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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6章 現在,輪到我吃人了

就在剛才,白輕寒其實一直都在思考,要如何處置這些人。

這些……人渣,垃圾。

無論是誰,無論是哪個天官,哪個帝血,都沒有任何一個無辜的。

每一個天官,手中都有人命,他們或許沒有親手殺死其他人,但他們制定的秩序壓迫的人,他們的決策影響的未來,讓無數人因此而死去,這些人從未有過任何愧疚,他們隱藏在大辰之後,不用承擔任何責任,竭盡全力地以整個帝朝為盾牌,汲取財富和權柄。

而那些帝血,更是誇張,這些被帝廷本身遴選的宗室血脈,原本待遇就已是人間極致,而成為帝血之後,更是有了成為鎮王甚至是帝君的可能,他們享受的榮華富貴,民脂民膏,隨便漏出一點,就能讓幾百萬,甚至幾千萬難民吃飽飯。

哪怕是最年幼的那個,僅僅只有六七歲的那個帝血,平日也是錦衣玉食,享受宮女服侍,他挑食,任性,價值連城的珍饈也會因為胃口不合,心情不好而隨意丟掉,辱罵宮女。也就是他,從未將宮女視作人,隨意打罵侮辱。

他們可以救很多人。

但是他們從未想過。

甚至,就連那些宮女,看似低賤,但也只是在玄天宮——他們是各地大小世家的子嗣,是不繼承家族主要職位的淘汰者,亦或是次子次女,莫以為他們是真的平民百姓了,他們只是服侍帝君,只要離開玄天宮,回到地方家鄉,他們同樣是天神,是仙子仙女。

為了得到一個能進入玄天宮,給真正的貴人跪下當狗的機會,他們犯下的罪惡,絕對不遜色於天官帝血。

劍刺穿了學士的心臟,在他的驚愕之中,龍氣符籙的力量同樣被【盈虧無缺】納入,控制,掌握,繼而化作了長劍劍身上的一道暗金色的符文,古意盎然,流轉威嚴之意。

揮了揮劍,白輕寒感覺到了,一股對力量的完全掌控感出現在了自己的手中,那是之前那位學士自龍氣符籙中得到的神通【諸力周流】,可以自由自在控制自己掌握的,觸碰到的物體的所有力的方向。

甚至,不僅僅如此……一種基於這個神通,發展出更強大神通的靈感,也出現在了白輕寒的腦中。

與【七煞劫的自己】溝通的時間雖然並不長,但是終究是同一個人,她隱約把握到了那神通的精髓,也即是基於‘太陰無極’對未來的推演。

當然,這個推衍,仍然需要囚禁魂魄與真靈——那個世界線的自己,總是吞噬自己的友人,朋友,將所有的愛憎都銘刻在己軀,繼而徹底將自己的心化作死寂,選擇了徹底摧毀人間。

她不是那個白輕寒,她也不願意折磨自己的朋友。

但……折磨自己的仇敵,永生永世,將他們鎮壓,化作通向未來的力量,或許也是不錯的選擇。

而見到這一幕,頓時,所有被冰封的天官和帝血,都徹底絕望了。

如若說之前他們還能自欺欺人,想象自己還能活下去的可能,但現在,看見白輕寒可以‘殺死’他們來掠奪他們的力量和神通,那麼以他們的邏輯,白輕寒就絕對不可能放過自己了。

雖然邏輯錯了,但結果是對的。

“妖女!妖女!早知道,就徹底鎖死瀚海,不讓任何一個賤民逃出來了!”

“我早就說了辦事要乾淨,催動魔劫也就罷了,就不能讓人可以倖存!瞧瞧那個安靖和這個妖女,全都是手下留情的結果!”

“那些難民也全部都得死,明明都讓他們活了,居然還不感恩!”

卑劣的,自私的,只是說出來就覺得汙了耳朵的想法,在這最後的時刻,於這學士心中徘徊著,然後被玄陰之力提取而出,凝固在了劍上。

白輕寒知曉,但是她已經不在意了。

抬起頭,她平靜地看向在場所有被冰封的人。

“很冷,很絕望吧?”

她微笑著說道,然後緩步走去,又是一劍刺穿了一個帝血的胸膛:“我其實不喜歡折磨人,也不喜歡發洩自己的情緒——事情已經發生了,折辱你們,踐踏你們,也毫無意義,死的人不會回來,過去也不會改變。”

“當然,更是因為我知道,你們都是一群冥頑不靈的畜生,你們不會改,不會變得更好,哪怕是現在,死到臨頭,仍然還在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會敗,而不是後悔為什麼做錯了事。”

但就是這樣才好。

閉上眼,白輕寒再一次回憶起了最初的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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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平靜的小院子,院子裡有一棵大樹,樹上有父親搭的鞦韆,母親微笑著注視著自己,而自己在鞦韆上晃呀晃,其他的什麼都不記得,只感覺風的觸感溫暖又柔和,好似懷抱。

但是,冰寒的風來了,草木枯萎,院子被冰雪覆蓋,鞦韆不再晃動。

屋子裡面的人最初有三個,然後是兩個,緊接著是一個,而最後的那一個哭泣著離開了家鄉,而離開的她不敢,不願回頭,只是想要將溫暖的記憶留在過去。

她本以為自己無法坦然面對,但現在,她可以了。

父親保護了她和母親,可之後被魔氣侵染的父親殺死了母親,吃了母親,而在父親發瘋要煮了自己時,覺醒了一部分命格的自己用開水燙傷,並在最後用刀殺死了父親。

但是……最後,那個男人明明可以反抗,卻停下了動作。

蜷縮在地上,他被燙得泛白的嘴唇顫動著,似乎在說什麼。

“真好……”

原本聽不清的話語,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個絕望的男人在最後,用含糊不清,帶著希望的語氣道:“你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了。”

“寒兒……你不會被吃了。”

再次睜開眼,白輕寒微笑著,步履輕盈地,一步一步地洞穿了所有人的胸膛。

沒有血,也沒有哀嚎,一切都在死寂中完成,平靜地不像是殺戮,而像是優雅的舞步。

隨著一次次地刺入,汲取與歸納,銀白色的玄陰之劍,逐漸被密密麻麻的符文佈滿,它的色澤變得黯銀,玄黑,但它流轉的光輝卻愈發深邃,好似無數權柄都凝聚在其之上,顯露出無上的威嚴。

僅僅是注視,就讓人下意識地想要……接受和順從。

這就是天官體系的根本——無論是人還是天地,都要接受天官的控制,順從帝朝的意志。

這是,真正的皇者之劍,帝君之劍。

並非吞食天地,乃是吞食眾生之劍。

“是啊,我不會被吃了。”

而持有此劍的魔教的妖女,發自內心地感慨道:“但是被這片天地吃掉的人又有多少呢?”

“一個夜晚又跟著一個夜晚,一次風雪又跟著一次風雪,那片土地上的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我住在他們的房子裡,每一個夜晚都在哭泣,後來我不哭了。”

“我吃木頭,泥巴,我吃帶有鹽味的石頭。”

“你們這些人,吃著人,高高在上地吃人,所有人的哭喊你們聽不見,幸福你們也聽不見,或許所有人在你們眼中都是螞蟻,垃圾和可以隨意擺弄的玩意吧。”

“但現在我就站在你們面前。”

在最後的最後,微笑著的她,來到了最後一個帝廷帝血面前。

那同樣是一個少女,面色蒼白,驚恐絕望,她的眸光似乎是在懇求,懇求讓她活,她的眸中似乎想要滴下淚水,來做懺悔,但霜早就將一切冰封。

天地不會相信人的淚水,也從未有人聆聽過那些將死之人的懇求。

“我不會躲,也不會逃。”

與這個少女對視,白輕寒輕聲低語,而後,劍洞穿了她的心臟:“現在……”

“輪到我吃人了。”

轟——

外界。

隨著玄天宮內,所有‘天官與帝血’的死亡。

巨大的動盪出現了。

正在戰鬥的安靖和洪太師,都在這一瞬轉過頭,看向玄天宮。

然後,他們看見了。

看見了玄天宮的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