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兒眼眶泛紅,但仍保留一絲理智,這些年冒充親生女兒的人太多了,她實在經不起從希望到絕望的打擊,她認真看著面前的少女,啞聲道:
“除了這個信物,可還有其他憑證嗎?”
沈櫻來的路上已經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信物可以假手於人,所以她特意找系統確認了一遍,得知“沈櫻”左小臂內側有一胎記,狀似九鳳花。
“呵,這倒是聯動上了。”
【宿主理解一下,畢竟同一個作者寫的書,某些元素重複利用,很正常。】
在嬤嬤和一種丫鬟的注視下,沈櫻背過身,緩緩掀開一截袖子,露出瓷白纖細的小臂,林霜兒定睛一看,果然是女兒身上的胎記。
一直隱忍的淚水在這一刻奪眶而出,她握著女兒小臂,聲音微微顫抖,道:“不會錯的,她就是我的親生女兒!”
沒想到半年內經歷兩次認親,沈櫻前世無父無母,沒想到穿越了,竟然能感受到兩次家人的愛,她一時有些唏噓。
“夫人,外面風大,姑娘剛剛回來,不如先進去吧。”眼看外面圍觀群眾迅速增多,嬤嬤小聲提醒道。
林霜兒這才回過神,抹了眼淚,挽著女兒的胳膊,帶著失而復得的笑意,領沈櫻進府。
穿過北院,來到主母的居所,北廂房。母女倆一時竟有無數的話想說,沈櫻發現,這個母親和上一個母親的性子,大不相同。
這個明顯更活潑。
不一會兒,只聽見門口的丫鬟在招呼誰,像是有人來拜訪,接著一道清麗的女聲響起,“娘。”
林霜兒眼皮一跳,神色複雜地看了眼沈櫻,才叫門口的女子進來。
沈櫻抬眼望去,只見那女子身穿淡藍色襦裙,長髮垂髫,舉手投足間優雅、穩重,那女子向林霜兒行了禮,又轉頭看向她,親切地喊了一聲,“妹妹。”
妹妹!
沈櫻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便是這本書的女二,女主的姐姐——沈青雪。可她跟上一個沈青雪長得完全不一樣。
這位女子眼尾上挑,看人的時候,總覺得比上一個沈青雪多了幾分攻擊性。
林霜兒見她主動打招呼,面上帶笑,又轉頭看向沈櫻,介紹道:“這位是你的姐姐,名喚沈青雪。”
“姐姐好。”
沈櫻點頭笑道。
姐妹倆打過招呼,林霜兒似乎是為了讓她們倆,快速熟絡起來,朝沈青雪遞了個眼神,道:“青雪快帶妹妹去看看臥房吧,若有什麼缺的,及時開口。”
沈櫻恭敬朝林霜兒拜別,這才跟著姐姐身後,緩步往前走,穿過迴廊,來到東院,在穿過東院,來到東廂房,這便是沈櫻今後的住所。
都說以左為尊,以東為貴,雖然東院不止一間屋子,但正東面的廂房卻只有一間,這便是沈櫻的房間,她站在門口,一時有些錯愕,就算是上一個劇本,她都沒那麼好的待遇。
“姐姐的廂房在哪?”
“在那。”沈青雪指著東廂房斜對面的屋子,道:“你剛回來,可能有些地方還不熟悉,這兩日我先帶你熟悉一下,若你有什麼疑惑之處,可隨時差人來問我。”
沈青雪語氣真摯誠懇,雖然少了幾分熱絡和想要親近的意願,但沈櫻已經很滿足了,畢竟換了人,她一時也摸不準這個姐姐是好是壞,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便在這時,院外響起一陣騷動,只聽見管家激動大喊:“公子回來了!主母,公子回來了!”
接著是林霜兒惱怒的聲音,“一聲不吭就跑出家門,看看你這身衣裳,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有個山大王呢!”
噗嗤——
這形容把沈櫻逗笑了,她忽地反應過來旁邊還有人,立馬恢復鎮定,轉過頭,卻見沈青雪也在用帕子捂著嘴笑。
她柔聲道:“是哥哥回來了,我帶你去見他。”
沈櫻頷首。
姐妹倆又重新回到母親臥房,沈肆年盯著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臉,上下打量,陌生是因為他從沒在府裡,見過那麼好看的丫頭,熟悉是因為,這張臉長得跟母親太像了。
見他直勾勾盯著妹妹,林霜兒重重咳嗽一聲,拉回他的視線,道:“這位是你的親妹妹,沈櫻。往後你們兄妹三人,定要互相扶持,切不可受外人挑撥,破壞家人之間的感情。”
她說這話時,時不時掃兩眼沈青雪,不過沈青雪似乎聽出來這話是說給她聽的,當即福身,“請母親放心。”
沈肆年還未來得及換衣服,此時一身獵戶打扮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他抓起一隻大雁的腳,笑眯眯遞過去,“妹妹,你初來乍到,哥哥也沒準備禮物,這個就送你了!”
“謝、謝謝哥哥。”沈櫻接過大雁,聞到一股血腥氣,因是對方一片好心,她又不好扔掉,拿在手裡左右為難。
好在林霜兒捂著鼻子,趕緊招呼底下人把這獵物帶出去,不管是煎炸也好烹煮也好,總之處理乾淨等著老爺回府。
母女倆又敘舊了好一會兒,直到晚膳時間。
三人剛走到飯廳,便聽到管家高喊老爺回來了,林霜兒立馬叫人準備碗筷,一行三人走到門口去迎接他。
沈敖宗穿著大紅官服,頭戴烏紗,行走間不失文人風度,又頗具力量感,待他走近一些,沈櫻注意到,這個父親和上個父親長得也不一樣。
氣質也不同。
這個一看就是個文官。
林霜兒指著沈櫻,向丈夫介紹了事情經過,沈敖宗聞言,和林霜兒見到女兒時,反應幾乎如出一轍,也是淚流滿面,握著女兒的手,激動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最後一個菜上齊了,一家四口圍坐在圓桌前,所有人眼睛都紅紅的,姐姐、哥哥、父親和母親都同時給沈櫻夾菜,像哄小朋友那般,輕聲問她合不合胃口,還有沒有想吃的,溫馨的氛圍不禁讓她也紅了眼眶。
這一夜註定好眠,幾個時辰前,她躺在乾涸的草垛面上,滿眼死寂和絕望,現在居然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聽著窗外蟲鳴鳥叫。
無論如何,第二次生的機會,她一定會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