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姜魚正在床上打坐，突然丹田處灼熱難當，渾身血液逆行倒施。

毫無預兆，一股腥氣直衝喉頭，當場噴出一口鮮血來。

她抬手抹了抹嘴角，眼底的眸光驟然戾氣橫生。

“007，剛獎勵一個月的生命值，一天不到就到期了？搞什麼鬼？”

姜魚厲聲質問系統。

系統連忙檢視後臺資料，【一切指標正常，沒問題啊？】

“那我為什麼會吐血？”

【是不是晚上吃魚翅燕窩，補過頭了？】

“……”

姜魚徹底無話可說。

她挺直後背，雙腿盤坐，腳掌朝上放在對側的大腿上，繼續調整呼吸。

系統不敢出聲打擾。

如今，它的小命兒可是跟她綁在一起的，生怕宿主再吐兩口血，一屍兩命。

黃金蟒明顯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各自躲在房間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屋外，細雨綿綿。

潮溼的空氣裡，混著草香，還有泥土的味道。

雨滴，敲打在樹葉上……

傅沉舟深呼吸一口氣，體內的燥熱不安終於消退了下去。

他踩著溼滑的階梯，走進了青雲宗。

推開大門，裡面的景色一片破敗不堪。

斑駁破舊的牆壁，屋頂的瓦片殘破不全，磚石間長滿了青苔，每一處都像是在訴說著滄桑的故事。

庭院裡雜草叢生，一片荒涼。

曾經的花壇已經不再有花開四季的蹤跡。只有一些頑強的小草從縫隙中鑽出來，試圖在這個廢棄的地方留住少許美好回憶。

傅沉舟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細雨綿綿。

他繼續往前走，只見正殿大門敞開著，門扇已經搖搖欲墜，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走進正殿，可以看到供桌上擺放著一些破舊的香爐和蠟燭臺，上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他下意識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手串。

臉上探究的神情裡，始終帶著幾分戒備。

供奉的神像已經模糊不清，雖然是大概的輪廓，但是不難猜出，他們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

原來，這裡是道觀。

咕咚——

突然一隻香爐滾落在地上。

傅沉舟循聲追了過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砰的一下，撞在了柱子上。

這是……守株待兔？

傅沉舟蹲下身，看見那個自己撞暈過去的東西，原來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很快，小女孩就從地上爬起來，氣呼呼地衝他大吼。

“你是人是鬼？”

小女孩的小臉漂亮又精緻，面板白皙如玉，眼睛大而明亮，鼻樑挺直，唇紅齒白。

一身白色的道袍衣訣飄飄，衣襟和袖口繡有精緻的花紋，腰間繫著一條金色雲紋鑲邊絲帶。

活脫脫就是落入凡間的小仙童。

傅沉舟與她互相打量了一番。

“你是人是鬼？”

傅沉舟原封不動地把話還給了她。

小女孩叉著腰，“我以後是要成仙的人！”

“那還不是人？”

傅沉舟挑眉，覺得小女孩有點兒眼熟，忍不住逗了逗她。

小女孩咋咋乎乎，“你說誰不是人？”

“我說你現在是人，以後不是人。”

傅沉舟越描越黑，惹得小女孩從身後掏出一把桃木劍。

朝他劈過來的時候，飄來一陣熟悉的味道。

他連忙躲開，一邊躲，還一邊逗她，“君子動口不動手。”

小女孩扔掉桃木劍，抓起他的手腕，啃豬蹄一般，張嘴就是一大口。

看樣子，真是把小姑娘氣狠了。

傅沉舟由著她咬，反正也咬不痛。

小姑娘見他毫髮無傷，索性鬆了口，甩開他的手，轉身去撿自己的桃木劍。

“小不點兒，你叫什麼名字？”

傅沉舟好看的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意。

小女孩輕哼一聲，“有病！”

“什麼，你叫有病？”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

小女孩罵完，一溜煙就跑了。

“喂……”

傅沉舟想追過去，但是四周的景色開始崩塌。

巨大的樑柱發出沉悶的斷裂聲，彷彿道觀在痛苦中呻吟。

屋頂的瓦片紛紛墜落，如同破碎鏡子，嘩啦啦地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整個空間也變得模糊起來……

“沉舟，歡迎回來。”

齊昱宸看了看時間，“這次你用了一個小時，比上次的時間多了20分鐘。你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了一座廢棄的道觀，在那裡遇到了一個修道的小仙女。她還咬了我一口。”

傅沉舟坐起身，閉著眼睛回憶了一下，“她有一把桃木劍，那個味道……”

他抬起手腕，聞了聞，“跟這個佛珠手串一模一樣。”

齊昱宸拿著病歷本，記錄下他講述的細節。

最後，合上本子。

“恭喜你，萬年冰山終於紅鸞心動了。”

齊昱宸用筆敲了敲本子，繼續分析，“那個佛珠手串有安神的作用。你熟悉這個味道，所以才會在深度催眠的時候聯想到它。”

“所以，我見到的這些都是夢境？”

傅沉舟微微蹙眉，“可是那些場景真的很真實，像是很早以前，我就見過。”

“催眠和夢境見到的畫面，有些可能是你曾經經歷過的，或者是透過電影、照片和圖片，殘留在記憶裡。它們會重合，會替換。”

齊昱宸的解釋，讓傅沉舟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見他糾結，齊昱宸再次開口勸道：“當催眠和夢境結束，你要畫一條線。虛幻的，始終不會成為現實。”

“嗯。”傅沉舟起身去拿外套。

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齊昱宸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又問，“上次月圓的時候，你怎麼沒有來診所？”

“有事，沒時間。”

見他頭也不回地離開，齊昱宸更加疑惑了。

傅沉舟的狂躁症，在月圓時分會徹底爆發，只靠藥物是沒辦法控制的。

之前都是在他的診所，提前做深度催眠才能熬過去。

那上一次，傅沉舟是靠什麼熬過去的？

夜雨，依舊下個不停。

姜家別墅。

【宿主大人，你把床單洗了，怎麼弄乾它？】

系統又開始念念叨叨。

看著浴室裡，溼噠噠的床單，姜魚愈加煩躁。

她本想捏個“去塵訣”，把帶血的床單打整乾淨。誰知道她靈力不足，就跟打火機沒油了一樣，搞半天，根本點不燃。

自己動手洗，又沒有烘乾機。

心好累！

系統提議，【宿主大人，要不你讓女傭上來換一套被單吧？】

姜魚揉揉眉心，“怎麼說？我來葵水，把床單弄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