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和獸潮中,塵落低著頭,儘量不引起別人注意。
滴滴的聲音響起,傳輸臺前的門開了,也就是8樓到了,塵落尾隨著一個穿白色長衣的人走了出去,那人長得很高、很瘦,塵落心裡想著憑她這五短、乾癟優勢,妥妥的能借他遮住自己,所以她緊緊的盯著那人穿的黑色布鞋,時緊時忙的跟著,卻完全忘了他們已經走出到空曠的過道,身旁的人一個個的各自走開了。
突然身後傳來的一道洪亮之聲把塵落叫醒了。
“喂,前面那個穿紅色衣服的,說你了,站住!”
塵落剛還盯著的那雙黑色布鞋停住了腳步,停下的瞬間,長衣下的黑色褲子也隨著剎那的止步時隱時現的晃著塵落的眼睛。
此刻塵落想挖個坑跳進去,初洛千算萬算算漏了紅色太搶眼了,而且貌似上8樓的穿的都是白色衣服,這不是明擺著凸顯自己的是這個世界最耀眼的。
塵落本來想裝聽不到繼續跟著這高大個繼續往前走的,嘴裡不滿的嘀咕了句:“你就不能傲氣點不理他們嗎?”
她此時很想撒腿就跑,可是這裡她不熟悉,貿然衝動只會碰壁,這是常識,她懂!
是以,她也隨著那個白黑身影停了下來,仰起頭打算對他施展所謂的美人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求他幫忙認了自己是他罩的,讓她可以留在8樓。
大腦還在彙集各種甜言蜜語的塵落,頭頂突然傳來一個有點奇怪的聲音說著:“你進那個房間,我幫你引開他們,晚點我回來找你。”
塵落聽著這突如其來天下掉的餡餅兒,剛抬起的頭對上那個黑白雙色的面具,突然感覺有點暈眩,這是白衣天使還是惡魔的詭計。
怔在原地的塵落,有點難以相信自己怎麼隨便走在路上都能撿到狗屎運。她開始疑惑的睜大了眼睛,仰高了頭,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到底是惡魔還是天使,只見那個黑白麵具下露出了笑眯著的眼睛,還有笑彎了的嘴唇,白色的長衣,襯著上方的明亮光線,整一個人畜無害的天神啊,到底該不該相信他?
猶豫之際,入口處的護衛軍也小跑著往這邊趕過來,塵落回頭正好看到帶頭那個黑乎乎的護衛軍邁著要殺了她的步伐衝向這邊。
正應了那句前路茫茫,後有追兵,面對必死無疑的追兵,她果斷選擇了茫茫前路,起碼還有一絲生機。
順著面具男手指的方向,塵落也不顧扭捏那風情萬種的步伐了,挽起紅色的紗裙,直奔向那個房間。
“等我。”看著那個頭也不回的
塵落在快跑到房門前,再回頭看著身後那個笑容,似乎帶著說不出的熟悉感。
塵落喘著氣對站在原地淡定自若的面具男說了句:“謝謝。”,便伸手一擰,一氣呵成完成系列開門關門,還反鎖的操作,塵落背靠門板,喘著粗氣,貼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後面只剩下護衛軍突然剎住的腳步和叫喊聲,然後就聽到細細的交談聲,這個房間離剛剛自己撒腿就跑的地方有十幾米遠,只能隱約的聽到那個面具男奇怪的身影,說什麼我帶上來,然後就是護衛軍氣急敗壞的說交代不了一些資訊,最後只聽到一句完整的奇怪聲音:“我跟你去。”
然後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越來越遠到逐漸消失的腳步聲,塵落開始有點擔心剛剛的貴人是不是為了她和她那隻老朋友一樣壯烈犧牲了。
放心不下的塵落,輕手輕腳的擰開了鎖,將門開啟了一條縫,看向剛剛自己站的那個方向,過道上並沒有血跡,也沒有了人影,左右看清了沒有其他人,塵落壯著膽子,探出了上半身,看向了入口方向,那邊並沒有人,然後她一不做二不休的整個人走了出來,四處張望著,也順便觀察著周邊的情況,最後在入口的反方向,看見了那個高高瘦瘦的白色身影。
他的前後都有兩個護衛軍站著,左右兩邊還各有兩個伴著走,感覺像是被押走了,塵落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不知道他會不會被罰,可是他敢單槍匹馬的面對那群狗東西,還沒見紅,看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吧,塵落只能在心裡給他立了個英雄牌坊,畢竟她也是泥菩薩過江,希望他自求多福,長命百歲。
塵落看著遠處消失在出口的那堆人影,並沒有打算多做留戀。她回頭看了眼房子,裡面沒有窗也沒有其他光源的入處,現在只有塵落開著的門縫透著的光,裡面很黑,塵落只看到有張床,床頭邊櫃上擺放著一盆植物,好像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非禮勿視,林老頭教的,塵落也只是為了找能放東西的桌子時,目之所及的飄過,她並沒有把那些記在心裡。
塵落從腰間那個被初洛用紅絲巾包裹裝飾成腰包的小布袋裡掏出了一顆灰藍色星星狀的小石頭,鄭重的放到放著盆植物的邊櫃上。這可是她之前偷溜到山頂洞口找到的好東西,她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將它打磨成了星星的形狀,在太陽底下可閃亮了,也是她的唯一家產了。這也算是她冒著生命危險的戰利品,送給他當感謝吧,權當以命換命,也算是過命之交了吧。
正準備轉身離開的塵落,覺得好像不太夠意思,想到命這個字,她又想起之前為了她犧牲的“老朋友”,又在布袋裡翻找著,找出一包特製香香粉,將它壓在了星星石下面,以此孝敬她這些和她有過命友誼的一面老朋友。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回禮,黑暗中的植物上好像已經有花骨朵了,太黑了,看不清也沒用心探究。
塵落留下謝禮後,便轉身離開,她不會真的乖乖聽話,留在這裡等面具男回來,雖然有點不仁不義,可是哥哥現在生死未卜,不是還恩情的時候。
本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心,塵落心安理得的快速將門合上,小心的觀察著周邊環境,尋找著上九樓的通道。
塵落估摸著入口應該是每層樓都相通的原理,往回走向了剛上來的傳輸臺方向。剛走到入口處,樓下傳來機器啟動的聲音,咔咔咔。
還有一堆護衛軍的交談聲,似乎是在集體聲討著什麼人,但是卻又是壓低了聲音,塵落又再次聽到了景老闆這三個字,貌似他就是這裡的忌諱,被許多人提起卻又不敢聲張。
塵落四處張望著,這才發現,整個八樓就像白紙一樣,所有的裝飾都是白色,白色的燈,白色的門,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屋頂,只是中間並沒有像二樓一樣中空,而是一片白茫茫的地板,在白熾燈照亮下,亮如白晝的刺眼。看看自己這一身紅,怪不得一眼就被發現,血一樣的教訓,她倒是想脫掉這身惹眼的紗衣,可是要脫掉這個被精心打扮過的衣服要解開的結估計比她吃過的肉還多,她不夠時間處理掉這身衣服,她要是隨便丟一邊,只會讓護衛軍找到機會尋到五樓的初洛。
咔咔咔,傳輸臺下的談話聲越來越越來越接近了。塵落加快了尋找可以隱蔽的地方,在二十米開外居然有一個亮著黃光的門開著,遠遠看去就像是白日中的太陽。
塵落不假思索的就往那扇開著的門跑去,面具男的房是不能回去的,誰知道這堆護衛軍是不是折回頭來搜查的人。
叮。
傳輸臺的門開啟了,塵落也趕上這一刻前把自己隱藏在這個亮著昏黃燈光的門後,她露出了一個眼睛觀察著。
他們並沒有像她猜想的那樣往面具男的房間走,而是在傳輸臺門前整齊列隊,其中一個帶頭的人大聲的吼著:“你們都給我站直了,看緊了,發現那個紅色衣服的給我抓起來往死裡整但給我留她一口氣,我要拖她到9樓證明那人說謊,以為自己什麼了不起,不給搜?我要讓他下不了臺。”
這聲音和她當時進一區門口聽到那個打了高鷹他們的那個人很像,還一樣的囂張跋扈,還想打死她,一樣的罪大惡極。
塵落暗罵了句該死的,這是回來站崗的。隨著這句話,她想從傳輸臺偷偷上去的幻想也被扼殺掉了。
因為剛才的狂奔還有穿了兩套衣服,整個人都在高溫燃燒著,汗從額頭滲下。塵落把自己往門後過道挪了幾步,把自己隱藏在門後,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這時傳輸臺那裡又傳來了一聲叮,隨著護衛軍後上來的人,穿過那群站崗恭敬等候的護衛軍,徑直走向那個塵落剛離開的房間,擰開把手的瞬間,那人的眉頭皺了。
門開啟的一瞬間,裡面的人果然已經不見了。他沒有開燈,他看到了那盆植物那裡放著在門外光線照耀下閃著藍光的東西。
他關上了門,他還是沒有開燈,在黑暗中如同走過一百遍一樣,快步走到床頭櫃前,拿起那顆藍色星星石頭還有那包香香粉,放在面具下的鼻尖聞了下,嘴角不自覺的彎起。
他垂下了雙手,黑暗中他低下了頭看著好像是看著那盆植物,嘴角笑容的弧度越來越明顯,垂下的雙手此刻正用力的攥得越來越緊,就連手裡拿著的香香粉的紙袋也爆裂開撒了一地,空氣裡立馬就竄滿了塵落秘製的肉香粉末味。
塵落還不知道自己寶貝香香粉被灑了一地浪費了,她還苦思著如何安全的上到9樓找到醫療區。
“你好啊,水娃娃。”
一聲奶聲奶氣的聲音從門外穿堂而入,塵落大腦像斷了片一樣,手下意識的摸向了布袋的匕首,驚恐的扭過頭看向門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