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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心難測

萬生小的時候被繼母虐待,經常被毒打,不給飯吃。

有一次小萬生餓極了,便悄悄地從狗洞裡鑽出去,跑到巷子裡跟乞丐搶食。結果被打得奄奄一息,扔到巷子口,讓他自生自滅。

小萬生很樂觀,儘管渾身上下被打得沒一塊好皮,他也只是遺憾沒能趁機咬到那口包子。

那個時候李伏清初進黑龍衛不久,小少年一下從天堂跌到地獄,每日都承受著非人的訓練,受傷了也沒人安慰,孤零零地,一個人失落極了。

所以剛好在那個晚上,李伏清偷摸著從暗衛營中溜出來,想看一看,圍牆外的月亮會不會更亮,走著走著就碰到了狼狽不堪的小萬生,心道這人竟比我還慘,於是走過去想探探他的鼻息。

儘管李伏清在暗衛營裡日曬雨淋,但是他的膚色還是比較白皙,任誰都想不到,一個風光霽月的少年蘊藏著巨大的能量。

李伏清剛把手探過去,就被小萬生抓住了,他睜開被打得青腫的眼睛,腦子昏沉沉的,只以為前面有個白麵饅頭,於是緊抓著李伏清不放,嘴裡喃喃道,“好白的饅頭啊,我要吃。”

李伏清聽後嫌棄地甩開他,“真是個蠢貨。”說罷,便扛著萬生回到了暗衛營。

後來李伏清接受不斷的投毒訓練,萬生生怕李伏清哪天就熬不過去,於是他便厚著臉皮去拜各位毒醫為師,苦心鑽研醫術。

兩個小少年就這樣跌跌撞撞地相互扶持著長大。

萬生從李伏清房間離開後,便鑽入藥房去煉製解藥,儘管李伏清的體質特殊,但萬生還是不敢賭,要是存在萬一呢。

研究了一夜後,不僅製出瞭解藥,還升級了毒藥,服之必死,他要把這個毒加倍地替李伏清還回去。

兩天後,錢嬤嬤發現李伏清的身體果然開始虛弱了起來,心徹底放鬆下來,雙手合十在房間裡禱告,嘴裡唸叨著:我兒有救了,我兒有救了。

然後她又想到,世子要是死了,那他現在的錢財可不能給別人,她那日瞧的清清楚楚,世子的燈船內裡奢華無比,想必是有錢的很,那都得給我兒用啊。

這般想著,她就拉過盼睇,悄悄地說道,“你爹馬上就安全了,但出來之後錢還不夠用,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弟弟嗎?一會兒聽祖母的,爭取爬上世子的床,那今後你的好日子就來了,知道嗎?”

盼睇聽到自已要去服侍那丰神俊朗的世子,想起從前還被村裡的人誇過秀氣,小臉微紅,世子會喜歡她的吧,想到這,不禁羞澀起來,低聲地應道,“祖母,我都聽您的。”

是夜,李伏清正靠在木兮的身上,哼哼唧唧地,向木兮委屈巴巴地訴苦,說自已先前中毒了,心裡的傷還是沒好呢,需要木兮抱抱可能才會好些。

木兮在前些天本來想晾一下李伏清的,可第二天一早,萬生來告訴她,李伏清中毒了,雖然現在身體沒事了,但是心裡估計還傷著。

所以啊,這兩天木兮都在陪著李伏清,任他靠著,只偶爾被靠麻了,再罵他兩句。

本來木兮是直接想去找錢嬤嬤算賬的,但是被李伏清攔住了,只說錢嬤嬤是殺人的餌,真正的主使還得順著錢嬤嬤挖出來。

木兮只好暫時作罷,只不過去吩咐小二往錢嬤嬤的飯菜里加了些瀉藥先解解恨。

做完這些後,木兮還有些興奮地向李伏清邀功,李伏清捏了捏她的小臉,笑著說:“做的不錯,兮兒很棒!”

見李伏清笑的毫不在意,木兮的心突然有些疼了,儘管他們都知道當初錢嬤嬤碰巧撞上確實蹊蹺,但她知道李伏清還是期望著錢嬤嬤還是那個關心呵護他的長輩,可惜李伏清的希望落空了。

二人正享受著溫馨時刻,又是一陣敲門聲傳來。李伏清想躺在床上裝一下虛弱,畢竟魚餌又丟擲來了,木兮緊攬住他,不讓他動,調笑道,“就這樣吧,虛弱的小媳婦~”

在聽到應答後,錢嬤嬤帶著盼睇就進來了。一眼就看到李伏清面色慘白地靠著木兮,心稍定,但木兮還在這,讓她有些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木兮見她一臉拘謹,心裡有些好笑,看起來倒像是人畜無害的。“嬤嬤,您來是有什麼事嗎?”

錢嬤嬤見木兮發話,端著湯哂笑著說,“老奴見世子這幾日精神有些不佳,便想起世子在小時候如果精神不濟的話,老奴就會給世子熬安神湯,這樣世子好好地睡上一覺之後,精力就恢復了。這些年來,老奴都沒機會再給世子做上一次,如今有幸再遇上世子,也算是全了老奴這麼多年的念想。”

這錢嬤嬤說著說著情緒倒是黯淡了下去,一時間身形微晃,眼眶潮溼。

身邊的盼睇一邊扶住錢嬤嬤,一邊在那安慰著,“祖母,別難過了,世子也一直牽掛著您呢。”

說著盼睇還看向了李伏清,眼裡帶有期望,“您說是吧,世子?”

看到盼睇似乎還向李伏清暗送秋波,那副模樣儼然他們是一家人一般,木兮冷嗤一聲,湊到李伏清耳邊,朱唇輕啟,“想死那就答應~”

李伏清被木兮這勁勁的語氣逗弄得心顫,轉過頭避開盼睇的眼神,“心中要掛念的人份量太重,暫時還沒輪到嬤嬤。”

聽到李伏清的回答,錢嬤嬤一時止住啜泣聲,畢竟是個人精,為自已找補道,“世子這十年間一定非常辛苦,老奴慶幸,老奴這一介賤民沒有影響到世子。”

這幾日以來,李伏清聽著暗一給他彙報錢嬤嬤的一舉一動,只覺得人心易變。

權力和金錢像一張巨網,螻蟻在上面拼命掙扎,一直到面目可怖,最終深陷其中,張著血口等待著它的獵物。慾望可以讓一個曾經和藹可親的人變得口蜜腹劍,一步一環,步步緊逼。

李伏清真有些倦了,看來最近是仁慈了不少,竟能容忍些跳樑小醜在他身邊蹦躂。

“嬤嬤自然不會影響到本世子,但聽聞錢虎前些年迷上了賭博,為了還債去偷盜了一戶寡母女家的銀錢,結果誤殺了小女孩,為了避禍躲了起來。嬤嬤您猜,錢虎如今怎樣了?”

錢嬤嬤聽到李伏清提起錢虎,心下大駭,安慰著自已,“莫慌,莫慌,我兒一定還好著呢,那位大人答應過的,不會有事,不會有事。”

“世子,老奴聽不懂您在說什麼,我兒只是好賭了些,其他方面可是老實本分。”

“呵,既如此 ,那便是吧。想必他如今在牢獄裡會老實的。哦,對了,嬤嬤那日您給我送的綠豆糕我也給他送了一份,用料都是充足的,不知他能不能吃出是嬤嬤的手藝。”

李伏清殺人先誅心,他知道他的奶嬤嬤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好兒子了。

知道錢虎進了牢獄,還吃了那綠豆糕,錢嬤嬤只覺得天都快塌了,“完了,完了,這一切都完了。”這次她倒是真情流露,哭得涕泗橫流。

突然向李伏清猛地跪下,慼慼地說道,“老奴自知悔不當初,只求看在老奴曾經照顧過您的份上,給盼睇一條活路,老奴願以死謝罪。”

錢嬤嬤自知錢虎已死,盼睇是兒子唯一的血脈,自已只有一死,盼睇才有出路。

說罷,便想往牆上撞去。木兮連忙起身,揮鞭一拽,將錢嬤嬤拖了回來,覷著她說,“活著可比死痛苦。全福,將錢嬤嬤帶下去,以故意殺人罪送去牢獄。”

“祖母!”見錢嬤嬤被帶走,盼睇一下慌了起來,又跪在李伏清的面前,求他救救錢嬤嬤。

李伏清沒理會,讓暗一帶盼睇下去,任由她自生自滅。

盼睇被拽著不肯離去,大喊道,“世子殿下,我已經沒了祖母和父親,求您給我一條生路吧!”

暗一見盼睇苦苦地掙扎和叫喊,向李伏清示意。

“既如此,那便送她去繡坊。告訴管事,不必特意關照。”一入繡坊,終生不得脫離,繡坊會負責你的衣食住行,但一旦發現逃離,捉回杖斃。

將人都帶下去之後,李伏清嘴巴一撇,湊到木兮跟前,“兮兒,還好有你替我出頭,他們都想欺負我。”說著,又去蹭木兮肩膀。

木兮發現李伏清的臉皮越發厚了,不過她也沒推開,畢竟伏清寶寶還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