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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外眼紅

那股腐糜、腥烈的惡臭隨著周邊響起的吶喊、奔跑的聲音沖鼻而來,濃烈的味道讓躲在樹後的塵落感到全身噁心、無力。她無法動彈,是害怕、是驚恐、是迷惑。

為什麼這股味道,這裡也有?一區守衛這麼森嚴,怎麼會讓它在,聽這聲音並不像是他們人類和它在對抗。

從小到大的深埋在她心裡揮之不去的噩夢一直都纏繞著她,她不敢和哥哥或者林老頭說,這隻會讓他們擔心也會讓別人發現她並沒有忘記那段記憶,這會讓她和家人都會被處決。

極度的驚恐讓她全身都在瑟瑟發抖,她緊緊的閉上眼,雙手交叉用力的環抱著自己,想讓自己能緩過來。

閉上的雙眼,透不進一絲光亮,無盡的黑暗,讓她的思緒不受控制的跌入鴻溝,無數零碎的記憶碎片破鏡浮出。

她只記得以前的他們一家四口住在寬敞明亮的房子,她那個時候只有3、4歲,有爸爸、媽媽、哥哥,父母的書房有很多很多的書,比林老頭平時偷偷拿回來給她看的還要多很多很多,還擺著大大小小的玻璃瓶子,有些瓶子裡會冒泡泡,她應該生了不小的病,每天都要被打針,很痛,但那個世界很光亮、很溫暖,就好像曬太陽時的感覺一樣。

接下來片段就是她和媽媽、爸爸在慌亂的奔跑,一棵大樹下遇到了它,它長得很高、很大,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所有的光線都被遮擋,黑暗落下的時候,周邊都是一種腐爛的血氣味。爸爸用匕首劃了它一刀,它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舉起它那像尖齒一樣的觸手瞬間刺穿還拿著匕首捍衛家人的男人高大的身體。她在媽媽的懷裡,臉上濺滿了溫熱的鮮血,她只是張大著嘴巴一動不動,媽媽在她耳邊囑咐著,最後看著她點了點頭,放下她就轉身跪在那個怪物面前。

它閃著綠光的眼睛無情的穿過她的母親無情的看著她,母親一直的說著,可是她聽不清母親和它都說了什麼,遞過去給它一樣東西,隨後那隻怪物舉起那隻趟著溫熱鮮血的利爪,黑色利刃一般刺入了她母親的身體,那個剛剛還溫暖著她的懷抱,就這樣被它撕裂。

下一個片段裡,怪物走到塵落眼前,綠色的眼球閃了閃,它身上的腥臭味讓塵落感到難受,她仍舊一動不動的癱坐在原地,嚇掉了魂兒一樣。怪物越走越近,伸出它那隻滴著血的爪子,放到了塵落的臉上,綠色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她還是一動不動的呆呆看著那雙眼睛。經過了好幾分鐘的對視,它眼睛閉上,把塵落往後用力一推,轉身甩起它的尾巴用力的將塵落甩飛,在甩飛的瞬間,臉上的血隨風吹入她的眼睛又奪眶流出,她的小手緊緊的握著拳,只記得甩到在地上暈過去時,耳朵裡還是媽媽那些囑咐:“落落,別怕,這是個挑戰遊戲,媽媽要給你個終極任務哦,你做到了,媽媽和爸爸就會什麼事都沒有,你必須一直保持一動不動,不能說話,不能讓它看到你哭鼻子,如果見到哥哥和一個姓林的伯伯問你話你才能說話,問什麼你都要說不記得,你做到了,爸爸媽媽就會回來,夢就會醒,如果你做不到,就永遠看不見我們了。”

還有一個片段是她在一個燈光刺眼的房子醒來,哥哥也躺在隔壁,身上插了很多管子。她醒了,可是她不敢說話,還是呆呆的坐著一動不動看著眼前的哥哥,媽媽說還有個姓林的伯伯,還差一個人了。就這樣坐著很久很久,鎖著的門開啟了,走進來一個頭發花白的人,不高,消毒水味道下塵落對周邊的氣味聞的並不真切,看著上了年紀,穿著簡單的棉衣,棉衣服下漏出了一個白色的布條,眼睛裡卻閃著亮光,他跟她說他是林伯伯,問了她很多問題,塵落還是呆呆的一言不發。這時躺在旁邊的男孩悠悠轉醒,快速的看著周邊的一切,看到坐在角落旁一動不動的小女孩,毫不猶豫地拔掉了身上掛著的針頭,扯破針口的地方都在滲著血,他像不知道痛一樣,跑到女孩身邊,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說著安慰的話。

在哥哥懷裡的女孩還是呆呆的,男孩安慰著說:“落落,哥哥在這了,不怕”。

這時呆呆的塵落說道:“不記得”。

男孩急了,沒太理解,追問道:“不記得什麼?”

這時那個自稱林伯伯的人走過來幫男孩擦拭著滲著血的針口,疑惑的看著女孩:“我呢?之前去過你家的。”

女孩還是搖了搖頭:“不記得”。

聽著女孩的話,兩個人有點迷糊了,再次問著女孩都看到了什麼,是不是發生什麼了。得到的回到都是不記得,然後掙開男孩的懷抱,繼續一動不動坐著。

感受到男孩不可置信的難受,她心裡也不好受,可是她答應了媽媽就要完成這終極任務,爸爸媽媽才會回來,哥哥對不起了。

接下來又是一輪很多穿著白色衣服的人進來問著不同問題還有抽了她不少的血,她對他們可是一個字都沒說,只是呆呆的搖頭。

最後,她聽見走出門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和林伯伯說了些話,她只聽到沒檢測到,心臟問題不大,每個月抽血檢查顏色吧,沒用,你帶走吧。

到最後他們三個便被送到了十八區,她堅守著“不記得”的秘密十八年了,每年的生日,她的願望和不快樂都是爸爸媽媽如約的回來。

血腥的回憶讓她打起了冷顫,一聲響亮的狂吼:“吼!”還有那種因為勝利而發出的擊掌聲,將塵落從深淵拉回。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讓自己適應這樣的恐懼氣息,在她看來蓄夠了恐懼,就會激發自己的勇氣,該幹就幹!

聽著周邊的聲息,她並不覺得現在那個聚光燈下沸騰的是為了活命的捍衛之戰,因為還時不時會有歡呼聲、掌聲、口哨聲等等。她觀察著周邊的環境,奇怪的是這裡居然沒有什麼人走動,周邊有零零散散放著的擺件和貨物,以她這身材優勢,隱藏在哪些地方應該就能不容易被發現走到聲音傳來的那個中央附近。

稍微規劃了隱蔽路線,她沒到一個隱蔽點都會先藏在後面再觀察確認一步步的先中心處移動。

光亮越來越集中,從暗處深入的中心點的塵落,有點不太適應的眯著眼睛走到這護欄處,還沒來得及著隱藏的點以便觀察,頭上的射線從她眼前掃過,她被閃的抬手遮住了眼睛。等那道射線重新落回中央處的時候,塵落也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慢慢的掙開了眼睛。

如遭雷劈一樣,塵落愣在原地,看清了眼前,也看清了自己的疑惑。

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看到中央樓下看臺的一幕,她會控制不住的留下了眼淚,分外眼紅。

她站在這個圍著一圈的圍欄一邊,看著樓下類似看臺一樣的地方,那裡站著很多很多的它——他們聞風色變的怪物。起碼有上百隻,有像林老頭說的像水蛙人的、有的像殺害她父母的、有的還長著翅膀、也有一身都在滴著水的沼澤人,還有全身有疙瘩和尖刺的……

此時,塵落覺得它們就像在工區上工時的感覺一樣,有的坐在類似觀眾席一樣的座位上,有的在一邊放著很多器具的區域試著揮舞那些奇形怪狀的“武器”?還有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互相“比武”?最讓她震撼的是還有給類似小擂臺一樣的區域,有兩隻怪物正在上面比劃著,每一次打倒另外一個都會引來看臺上的其他怪物的歡呼,在臺中央給他們發號施令的是和她長得一樣的人類,下面還有不少的人走在它們中間穿梭遞著東西,就像傭人一樣,護衛軍時不時的從它們身邊巡邏走過,還會駐留拍掌鼓舞。

這殘殺他們同類的異類為什麼會在這裡?還能和護衛軍有說有笑?它們撕開他們弱小身體,殘忍撕咬他們的時候,為什麼護衛軍都沒出現過阻止?都是事後才會出現,難道是一夥的?還是說他們是被它們俘虜了,被逼著為他們幹事?

塵落被震驚到魂都飛了一樣,只會一個勁的搖著頭,眼淚不停地留下,她從來沒有想象過也無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她的出神,讓她並沒有留意到身後傳來越來越清晰的板車車輪滾動聲,在另一道射線再次向她射來的時候,她抬頭揚手準備迎接的時候,她的頭被用力的敲了一下,沒忍住痛的她,發出了一聲不小“啊~”的尖叫聲。

沒等她回頭看什麼情況,“哐”的一聲,頭頂一個橢圓形的黑影將她從頭到腳嚴嚴實實的遮蓋了。

底下有幾隻怪物貌似聽見了,抬頭向上看時,卻只看到一個胖壯的女人還有一個酒桶。

“死老鼠,把我家小結巴嚇成這樣,終於給我抓住了,偷吃我的香肉,等我回去把你拆骨烤了。”一道粗獷的女聲打消了樓下那幾只怪物的好奇。

說完,她便把桶翻過來蓋好蓋子,單手扛起,扭著她的大屁股向著她廚房的方向走去,尾隨她的還有那個唯唯諾諾拖著板車得女孩子,還有樓下獸臺上久久未離去得綠色目光追隨他們消失得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