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殺氣騰騰的容楚,小女孩怒了,“汝敢騙吾!”
“阿楚,住手。”慕枕月揚聲制止容楚。
“師尊,她們是惡鬼,怨氣如此之重,你不要相信她們。”
“還不收劍,為師平時教你的都忘了嗎,救人當如何?”慕枕月語氣不太好,責怪他忘了自已當初的教導。
“謂其善不論其身。”
容楚收了劍,委屈的低下了頭,他也只是擔心對方傷害師尊,師尊怎麼可以斥責他。
“我為我徒兒向你們致歉。”慕枕月拱手作揖道。
“哼,汝身為師者,自當做好表率。汝的徒兒,吾不喜,若汝還想與吾談論方才之事,明日日落來見吾,只汝一人。”
小女孩朝棄嬰塔走去,進入其內,地上成堆的鬼娃娃也消失不見。東方太陽昇起,棄嬰塔周圍卻依然昏暗。
離開的路上,師徒二人都沉默了許久,一句話不說。
“師尊,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容楚抓了抓衣角,有點害怕慕枕月怪罪他。
“容楚。”
又是喚的全名,容楚那一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師尊要是真生氣了怎麼辦,萬一師尊不理他了怎麼辦?
“徒兒在。”
每次他害怕慕枕月生氣時,一開口自稱便是徒兒二字,像是在提醒無論如何他都是她的徒弟,至少看在師徒情分上不要不理他。
“不要因為一個人的身份就判定他是對是錯。你有想過她們為什麼會成為惡鬼嗎?”
容楚搖了搖頭,又垂下了腦袋。
“生前不幸,若死後還無法被公平對待,無人救贖,這未免太可憐了。她們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為自已謀不平的力量,你卻要說因為她們是惡鬼,所以她們就必然是錯的。”
容楚沒有想那麼多,當慕枕月與自已分開時,哪怕他明知她強到沒有幾人能敵,他還是會害怕她受傷。
容楚低著頭,他知道慕枕月說的是對的,可他無法控制自已。以前在魔族時,那些傢伙連至親之人都能背叛利用,而她們畢竟是惡鬼。
“師尊教訓的是。”
“不是教訓,是指導。我希望你能成為能明辨是非,心懷大義之人,這是我對你一生的期望。”
所以,絕對不要走上歧途。這是慕枕月唯一的擔憂。
師徒二人,經歷不同,想法自然不同。容楚會擔心自已遭到欺騙與背叛,而慕枕月卻希望自已的能力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因此,沒有誰對誰錯。
“師尊所言,徒兒定當牢記在心。”
“如此便好。”
二人重回村莊的路上,經過一座墳山,幾個村民正在埋葬昨日死去的那個村民。
看見師徒二人的村民,一個個面帶驚恐之色。
“誰準你們來這裡的,快走!就是你們這些外人帶來的災難!”
村民怒目圓睜,一把鏟子朝二人飛扔來。
容楚單手接住飛來的鏟子,然後往剛剛扔鏟子的那個村民的方向用力一擲,嚇得村民一屁股坐到地上。鏟子插於那個村民兩腿之間,整個鏟子只剩把還留在土外。
“啊啊啊妖怪!妖怪!妖怪要殺人了!”
容楚無語,明明是他們先動的手。
他往前走了半步就被慕枕月拉住,慕枕月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與村民發生爭執,不然會影響後面的調查。
“我們是仙盟之人,聽聞這裡有惡鬼作亂,特來調查。”
慕枕月亮出宗門令牌時,村民們瞬間就不鬧騰了,果然仙盟的令牌就是好使。
“仙長啊,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們。”
方才還驚慌失措的村民,瞬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先不要急,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
村民迎著師徒二人進了村,來到了村長家,然後你一言我一語的述說著這裡發生的事。
“這裡有惡鬼,吃了我們好多人。”
“只要太陽落山之前我們沒回家,肚子就會突然變大,直到把肚皮撐破而死。”
“離開這裡?離開不了,出去了也一樣會死,只有在太陽落山之後待在家裡才能活著。”
無錯書吧“棄嬰塔?這年頭棄嬰塔不是很正常嗎,誰家養的起那麼多孩子。”
“女娃當然不能要啊!女娃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就不是自已家裡人了,這不是給別人家生孩子了嗎。”
“我們做了什麼……仙長,你們可能不知道,人間就是這樣的,這很正常。”
“肯定就是這些外來的傢伙帶來了妖魔的詛咒,她們生下的女娃跟她們一樣也是妖物,就是她們害死的村裡人!”
情況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慕枕月起身準備離去,卻被村民喊住。
“仙長,你們打算怎麼救我們啊。”
“萬事萬物皆有因果,無罪者何必懼怕。”
慕枕月的回答引起一直躲在一處的某個年輕男子的不滿,他站了出來指責她的不是。
“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是不願意幫忙嗎?你作為修仙者,看到惡鬼在人間作惡,不該挺身而出降服鬼怪嗎?”
慕枕月按住了容楚的手,叫他冷靜。
她上前一步,“你所說的惡鬼自會去到該去的地方,我那話也不過是在安慰大家罷了。”
“你最好是在安慰人,而不是在內涵人。”
“小公子說笑了。哦,對了,你印堂發黑,周身有黑氣纏繞,可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這話可是把那少年說急眼了,他憋紅了臉,咬牙切齒著反駁,“哪來的妖修,淨在這裡血口噴人!”
一旁的村民紛紛上前勸那少年,“噓,快別說了,這可是仙盟的人啊。”
“什麼仙盟的人,我看她就是害人的妖怪假扮的。”
“夠了夠了,別再說了。”
這些村民,一部分在勸,一部分旁觀,還有一部分則替那少年道歉。
“他年紀還小,不懂事,還請仙長莫怪。”
“個子長這麼高,說話有條有理,字字清晰。而且,這個年紀在凡間已可以科考,這年紀怎麼個小法?”
容楚的話懟的村民啞口無言,支支吾吾的又連道了幾次歉。
而那少年一聽見科考二字,就跟瘋魔了一樣,眼睛瞪得老大,黑色的瞳孔縮的和顆豆子一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