著腦袋往裡面看。
有很多人看不慣裴家過得越來越好的,見狀不禁開口嘲諷:
“這裴家是遭了天譴嗎?整座房子竟然給劈成了這樣?”
“就是啊,昨天夜裡,地動山搖的,那響聲震的我大半宿都沒有睡著。”
人群中的王老太幸災樂禍的嘀咕道:“嘁,肯定是卿塵那個混不吝的作惡多端,懷的孩子估計也是個不祥的,老天不願他出生,給他家下了天罰了唄。”
話落,突然感覺脖子有些涼,她低頭看去,見一明光閃閃的大刀橫亙在自已脖子上,刀刃鋒利無比,瞬間把她被風吹起的頭髮削斷。
“你個老太婆,再胡咧咧,下一次就削你的腦袋。”陸景灝瞪著王老太,手中的大刀又往王老太脖子上移了些許,王老太的脖子上瞬間沁出一絲血跡。
“啊~”王老太當即大叫了起來。
陸景灝蹙眉:“閉嘴!”
“我……我再也不說了……”王老太哆哆嗦嗦的往後面移了移腦袋,試圖距離那大刀遠一些。
陸景灝收回手中的佩刀,冷冷的視線在村人的身上掃過,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再胡言亂語。
須臾之間,他們腳下的地面晃動,耳邊傳來馬蹄聲,如雷般轟響。
眾人驚愕的向遠方望去,只見裝備精良的鐵騎如旋風般疾馳而來,揚起滿天塵土。
鐵騎在眾人面前停下,馬背上的黑甲軍整齊劃一,面容冷峻。
眾人噤若寒蟬,有人身體哆嗦不止,已然跪拜了下去。
陸遠州從馬背上下來,單膝跪在地上,低頭高喊:“恭迎永昭帝姬回宮!”
“恭迎永昭帝姬回宮!”其身後的眾黑甲軍也紛紛下馬單膝跪地,動作整齊而利落,聲音洪亮。
一時間,整個桃源村陷入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無暇在花語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廢墟,她面色平靜,眼神卻透著威嚴。
她站在帝姬明黃儀仗面前,一襲華麗帝姬規制服飾,清晰的勾勒出圓滾滾的孕肚,但絲毫不顯臃腫,明豔又霸氣。
這時,人群中的王招娣愣愣的說道:“原來卿塵媳婦竟然是帝姬……”
她旁邊的劉嬌嬌撫摸著快要臨盆的大肚子,滿臉驕傲:“我曾經還和帝姬做過姊妹呢!帝姬還叫我嫂子,還誇我好看!還吃過帝姬做的飯呢!這肚子裡面的閨女還是吃了帝姬給開的藥才懷上的呢!。”
她倆正竊竊私語,視線裡面多了一箱箱子,裡面滿是金銀珠寶,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王招娣拉住雙眼放光,雙腿不受控制邁步向陸景灝的劉嬌嬌,結結巴巴的說:“這……這是給我們的?”
陸景灝點點頭:“帝姬心善,感念眾位對她的照顧,特給眾位備下一份薄禮。”
王招娣受寵若驚:“謝……謝謝帝……”
她話還沒說完,劉嬌嬌就已經掙脫開她一把抱住了沉甸甸的箱子,滿臉痴迷,她從中挑出一個遞給她,“娘,喏,給,這是我許諾你的大金鐲子。”
整個箱子裡面,就金鐲子最不起眼。
王招娣:“……”要不是這貨頂著個大肚子,她非把那大金鐲子甩她臉上不可。
她瞪了劉嬌嬌一眼,隨即跪在地上磕頭謝恩:“民婦謝帝姬賞!”
桃園村村民看著那一大箱子的金銀珠寶,羨慕的眼睛都紅了。
“帝……帝姬?”
王老太幾人難以置信的看著被一眾侍衛簇擁在中間的無暇,心裡又驚又怕,更多的是悔恨。
早知道這混不吝的是帝姬,她們供著她還來不及,哪裡還會得罪她啊。
現在好了,那一箱箱的金銀珠寶都賞賜給別人家了,唯獨沒有她家的啊。
無暇平靜無波的眼神掃視了一眼眾人,朗聲道:“本宮本想在此過些平淡日子,不想卻遭此變故。今日回宮,日後有緣再見。”
說罷,她在眾人的注視下,在花語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黑甲軍們也迅速整隊,簇擁著馬車離去,揚起一片塵土。
馬車裡,無暇慵懶的靠在裴卿塵的身上,睨了眼對面滿臉不爽的男人,微微蹙眉:“連鈺,再看下去,你就吐血了。”
她和夫君你儂我儂的,他這個上千瓦的電燈泡執著的亮著幹啥。
“要不,你下去騎馬?”她好心的建議,總比過在這裡看他倆秀恩愛找虐強吧。
姬連鈺冷哼一聲,眼中帶著幾分不甘,“我偏不,我就要在這看著!”
裴卿塵嘴角微微上揚,把無暇摟的更緊了些,似是故意刺激他一般,“那你便看著吧,我們可是不會在意的。”
說完,低頭在無暇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無暇嬌嗔的看了眼裴卿塵,臉上洋溢著幸福。
姬連鈺見狀,心中愈發不是滋味,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氣鼓鼓的轉過頭,嘴裡囔囔著含糊不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