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心情不好，你陪陪我好不好。”
慕枕月因容楚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了一下。總感覺她與容楚之間的距離太近了些，近到有些不像正常的師徒，當然她希望都是她想多了。
“你為何心情不好，我睡著的時候揍你了？還是我睡覺打呼嚕磨牙？”
慕枕月的發問是真心的，雖然她沒聽說過哪個來自九重天上的傢伙還會打呼嚕磨牙的，但她從九重天下到凡間也有幾百年了，說不定就哪裡變了呢。
“師尊說笑了，這些都是不存在的。”
容楚笑了，可一想到剛剛慕枕月的夢中囈語，他的嘴角又很快下來了。
“那你為何心情不好？”
慕枕月實在不明白睡著時發生了什麼導致容楚不開心。
“師尊睡的久了些，一直沒有理我，也不知道是夢見了誰才一直不醒。”
容楚試探著發問，她會不會對他坦誠相告呢。
慕枕月沉默了一會，房間在這短短一刻裡安靜的嚇人。
“所以你是因為我一直沒和你說話才心情不好的？”
他該明白的，每次他的試探都是得不到回答的。
他苦笑著，“是啊，所以師尊要多理理我。我只有師尊了，若是師尊都不理我，就沒人和我說話了。”
“我沒辦法一直陪著你的。”
因為他的人生要比她的長，慕枕月從容楚的懷抱中掙脫出來，面對他的正臉。
“阿楚，你終歸要去認識新的人，而我總有一天要從你的人生中淡去。”
“你為何總是要這樣說！我不想認識什麼新的人，我只想陪在師尊左右。師尊，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想著離開我？”
每次涉及到這個話題，慕枕月總是這個回答，容楚今日終是忍不下去了。
“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哈，”容楚笑著，眼眶卻瞬間紅了，“什麼理由，不能告訴我嗎？”
“現在還不是時候，我沒法說。”
“你總是說不到時候，你究竟在瞞著我什麼！不要這樣好不好，不要總是……”
不要總是說的你好像離開我也沒關係，不要總是說出像隨時都會離開我的話，就算我是魔族，我也會受傷的啊師尊。容楚這些話堵在心頭，無法說出。
他抓著慕枕月的雙臂，低著頭，不敢看她的臉。
“師尊你不愛騙我，明明與我有關，卻又不願意告知我實情。與其這樣讓我苦苦煎熬，不如一開始就欺騙我，不要讓我知道的好。”
他的聲音顫抖著，身上散發出黑色的氣體。
“容楚，靜心。”
容楚一愣，這才發現身上的魔氣外溢，“對不起師尊，徒兒不是故意的，徒兒這就將魔氣收回來。”
“罷了，你我今日都有些失態了，早些歇息吧。”
“是。”
同床共枕，容楚一夜未眠，慕枕月也沒有睡好。
前世她便是受不了容楚一次次的委屈詢問，才將下山歷練的實情告知了他。
起初他也鬧，甚至試圖自殺來阻止她為蒼生犧牲，因為他覺得只要他死了，淨化法陣就無法完成。
但是後面他漸漸妥協了，接受了現實。
可萬一他是假裝同意，騙取信任呢？已經失敗一次的慕枕月不敢賭，所以她這一次會瞞著他到最後一刻。
清晨起床，容楚還是一如既往的為她準備洗漱，給她挑選今日要穿戴的衣裙首飾。只是他一直沉著臉，一句話不說。
“沒睡好？”
“是。”
“我有我的苦衷，並非有意隱瞞。”
他希望容楚能理解她，現在真的還不是對他說那件事的時候。
“師尊當真會有對徒兒坦誠相告的那一日？”
“到了那時你自會知道。”
“那徒兒等。”
他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差這點時間了。
“這是我新買的螺子黛，讓我為師尊畫眉吧。”
“好。”
容楚輕輕托住慕枕月的臉為她畫眉，目光觸及她臉上的每一寸面板時，心臟都控制不住狂跳。
他相信他們的時間很長。如果她要丟掉他，那麼不管她躲到哪裡，他都會找到她。
然後他會在她的腳踝上銬上腳鐐，將她鎖在身邊，讓她永遠都沒辦法離開他。
他的目光又挪到她雪白修長的脖頸，好像銬在這裡也不錯。
他究竟要怎樣做，才能讓月亮的光只照到他一人呢？
“好了嗎？”
他盯的時間長了些，喉結不自覺滾動，嚥了下口水，然後放開慕枕月的臉龐。
“好了。”
容楚今日也將慕枕月打扮的很漂亮。雖然師尊不施粉黛的模樣也美的動人心魄，但他喜歡為師尊打扮，也享受這隻屬於他們二人的時間。
“昨日耽擱的太久，今日直接御劍去吧。”
“都聽師尊的。”
二人從早晨御劍，一直到下午太陽要落山時才到達地方。眼前的小山村便是當初蔣晴被拐賣的地方，真是有夠偏遠的。
村子被一股死氣籠罩，將近一半多的農田因為無人打理而荒蕪，很是不對勁。
走入村子後師徒二人才看見人影，村民慌亂的將門扉緊閉，就連窗戶也不透出一點縫隙。
“請問，有人嗎？”
慕枕月的聲音飄得很遠，卻無一人回答。
二人又在村中走了會，終於看到有個在外面的人。
無錯書吧“麻煩問一下這裡發生了什麼……”慕枕月上前詢問，得到的是村民的怒斥。
“誰讓你們外人來這的，快走！這裡不歡迎你們！”
村民急急忙忙的跑開，像是著急回家的樣子。
“不得對我師尊無禮。”容楚手持未出鞘的劍攔住那人。
“別攔著我，我要回家，太陽落山就來不及了！”
事實上，哪怕沒有容楚的阻攔，他也趕不在太陽下山前回家了。
“啊啊啊啊！”
村民發出尖銳的爆鳴聲，肚子飛速膨大，肢體也開始扭曲。
他的肚子一直大到撐破衣服，師徒二人才發現他肚子上有一張形似嬰兒的人臉。
那張嬰兒臉的嘴巴一直在動，模樣越來越清晰，還開始有了聲音，它的嘴裡不停的喊著——“爹爹，爹爹。”
“砰！”的一聲，村民的肚皮被生生撐破，四肢扭曲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