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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出水面

就這樣,他們三個剛重逢沒多久的人再一次的被抬向了三個不同的方向。

分開前,塵落朦朦朧朧中似乎看見在拖車上僵直躺著被推走的立秋,手指似有似無的動了,他身上陽光底下有一道光忽閃忽閃,不明顯,像極了太陽普照下的閃耀。

當塵落被頭上傷口的抽痛喚醒了意識,緩緩睜開了雙眼的塵落,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很模糊,等她吃力的眨巴著眼睛,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中央大樓那個房間,之前被她打翻的書櫃已經恢復了原裝,而那個四方體還在綠光閃爍的運作著,陽光從頭頂的起床射入,穿透回城,洋洋灑灑的金光撒落在空氣的絲線上,撥出的氣輕輕一吹,便能讓這些絲線彈起一首波動,書櫃上的書靜靜的訴說著他們的故事,這裡似乎安靜祥和的如同一個溫暖的安樂窩。

周邊沒有人守著塵落,塵落顫抖著撐起了自己,然後踉踉蹌蹌的走到四方體前,看著她跳動的綠色,彷彿看到了在讓它跳動的那邊醫療區傳輸過來的資料,哥哥現在估計又被他們丟進那個白色奶牛罐了,無形中她感覺這是哥哥的心跳。

停留了一小會以後,她扶著周邊的椅子,慢慢的走到之前看過的那個放滿了各種筆記本的書桌,雙手撐在了桌子上讓自己不會摔倒在地。

定了定神,靠著單手支撐,她開始翻起了桌上的筆記,上面有些是寫著研究資料、獸體的培育法、注意事項,還有一個筆記本竟然是寫著對每個區的人員安排、他們的階級定位,說分發到各個區的人都是因為無法與獸體相容,屬於劣等人類,基因不良,分到各區分發工種,從他們與獸體結合程度將那些人分為三類九等,按一至十八區從高到低的順序分發,十八區是低等民。塵落看完這些描述,簡直覺得這些人腦子裡面塞的是什麼?用獸體來選擇人類?這是不是反了?原本獸體只是一種工具,居然反客為主呢?用它來支配人?

塵落氣得呼吸的時候胸腔都抖動著,一氣之下她隨手將這本筆記丟向了書桌。

啪嗒一聲,一本小小的筆記還是札記一樣的東西因著剛才她的動作掉在了地上,這東西刺痛著她的眼睛,她扶著桌沿走到了那個本子前,屏住了呼吸,彎腰將它撿起,一頁頁的翻開著,裡面的字、裡面的內容撕開了這整個世界的謊話。

上面有兩種字型,斷斷續續的記錄著她和哥哥的各種日常,前面的字型很娟秀,她知道應該是她媽媽的,上面記錄著他們的出生,隨著自己的翻動,她似乎看見了坐在桌前記錄著他們點點滴滴的母親的喃喃自語:“塵揚出生的時候不足月,只有5斤,他身體的各個器官都很不好,外面的世界隨時會要了他的命......塵揚4歲的時候,我們終於研發了獸體組織,實驗證明獸體植入能提高主體者的生命機能,我們將史前生物巨齒的獸體培育胚胎植入到了揚揚的身體,為了干預獸體反噬,我們研發了干預劑,雖然植入後他有排斥還哭得很厲害,可是效果非常好,他能自主的吸收獸體的供能,各個器官的功能居然能恢復並且提高了機能,而獸體在主體身上也同樣得到了培育,機能更加穩定.....這天,我們發現揚揚的身體血液似乎有異常的變動,獸體似乎被他強硬的吸收著,不能同步的生長,我們......”下一頁居然被撕掉了?

塵落繼續翻著斷斷續續的記錄:“我們的女兒這年也降落到人間了,可惜上天似乎在和我開玩笑,是不是要懲罰我研發出獸體讓他們窺覷著,她有心漏症,無法透過獸體的表體接入修復......我可愛的女兒三歲了,為什麼要帶走她,她越來越虛弱,我不敢和他說我的想法,可是我沒有辦法了,我必須冒險一次,我找了林哥幫我嘗試了從她的心臟直接面對面接入水母獸體,它的神經纖維最為發達,能全方位的包裹心室......”

“這事情還是被他們發現了,他們來強行抽取了她的血液,她身上的血液已經發生了改變,她的血能讓獸體服從主體者意識,如果這被別人知道了她會被抽乾所有,成為這些吸血鬼的供血容器,我不能讓她遭受這種罪,所以她爸爸找手研製了......”

“雖然不能直接被檢測出,但是估計隨著她的身體發育,這個藥劑會無法壓制她血液的改變,我們要趕緊帶他們逃離這裡......在接下來的研究,居然被發現了......”

被撕下的頁數,讓塵落無法再詳細瞭解後續的誰發現了什麼?

再往後翻就是另外一種字跡,不工整用的是木炭之類寫的,記錄著她每個月的血液情況,記錄著哥哥的身體機能是否有異常,還有記錄著立秋受傷情況、輸血資料、形態轉換資料等。

那些跳動的字,刺眼的很,而和另外的在桌子上的合在一起就更刺眼的痛。

塵落覺得她幾十年沒有發作的心臟病此刻正要發作了,她捂著自己的心口跪在了地上。

這是從書架後傳出東西挪動的聲音,塵落找了一根筆做掩護,叩叩叩的輕微的敲擊聲,書架下地板磚慢慢挪開了一條縫,一道手電的光線探出,塵落半蹲下來,借桌子隱藏了起來。

地磚還在動著,突然有一個頭探了出來,一個帶著眼鏡微胖的小圓臉。

“劉麗。”看清來人的塵落,對著地板磚的方向喊了一聲。

聽到有人喊自己劉麗,把手電筒打向了聲音的來源。

“塵落,你也被抓進來呢?”

“什麼叫又?你也是被抓進這裡的嗎?”塵落忍著痛跑過去幫著把人從地板磚縫裡拔了起來。

“不不不,我啊?是自願進來的。”然後指了指地下的通道。

“那你怎麼說又?”

“因為我昨天在醫療一區接收到一個供體,是你哥哥——塵揚。”

“真的嗎?他怎麼樣?還好嗎?”塵落聽到劉麗負責看到了自己哥哥,激動的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把我抓痛了,他還算好吧,有一口氣吊著,昨晚又有命令給他接入獸體,如果按照之前的速度,他應該能恢復過來,但是這次他的吸收速度很慢,血液迴圈的數值很低,還在觀察著。”

“是凝血劑的原因。”

“他使用過凝血劑?那看來劑量不少啊,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那他會有生命危險不?會被獸體反噬吸收嗎?”

“我離開前再去看過的,目前沒有這個情況,獸體和他的機能值目前還是對等,應該是兩個還在拉扯著,看看最後是誰贏,我已經重點關注,我回去給他補註入一劑活血劑和強心針,看看能不能激發他的血液活力。”

“嗯,謝謝你,劉麗。”對於遠火,塵落根本自身泥菩薩,這些科學的東西她也不懂,但是她相信劉麗。

劉麗看了下週圍,“你怎麼被困在這裡,很奇怪,一般都是送牢房,趁沒人,趕緊和我一起走,這可是我發現的好地道。”

“你是怎麼發現的?”

“嘻嘻,感謝你那些香香粉,我可是不負眾望的複製出來了,然後就迎來了不少老鼠,他們的回窩離線是從地鑽缺口下去,然後我開啟了實驗區那個地鑽,就發現這條夠一個人爬著走的通道,這也方便我來這裡查資料找原因,我從小到大最喜歡逃出去玩,可是不管我在哪裡,我父母都能馬上找到我,後面我就來這裡找原因,原來他們不是我的父母,只是安排看管我們的上一任實驗員,我們被安排作為他們的接班人,我想找到我的父母是誰?所以我自從發現這個地道後就偷偷爬進來,可是每次只能待一小會就會有人進來,博士最近也常來了,以前一年見不到他一次的。”

“嗯,那是當然一年見不到。”

“對了,你身上有沒有帶著那個讓獸人血液凝固炸裂的藥劑?”

“呃,這個是禁藥,我怎麼會有,不過活血劑倒是有兩瓶,你要用來幹什麼?”

“活血跡對獸人能有什麼作用嗎?”

“一般呢,我們是用來促進那些供體的生命機能,讓他們的血活動,提高他們輸出給獸體的營養量,我之前在一個記錄裡面看過他們用活血劑和凝血劑對獸人進行實驗,在他們人形轉換成獸態的時候,身體的獸體會分泌很多的獸液融合到人體的血液裡面,這個轉化是需要一個時間段的,如果在他們準備要轉換的時候,就是獸液分泌的時候,注射活血劑,會導致獸液過度活躍,無法正常的和人體血液混合,到最後就剩下獸液激發,會給人的身體造成極大的負荷,有的甚至會出現休克、還有的獸體活性降低甚至亡。”

“行,給我來兩瓶。”

“你要這幹什麼?難道你要去打怪獸嗎?不確定能生效的,你別去,趕緊和我一起離開。”

咔咔咔,大門旋開的聲音傳來,有人要進來了,這劉麗的微胖身材真不能很自如的進入,看著準備開出一條縫的大門,塵落從劉麗的上衣兜裡翻到了她說的活血劑塞進了衣袖裡,一個用力把劉麗推了進洞裡,和她說:“趕緊走,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幫我和哥哥說我一定可以做到,他不是殺害父母的兇手,幫我照顧好我哥哥。”

“你趕緊一起進來。”

“趕不及了,能走一個是一個,快。”說著塵落把地磚移回原來的位置,為了怕別人發現,她跑到桌子那邊,用力的將臺上的筆記全部掃落擋住了地上的痕跡。

聽到書本落地的聲音,剛開啟門走著進來的人,揹著光,揹著手,緩緩的一步步的往裡走,似乎完全不擔心塵落能翻出什麼風浪。

看見塵落跑向了那個四方體,舉起旁邊的檯燈就要往四方體榨取,那個揹著光看不清的人發出了聲音。

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穿過一室凌亂,輕飄飄卻帶有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勸你不要,不然你哥哥會死得很慘,我會抽乾他的血,然後再植入獸體,讓他成為一隻失控的野獸,就像當年殺害你父母的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