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油桶裡,塵落感覺越來呼吸越來越困難了,估計是桶剛被封死了,聽著外面的關門聲,還有遠去的腳步聲,估摸著這裡應該是高鷹說的倉庫了,她很想第一時間衝出然後貪婪的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可是偶爾外面還會有行人的聲響,每次想要探頭撬開桶蓋都會遇到點不應該出現的小狀況。
唉,塵落的心裡默默的嘆著氣,就這樣在無數次的試探和失望中等了很久很久,外面此刻陷入了死寂。
塵落意識到應該是到了他們休息時間了,是時候了。
毫不拖泥帶水從褲帶上取下高鷹留給她的那根特製鐵棍,在黑暗下摸索著那個孔位,可是來回摸索了好幾次,竟一無所獲,這高鷹不會忽悠她吧。
不!她突然清醒過來,心裡笑了笑自己的糊塗,估計自己應該是被醬油給灌糊塗了,剛桶蓋被兩批人給開過還重新封死了。
拍了拍自己那好像進了醬油的腦袋,此刻塵落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天要滅我了嗎?我還有大好未來沒有走,哥哥也還沒找到,還有很多為什麼沒看懂了。”
“嘻嘻”一聲奸詐的笑聲在黑不溜秋的醬油桶裡發出。
在周邊的死寂裡面夾帶著一絲唧唧唧的聲音,很輕,時有時無,就像老鼠路過一般,沒有人在意,也不會有人發現這是桶裡的醬油怪要出桶的節奏了。
正在用她那把萬能匕首和桶蓋進行著拉鋸戰,在桶邊一點點的慢慢開挖,天知道她現在心裡有一百萬個想一腳踹開的想法同時也沒少抱怨那個胖女人的力大無窮,蓋子都被她壓變形了。
好不容易終於給桶蓋用刀尖磨出了個小孔,桶內的空氣在這個時候接近沒有了,估計是剛還因為憋氣和桶蓋較勁大口大口的吸氣導致消耗過快。
這時的塵落因為長期泡在水裡整個人顯得有點虛脫和暈眩了,要加快動作,把匕首放好拿出那根鐵棒的完口伸出桶蓋外,向內一拉,桶蓋的被拉扯的一邊向桶內翻轉。
“動了,天要滅我?能點著醬油再說,哼。”說著在桶蓋向內翻轉到90度的時候,她馬上用另外一個手擋住繼續翻轉會掉入醬油裡的蓋子。用手抓住蓋子邊往外用力推著,得讓這個桶蓋提起離開桶身,不然掉進醬油裡就很難找,還會留下醬油汁。
她的手腳現在都有點使不出力氣,只好連頭也用上頂著桶蓋邊,好不容易終於將桶蓋提起在桶口上方,她的手死死的抓住蓋子,雖然只是木頭做的蓋子,不大,如果因為剛剛的衝力掉地上,估計那聲音足夠引起周邊休息的人。
身材嬌小從來都是塵落覺得是個優勢,面對這個比自己高的醬油桶,她開始後悔自己小時候不好好吃飯。之前都是高鷹幫她進出,完全不覺得有問題,這下新的問題又來,她不夠高啊!怎麼爬出去!
“冷靜、冷靜,現在憋不死那就代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試了好幾下,因為手裡還舉著桶蓋的原因,她一個手根本無法把自己撐起來到桶口,要想出去就得先處置好這手裡的蓋子。
她不夠高根本看不到桶周邊的情況,怎麼破。
“對,瞎子摸象!”林老頭講的故事還是挺有用的,看不見摸得著的嘛。
把桶蓋虛虛的放在桶口,她重新潛回桶裡,還好這桶身是塑膠做的,卯住勁就能讓它微微變形了,透過這樣能讓她摸索猜測周邊的放了什麼,能不能借用。
經過一番操作後,她猜測著桶後面是靠著牆,兩邊應該是其他的桶,前面的東西不硬,但是搭成一堆,如果她猜的沒錯,就是藏了她衣服和東西的布堆。
她再次用力踮起腳抓住了桶蓋,藉著醬油的浮力,用力一墊,讓自己足夠高另外一隻手穩穩的抓住了桶的一邊,等自己穩穩的掛著,她把剛舉著桶蓋的手沿著放布堆的那個方向,貼著桶身放下蓋子,決定生死的一刻,她大氣都不敢呼。
桶蓋落下了,一點聲音都沒有,她猜對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讓自己蓄了蓄力後,她雙手抓著桶口邊,用力一撐,發揮著她自己前所未有的臂力,硬是把自己撐坐在桶口邊緣,她沒有立馬跳出醬油桶,要知道她現在可是全身都在滴著醬油,動作不能太大,也不能讓醬油搞得滿地都是,這會讓人生疑,順騰摸瓜就能很快發現她了。
就這樣靜靜坐了很久,倉庫這裡沒有燈,很黑,但是卻很乾燥也乾淨,和十八區的黑、溼、黴完全不一,偶爾會有外面掃過的類似探照燈還是手電的光亮掃過,等身上的醬油不再往外滴,她的眼睛也緩過來,適應了周邊的光線,也大概看清了周邊放了什麼,前面就是高鷹他們送過來的布堆,她心裡在細細的盤算著:從前面下去,一定會被吸乾,不不不,是醬油會被布堆吸乾,然後明天有人進來就一定會發現。左邊是一堆大包、小包的麻布袋裝的看不清是什麼的東西,踩了會不會響,她憑那一點點偶爾的光線無法判斷出來,右邊是幾個醬油桶,然後接地那邊有張桌子,踩著桶蓋過去是最安全的了。
經過一段自以為深沉的“謀略”過後,塵落拍了拍胸口,看著擠壓出來的一些醬油,有點無語:“真是暴殄天物。”
輕輕甩了甩手和腳,感覺不到明顯的水滴聲,她手扶著桶口邊,慢慢的抬起一隻腳踩到了通口邊,貓著身體,慢慢將另外一個腳也抬了上來,確保自己四肢都穩穩的站在桶口邊時,問題又來了,蹲著的她是要用青蛙跳跳到隔壁的桶上嗎?
“哎,我要是隻貓多好。”慢慢的屁股一撅,把手腳調整好方向,過去一隻手扶穩了桶,再伸過去一隻腳,再輪到另外一隻手和一隻腳,就這樣一輪一輪的交替,她終於到最後一個桶了,看到前面的隔著一個桶的桌子,塵落此刻想站起來,一個飛躍,可是她的設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她的第一隻腳還沒站穩在桶蓋,就一個失重,腳踩翻了那個桶蓋,她的那隻腿卡進那個桶裡,幸好裡面醬油應該被用過,剩下不多,她才沒再醃豬蹄一次。也幸虧桶後面是堵牆,她才能還好第一時間——扶牆,穩住了自己沒往外側跌,是躲過一劫,可是大腿根卡到桶邊那裡,蘸著衣服上沒幹透的醬油火辣辣的痛。
這一頭冷汗的,還是沒到桌子上。好不容易重新青蛙趴在第二個桶的她,也知道那個桶可能很容易傾倒,只能更加小心的一點點挪過去。
好不容易,她終於爬到桌子上了,看著還穩,可是她覺得自己今天應該不宜出桶,不然咋這麼多事。一秒也沒在桌面停留,誰知道它會不會弱不禁風,一踩就塌,不能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她趴在桌子上慢慢的落了地,穩穩踩在地板上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獲得了無限力量一樣活過來了,終於不用像在醬油和桶上那樣虛飄飄的了。
拍了拍胸口,順了口氣後,她貪婪的大口大口吸著氣,差點沒把自己送一程,這裡空氣不怎麼樣啊,有腐爛的味道還有醬油濃香。
為了不讓身上的醬油滴落的範圍太廣,她馬上脫掉了身上那個早已名存實亡的防水衣,還有衣服,妥妥的將那根鐵棒和匕首畢恭畢敬的輕輕放檯面上,就像供奉不得了的神兵利器一樣。
脫下一身濃稠醬油的衣服,此刻的她光著身子站在原地,身上還沾有不少醬油,她走的話肯定也是踩得一地都是。接著時不時從天窗照進來的光,她看見剛害她踩空的醬油桶上圍了一條毛巾,封在蓋子旁邊的沾有些醬油。
毫不猶豫的拿起擦拭著身上未乾的的醬油,這時外面的傳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塵落擔心被人經過的時候從門口透氣窗發現,她急忙蹲下鑽進桌子底。
過了很久,外面的聲音已經消失不見,塵落舒了一口氣,鑽出桌底,因為倉庫太黑看不清,又踩到了地上剛脫的醬油衣服上,還沒輪到塵落嘖罵自己,一陣“吱吱吱”的聲音從腳下傳來。
天窗的光再次射入,塵落低頭一看,一隻老鼠的尾巴在醬油衣服下剛好被她踩中了,那傢伙正驚恐的在掙扎著。
塵落在看到的它第一眼,隱忍的發出了一聲在這安靜倉庫裡算尖叫的:“呀~”。
然後她居然彎腰用兩隻手指拎著老鼠的尾巴提起,拿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既然是極其興奮的說道:“呀,老朋友來了。我在十八區好久沒見到你們了,想死我了。”
如果老鼠聽得懂人話的話,估計會給她來個白眼吧,它可是在一區的高貴鼠,吃香喝辣的,傻鼠才會去那邊,不是這醬油味太濃香,它才不來這個小房間。
就在塵落想繼續聊表她的思念之情時,那隻老鼠朋友發爛了,弓身就想給塵落來一口時,嚇得她一手就把它丟回醬油衣服裡。
脫離魔爪的老鼠,頭也不回的溜了。看著溜之大吉的老鼠,塵落扁了扁嘴,嘟囔著:“好不容易遇到個老朋友就這樣對我,待會別怪我有好吃的不給你,哼!”只有她知道,她腦子裡面想著的是如何烹製這隻肉球才能達到它最極致的美味。
塵落再次摸索著到布堆前,在布堆裡翻找著高鷹給她準備的衣服,還有她趁他不注意時偷偷也塞進去的挎包還有鞋子。
也別說,高鷹真的料事如神啊,居然被她說中了,這衣服真合適,也就前面和他說的一樣,空蕩蕩了點,摸了摸自己前面空落落,塵落暗罵了句:“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