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外面要下雨了,接連幾天地下室內悶的慌,就像在焗爐裡一樣,讓人感覺溼溼的又悶熱的流不出汗。
剛吃過菜餅湯的塵落因著這空氣的原因,呆呆、悶悶的坐在小板凳上一動不動,仰著頭看著下水道像無星黑夜中的漆黑穹頂。
這時立秋剛下工回到,看著傻呆呆的人,噗嗤一聲笑了,“落落,你話不是被悶傻了吧,真傻了,那估計要成為被悶傻第一人,也算是你最大的功績。”
說完用手推了推她腦門,塵落被推的個措不及防,最後只能回過頭一個怒目瞪著立秋,然後很認真的說道:“立秋啊,你說都一個星期了,哥哥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麼岔子了?”
“我當你在發什麼愣,在這礙事,你哥不會有事的,前天打聽都說傷口好的差不多,估計那邊有美女把塵揚給迷住了,哈哈哈。
“你扯吧,要也是那些女醫生垂涎我哥美色!”
塵落雙手叉腰,怒氣十足,“那你打聽到傷口好的差不多了不就該放回來嗎?留在那不浪費他們米飯?”
立秋又用手指點了點他額頭:“你哥這次算是英勇工傷,估計有特殊待遇,你不放心,明兒我再找何勝打聽打聽。”
塵落聽著立秋把話講完,淡淡的應了聲“好”,便又提起了頭髮著呆,原來明閃的眼睛突然像被濃霧淹沒了一樣,熄滅了心中的亮光。
其實林老頭和立秋嘗試了很多辦法,最後也只是問出了一個說是傷好了,還要再觀察,想要再接著問,便會捱到護衛隊驅趕或者棍棒,可是他們都沒敢把實話告訴塵落。
就這樣,塵落魂不著體的又過了好幾天。
這天,想起塵落上午非常乖巧的煮了好豐盛的早餐還一句都沒反駁他,林老頭總覺得心裡有種不安,一到換崗時間連食物都忘了領便急忙趕回十八區。
果然,塵落並沒有和之前一樣做好飯等著他,看了三個房裡都沒有那丫頭的身影,正準備往其他家找和塵落同一個工區的女孩問問,經過爐頭的時候,看到鍋蓋壓著塊花布巾,那是塵落最喜歡的貼身帶的。
林老頭站在鍋爐前,注視著那塊被鍋蓋壓著的花布巾,暗暗說了句:“這下糟了。”開啟鍋蓋,看見裡面有做好的一鍋菜瓶和米湯,菜餅上還貼著張紙條,字工工整整的寫著:“好爺爺,我去找羊,別擔心。”
林老頭靜靜的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動一下,深深的嘆了口氣,將手裡的紙條撕了個細碎,揚手灑進塵落那幾盆花的土裡,轉身便走進了房裡,周圍靜靜的只剩下了他翻找東西的聲音。
塵落在留下滿意的紙條後,便背上她的小挎包,踹了兩個餅子離去出走了。她沒和任何人說,路上遇到了隔壁幾個房的大姐姐問她去哪,她只說給爺爺送吃的。
就這樣一路走到了十八區和十七區的介面處,她不能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在每個區穿梭,因為巡查的護衛隊會發現他們身上的區號牌,沒有什麼情況是不能隨便串區的,她得偷偷的潛入。還好從小到處亂串的她別的本事沒多,到第八區的小道她可是熟的不得了。
從十七區的洞口右岔,她找到那條打小就就差溜達的岔道,她爬進了上一層的下水道,護衛隊用鐵網給封住了,塵落碎碎唸到:“封得住洞口,封不住我落小爺。”
她從兜裡抽出那把匕首,利落的左刮刮,右撬撬,吭哧一聲,絕了,還真被她給撬開了。
塵落儘量的不讓自己碰掉周邊的圍擋,小心翼翼的鑽了進洞口,爬進去以後又把剛撬下來的鐵網掛回去,再稍微做了點掩飾後,拍了拍手,神氣的往洞口深處鑽。
這裡只是以前管口的小分支,越往裡面越狹窄,只夠一個小孩或者瘦小的成年人爬進去,塵落心裡滿是自豪的認為,這不是為了她專設的通道嗎?
在小管道慢慢的爬著,她要讓自己儘量的不發出聲音,因為管道下面就是各區的通道口,除了各區居民還有護衛隊巡查。
“哎——”
塵落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褲兜上的匕首馬上就要滑出來調鐵管子上,不鏽鋼的刀子掉下去,那聲音別說引來走過的人,就連十八區到八區的所有人估計都聽得到了。管道太窄,她沒辦法馬上就能轉動過去拿住匕首,她慢慢的把本來放在前面抓住管道的手挪到胸口位置,匕首已經剩下一個小勾勾掛在褲兜邊上,就在它將要掉下砸中管道的時候,塵落急中生智從懷裡抽出那兩個大餅往後一甩,剛好壓在的匕首下面,這才沒砸出聲音。
嚇出一身冷汗的塵落,呼了一口氣,慢慢的往後挪,讓上半身挪到匕首和餅子的位置,扭曲著自己的身體,好不容易將匕首和餅都撿了起來,用力的抓緊著,摸索著小挎包,塞進了包裡,然後把輕輕的把拉鍊拉好。
這次她並沒有馬上又出發,而是停了下來,認真的摸索了一遍自己身上還有沒有其他會掉下的東西,確認過後,她哼哧了兩聲,給自己加了把油,再繼續慢慢的往前挪動。
好不容易,大概過了好久,扛過了對管道內各種黑暗下看不見的滑溜溜或者灰土的不適合噁心,她終於看到了出口的亮光,出口是八區的盡頭上方,下面沒有可以找地的介面,她得想辦法讓自己跳到出口隔壁的橫樑上。
現在還不是她想怎麼跳的時候,現在她又遇到了新問題,出口這裡居然被焊死了,心裡跳過了一陣陣對八區同胞的落式問候。
就著區內的燈光,塵落在洞口鐵欄試了好多次,終於找到兩三個偷工減料的焊接點,從挎包內知道她的萬能匕首,小心翼翼的對著那幾個焊接點一通拉鋸,她不敢太用力,不然會有聲響被發現。
又過了一個小時,她終於鋸斷了那幾個焊接點,然後她用力的對著那幾個口用力的推拉,經過多次用力以後,她成功的將整個鐵圍欄掀開了,掀開那一刻她還是死死的抓著圍欄,深怕它會掉下去,圍欄上的鐵刺,已經穿透了她的掌心,痛,可是她沒得停留,必須得找到哥哥。
塵落管道里面在鑽了鑽,把鐵圍欄放在平穩處,確認它不會滑落,她再次挪到了管道口,下面是幾十米高的下水道,掉下去,估計她也就那樣了吧。
回想起哥哥小時候帶她來時的情況,她知道要跳到對面橫樑必須助跑,能讓自己助跑的就是跑到管道上方,這麼多年了,不知道這管子還牢固不,只能破罐子破摔,衝就是了。
爬到管道上,多挪了幾步,塵落架起了雙手,讓自己能平衡的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充滿了力量後,塵落盡力不讓自己全部著力的在管道上借力跑了起來,隨著她一個用力跳起,原本穩固的管道口晃了幾晃,像被一陣風灌入抖動了幾下,頂上螺絲口也在散落著灰塵。
“啊——”只見隨灰塵落下,一道壓抑的輕呼淹沒了管道晃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