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平把裝修要求交代完,也不著急,走到門外抽菸去了,慢慢等著等著許友林做預算報價。
許友林算了半天,最後報了個兩千八的價格。
李修平也不知道是算便宜了還是貴了。
不過想想,又是隔層,又是拆牆,還要重新鋪設水電,各種雜七雜八的專案加上人工費,好像又確實挺便宜的。
李修平猜測,可能只收了個成本價。
收了一千塊錢首付款,李修平拿上合同文字和收據,兩家門店的鑰匙都許友林留了把,沒在店裡多待,直接就撤了。
他可還有兩件事沒辦呢。
一個是上次大哥結婚買的那頭病牛關在家裡還沒處理,甚是記掛著。
另一個是食材原料的事還沒解決,李修平想把這事交給秦玥家來幹,自已既能少操心,又能達成幫襯心上人家裡的目的。
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現在他比較糾結的是,到底是該把哪一件事排在優先順序。
考慮半天,覺得還是先把看得見的錢抓到手更重要些,還是把家裡那頭牛先處理的吧。
主要是身上有錢,才能更好的幫上秦玥,家裡有糧心不慌。
李修平先回了趟家。
……
“爸,我上次買的那頭牛呢,沒養死吧。”李修平到家正好趕上午飯,迫不及待的問老爸李建剛。
“在牛欄裡關著呢,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買頭病牛回來幹啥,還神神叨叨的說要發財,還要保密。你今天要是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我打斷你的腿。”
提起這事,李建剛就惱火。這幾天他們老李家都成了全村人的笑話。
說他生了傻兒子,花大錢買頭快死的牛回來,腦子有坑。家裡都窮的揭不開鍋了,還裝大款接濟親戚,笑死個人。
背後指指點點偷笑嘲諷的人可不少,搞得李建剛最近連出門都不太敢。
這事,不光李建剛有氣,家裡所有人都想打李修平一頓。一千塊錢吶,花在哪不好,要去買頭病牛回來,辦的什麼糊塗事喲。
李修平對大家投射過來要殺人的目光視而不見,起身出去先把院門拴死,然後把大門關上,自信一笑,輕聲道:“爸媽,大哥,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牛黃?”
“啥,牛黃,價比黃金的那個牛黃。”李建剛尖叫一聲,連忙把嘴捂上,做賊心虛似的左右瞧瞧。
“爸,院門我拴住了,外面沒人,你小聲點就行。”李修平想笑又不敢笑,憋的難受,提醒一句。
“啥牛黃?”
老媽和大哥大嫂顯然沒聽說過,異口同聲的問。
“我都問過了,大嫂老叔家裡這頭牛光喝水少吃草,眼珠紅彤彤的全是血絲,一到半夜還愛叫喚,皮毛油亮體型瘦的只剩骨架,而且一病四年多卻沒死,獸醫也查不出毛病來,跟我以前在學校圖書室看過的一本書裡記載的長了牛黃的症狀很像。”
“真的還是假的,我咋跟聽故事一樣。”老媽許青梅一臉不信。
李修平不理他媽,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家老子,“爸,你之前不是學過殺牛嗎,應該聽過的吧。”
李建剛回憶了一下,“你還別說,確實跟我以前聽別人說過得很像,我一直以為是傳說來著,沒當真,難道真有這麼回事?”
“我只是以前在書裡看過一眼,到底是不是不敢保證,我想著把牛殺了不還有兩三百斤牛肉嗎,左右不過也就虧個三五百塊錢,機會難得值得賭一把,所以把心一橫就私自做主買回來了。”
李修平確實沒多大把握,畢竟他也沒見過,只不過以前看過一眼書裡的描繪,想碰一碰運氣罷了。
牛肉拉到縣城找王德發壓根不愁賣,就算賭錯了,搞不好光牛肉都能勉強回本,李修平怕啥。
“爸,你殺牛的本事沒丟吧?有沒有,把牛殺了開膛不就知道了。”
李建剛覺得自家老二說的有道理,光在這關著門猜來猜去有什麼用。
“我去叫你成叔和忠叔來幫忙,阿梅和小嫚一會去院門口守著,要是有人來就攔一攔。”李建剛當機立斷,叮囑一句,起身出門去叫人。
李修平和李修正兄弟倆則去牛欄裡把牛牽回來。
“把牛拴樹底下,找塊厚一點布把眼睛蒙起來。你們把綁腿的繩子抓緊咯,以防萬一。”李建剛拎著鐵錘指揮眾人。
準備好後,舉錘對著牛頭鼻樑上方的命門一砸,牛立馬就暈了。然後用浸刀刺進心臟放血,很快就把牛殺了。
“成哥,忠哥,麻煩你們再跑一趟家裡,我這沒刀具也沒大盆,沒法收拾。”李建剛找了個正當理由,支使兩人離開一會。
自已則趕緊把膽囊取了出來。摸了摸,忍不住露出笑容,給家裡人遞了個眼神,馬上又把笑容收斂。
李修平連忙接過膽囊,拿回裡屋放起來。等把院子裡的牛收拾好,再回來擺弄。
等成叔和忠叔帶著工具回來,看見李建剛重在開膛破肚也沒起疑,樂呵呵的一起幫忙把牛肉給收拾好,分成塊。
李建剛給兩家一人分了一塊十斤左右重的牛肉,成叔忠叔提著牛肉高高興興的走了。
“去把門拴了。”李修平趕緊把門插上,一家人急急忙忙進了屋。
“阿梅,去拿點棉花再拿塊軟布來。”
“誒”,許青梅顛顛跑回房間,翻出一塊軟棉布,將裝棉花的袋子一併提了出來。
李建剛穩住因激動顫抖的手,握著剪刀小心翼翼的把牛膽和膽管從肝臟上分離出來,放進桶裡用水把血汙刷洗乾淨。
一手拿著牛膽,一手拿著剪刀,順著膽管口子,將膽皮剪成兩半。
幾十粒大小不一的小石子,伴著殘餘的膽汁,骨碌碌的滾了下來。
李修平端著搪瓷杯連忙接住……
“我的天,真有牛黃。”大嫂興奮的尖叫。
“你給我小聲點,別給外面人聽到了。”大哥顧不上手上的血汙,連忙一把捂住他媳婦的嘴,訓斥道。
大家看著金黃色泛著細膩光澤的小石子,屏住了呼吸。
“原來牛黃長這樣啊,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