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毅瞳孔微縮，驟然豎起手裡的古樸長劍，只聽“叮”的一聲，隕鐵鑄造的純鈞瘋狂震顫。

“這……”老趙陡然變色，連忙後退。

略作思索，孔毅手掌虛握，將地獄之火凝聚在掌心裡，而後陡然甩向側後方的趙寧合。

嗤……

翻騰的火焰在擊中老趙後，迅速蔓延開來，化作紗衣包裹住他的身體。

相比之下，趙寧合對敵手段少，有地獄之火保護，好歹能保證生命不受威脅。

嗖嗖嗖……

等他做完這些，連續的破風聲驀地響起，直震的孔毅耳膜刺痛，他乾脆閉上眼睛，橫起純鈞，根據精神力的指引，長劍連點。

一陣金鐵交接的脆響之後，破風聲逐漸變得微弱。

“老、老孔，這他媽是啥玩意兒啊。”趙寧合慌亂的攥著軍刺，身上覆蓋著火焰紗衣。

他四處亂看，意圖尋覓出這看不見的敵人。

正尋找著，一道狂暴力量，驀地擊打而來，直接將身軀肥碩的趙寧合，打的向後踉蹌跌去。

嗤啦……

他跌坐在雨水裡，地獄之火的恐怖溫度，將積水霎時蒸騰成水汽。

趙寧合臉色蒼白的低頭，看到心口處破碎的火焰，正緩慢的重新匯聚。

“這他媽的……不會是鬼吧。”他嘴裡罵罵咧咧道，想透過爆粗口的方式，壓抑住心裡的恐懼。

經他提醒，孔毅眼睛微亮，並指回頭，從趙寧合身上的紗衣裡，抽出一道漆黑火焰，而後屈指彈向合金鋼板。

他持著長劍退守後方，將趙寧合護在身後，而後咧嘴笑道：“老趙，你猜的沒錯，這玩意兒就是鬼，而且是瀕死之人精神力，凝聚的鬼。”

“靠靠靠，老孔，你他孃的別嚇老子。”趙寧合面龐劇抖，抓著合金軍刺亂刺，似乎生怕眼前忽然出現一隻。

青面獠牙，面板皸裂，眼球掉落破碎的恐怖厲鬼……

“看你這點兒出息……”孔毅笑著搖頭，手持漢劍擋在前方，回頭看向面色蒼白的趙寧合。

他之前並非信口胡謅，這發動無形攻擊的變異生物，的確是以鬼為名。

只是與老趙心裡想的鬼，大相徑庭，但是模樣確實是會略顯驚悚。

正笑著，孔毅目光陡然抖動，他下意識的揮劍前挑，將似乎是被風吹斜的雨滴，陡然挑碎。

鏗……

長劍驀地震顫，這雨滴破碎之後，倏然化為無數滴，猶如離弦利箭飈射而來。

孔毅眼裡帶著玩味，任由這些雨滴，打在沾滿血液的衣衫之上。

而後，側過手掌，持著純鈞橫掃而出。

像是撕裂布帛，“嗤”的一聲，側面的空氣驀地一陣抖動，而後便有渾濁的水，傾盆墜落。

“一隻……”孔毅低聲默數著，而後略帶驚訝的自語道：“這玩意兒進化程度挺高啊，沒想到竟然還會佯攻。”

這時，他眉頭微皺，感覺精神力被幹擾，而後一道尖銳的狂暴力量降臨，驟然射中他的肩膀。

霎時間，血肉破碎，水滴徑直射到骨骼上，才逐漸失去支撐力。

“這些玩意兒還是如此神鬼莫測……”孔毅抖著略顯刺痛的肩膀，驅使純鈞刺暴幾滴雨滴，並且灌注星辰之力，乾脆將其震成水霧。

之前他以為，這些破碎的雨滴，是這些變異生物的佯攻，誰知道里面蘊含著，精神干擾之力。

孔毅心裡感嘆著，揮手召回合金鋼板後，灼燒完實驗體屍體後的地獄之火。

這時老趙也爬起來，攥著合金軍刺，肥軀狂顫著站在旁邊，目光裡帶著些許迷茫。

“老孔，這啥也沒有，怎麼打啊……”趙寧合警惕的環顧周圍，將半邊身體都藏在後面。

“等等……”孔毅一面揮劍亂刺，一面將意識沉浸進識海里。

水滴不停破碎，被古樸長劍帶起的勁氣，震成水霧。

而孔毅嘗試著溝通的精神力，也在幾分鐘之後瀰漫而出，覆蓋在他掌心的漆黑火焰之上。

“也不知這方法，能否奏效……”他嘴裡低聲嘀咕著，一陣暴躁的能量，驀地從地獄之火內，蔓延而出。

趙寧閤眼睛倏然通紅，面龐之上的畏懼，也化為猙獰殺意。

“還行，路西法的蠱惑之力，還存在於這些地獄之火裡。”

隨著話音落下，無數半透明的虛影，驟然在前方浮現而出，足有成百上千之多。

這些虛影皆是人類模樣，只是面龐都帶著些蒼白，其中的一些甚至肢體不全，看起來有點支離破碎的。

這些虛影，是精神力變異生物，雨鬼。

這類生物的天賦是偽裝，也就是能與環境完美融合，就像變色龍，但迷惑性比其更高，除非精神力雄厚，否則單憑肉眼難以分辨。

病人處在瀕死狀態時，精神力會離散，即便被搶救回來之後，也會感到極為虛弱，這一是因為元氣大傷，而便是由於精神的逸散。

在暴雨天災中期時，這些逸散的精神力，會在七日之內凝為虛影，在醫院、停屍房、殯儀館等地方遊蕩，被稱為七日回魂。

這與民間的頭七之說，也不謀而合。

甚至聽過災變密辛之後，孔毅覺得，不少神話傳說，包括山海經裡的生物，或許都是大清算時的產物。

被人類記載下來，代代相傳。

“老趙，這些生物是雨鬼，別看他們模樣恐怖驚悚，但實際戰力較低，且攻擊時的準備時間會較長，防禦力極低。”

“你只需要根據他們面朝的方向，趁著其準備時間躲避攻擊，而後便能輕鬆將之擊殺。”

“而且……”他正要繼續介紹，就忽覺一陣勁風掀起，抬頭看去，原來是趙寧合早就攥著合金軍刺，朝雨鬼狂飆而去。

“嘖嘖，暴怒的力量就是恐怖啊……”孔毅不由感嘆。

地獄之火是路西法的能力，其內自然帶著七宗罪的力量，而孔毅剛才，先是在趙寧合的火焰紗衣裡，抽出些許漆黑火焰。

而後，將之驅向合金鋼板後方，令其焚燒實驗體的屍體，獲取還沒散盡的精神力，提高地獄之火的規模。

他還記得，赫菲斯托斯曾說，這火焰是從地獄衍生而出，帶著誘惑慾望的力量。

並且地獄之火直擊精神，恰好能勾動雨鬼內心的慾望，使其自主顯形。

“呼……”長出一口氣，孔毅心裡異常慶幸。

前世，雨鬼出現的時間，比這晚了將近二十日左右，而他也將系統基本研究透徹。

即便精神力不足，也還是透過機械生命，鎖定雨鬼的位置，並將其輕鬆擊殺。

要是單論實用與殺傷性，其實前世的系統才更變態，畢竟他可以直接放棄管理，任由具備獨立思考能力的機械，自主滅殺變異生物。

哪像現在的系統，不僅時常出BUG，還他孃的亂扣經驗值。

“叮……”提示音響起。

“侮辱系統，扣30經驗值。”

“老子去……”孔毅面色陰沉，並沒說出接下來的儒雅詞彙，而是將憤怒化為力量，持劍直奔雨鬼而去。

“叮……”

“支線任務：獵殺雨鬼，內容：儘量提高擊殺雨鬼的數量。”

“獎勵：覆世卷軸，符師入門（道家），合金鋼材/2噸，技能複製卡片/1張，經驗值600點，隨機能力值/4。”

“注：基礎擊殺數為30只，達到時才可拿全部基礎獎勵，每提升20只，經驗值＋200點，隨機能力值＋2，技能複製卡片＋1張。”

“獲得的所有技能複製卡片，皆為隨機。”

待系統提示音，播報結束後，孔毅眼裡精芒爆盛。

他望著數百隻雨鬼，眼睛都在放光，這就是白花花的經驗值啊。

而且，最令他感到驚喜的是，這次的獎勵裡還有技能複製卡，並且隨擊殺數的提升，而不停地提高數量。

即便是隨機卡片，但是同種能力，只能複製一次，這就導致只要數量夠多，他就必定能得到想要的能力。

“呼……”他長出一口氣，眼裡泛起殺意。

“老趙，你他孃的滾後面去。”

“少搶老子人頭，這些都是老子的。”

孔毅腳掌前踏，控制著地獄之火，覆蓋在純鈞之上，遮掩住泠然寒光，並且將破風聲，也削減到最低。

畢竟他也不清楚，被漆黑火焰的暴怒，控制的這些雨鬼，是否會因聲音過高，而被驚醒。

只要他們始終處在這種狀態，無法重新恢復偽裝，雨鬼這種變異生物，就等同於活靶子，就算是普通人類，都能輕易將之獵殺。

不過出於謹慎，他還是在心裡低聲喚道：“系統，掃描。”

“叮……”提示音響起。

“雨鬼，準E級變異生物，精神系。

力量：13

敏捷：27

精神：167

能力：偽裝，自然之力，刺殺……”

“還行，精神力稍有提高，但基本還在正常的範圍裡。”看完之後，孔毅眯眼道，腳步向右側跨去，躲避雨鬼的面龐朝向。

而後，在它匯聚起面前的雨水時，將純鈞刺進它的心口裡。

噗嗤……

猶如布帛撕裂的細微聲音響起，面前這隻軀體渾濁的雨鬼，霎時化為濁水流淌滿地，匯進積水裡消失不見。

“這是……”孔毅瞳孔微縮，透過敏銳的精神力，他能察覺到在擊殺雨鬼後，一種駁雜不純的無形能量，正驀地匯進他的識海內。

“精神力……”他嘴裡喃喃道，感覺識海里的微光，霎時變得明亮幾分。

眼裡漫上些許腥紅，他凝視著這群雨鬼，心裡浮現處淡淡的貪婪之意。

“雨鬼給予的精神力，約在十點左右，要是將這些雨鬼全部屠殺，就是上千點……”想到這，孔毅的呼吸不自覺粗重起來。

嗡……

忽然間，奇異嗡鳴在腦海深處響起，孔毅被貪婪矇蔽的意識，隨之清醒過來。

他透過意識看到，入微觀想法的符篆刻印，正懸浮在識海里，泛著璀璨耀眼的淡青輝芒。

一絲一縷的清氣，從上面逸散而出，纏繞在略顯渾濁的能量團上，將裡面駁雜不純的雜念抽離。

清氣彷彿有自主意識，他將提純的能量，匯入孔毅的識海里，而後將帶著雜念的能力，吸收進微光符篆裡。

孔毅察覺到，剩餘能量蘊含的精神力，少的可憐，也就在兩點左右。

不是微光符篆，就連他，都不曾發覺這團能量的異常：“看來這些能量，應該屬於後手，即便被擊殺之後，也會將這暗雷，隱藏在敵方識海里。”

想到這，孔毅驀地回想起，前世滿是負能量的自己。

孤寂、悲觀、厭世……這些消極情緒，究竟是他在地下堡壘裡，生存時間過長後，自主衍生出來的，還是來自這些變異生物。

這一切，如今都無從考證。

每次想到這些，他就會覺得，現在的破系統還是挺不錯的。

對比殺傷力，的確是機械生命更強，但現在的系統，卻要更全面一些。

無論是身體資料，亦或是一些，類似赫菲斯托斯之眼的消耗品，還有機械義肢，這些都能全面提升他實力的物品。

並且，將他逐步塑造為，完全無弱點的狀態。

“呼……”長出一口氣，他看了癲狂的趙寧合一眼，略微皺眉。

現在這胖子，就像瘋了似的獵殺雨鬼，雖說由於技巧和身體資料，其獵殺速度並不算迅速，但這狀態還是令人略感不安。

孔毅略作思索，一面獵殺雨鬼，一面控制意識靠近微光符篆，他心念一動，一縷清氣便從上面脫離而出，在指尖浮現。

“幸好，這符篆是能驅使的。”他鬆了口氣。

抬頭看向趙寧合，他屈指輕彈，這縷微弱到幾乎看不見的清氣，便破碎雨幕，徑直的飈射進其後腦。

“呃……”正持著軍刺，砸爆一隻雨鬼的頭部的老趙，驀地肥軀僵硬，愣在原地。

渾渾噩噩的腦海裡，無邊的憤怒緩慢褪去，轉而變得清晰，眼前的場景也被印刻在腦海裡。

等趙寧合徹底清醒時，他看到的是，滿眼的斷臂殘肢、或開膛破肚的半透明怪物，這些怪物不僅麵皮蒼白破碎，而且有些還頭骨開裂。

活似恐怖故事裡的厲鬼。

“臥草，這他媽……”趙寧合嚇得直哆嗦，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孔毅這時回想起，這廝曾經在高中宿舍裡，通宵聽鬼故事，被嚇的連上廁所都不敢，只好穿著尿不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