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麒麟和謝谷陵的動作很快。
沒多久那些多餘的土就被他們平鋪在了墓室和外面通道的地上,硬生生讓這個墓室及其周圍高出了五厘米左右。
不過這墓室終於露出了原來的模樣。
這個墓室的佈局完全就是縮小版的主墓室,一樣一層層朝上的臺階,兩邊皆是石俑。
不過因為塌方,有不少石俑損壞。
謝谷陵手頭沒帶能修復的材料,只能喊上張麒麟將那些破損嚴重的石俑搬到一旁,並將少數只是斷臂的石俑從棺槨的位置排下來。
“完工。”謝谷陵笑著拍拍手轉頭望了眼張麒麟。
張麒麟嘴角微揚道:“應該是開始動工。”
謝谷陵看著張麒麟,不確定地道:“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這是重點嗎?張麒麟無語地瞥了眼謝谷陵,然後轉身朝著墓室門走去。
謝谷陵快步上前搭著張麒麟道肩,“是是,確實是該動工了。”
他如何會聽不懂張麒麟的意思。
“以這七個墓室為陣眼,佈下的陣法覆蓋住整個墓。
不過,那群人現在可能已經走到二層了,咱們往外走可是會和對方撞上的。”
“沒關係。”張麒麟淡淡道。
在知道領頭人是黎家的人後,他也能猜到對方此行的目的。
被撞見又如何,總歸黎家的目標不可能真的是探墓,而剩下的人,那個黎家人自然會處理。
謝谷陵因為張麒麟的話愣了片刻,隨後眉頭一挑,“你說得對,沒關係。”
他在人前露一次臉又有什麼關係呢?
現在他穿著現代的服飾,行為舉止在這段時間和吳天真他們的相處中也全改過來了。
對方不可能因為他在墓中就將他和什麼長生聯絡在一起,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那些人看見他也只可能覺得他是提前跑到墓中的盜墓賊。
畢竟霍去病墓的位置,可是人盡皆知的,有盜墓賊偷偷摸摸光顧並非什麼不能理解的事。
“那我們直接開始動工吧。”謝谷陵放下手開始掏出早前在家裡就準備好的工藝品。
雖然比不上靈石,但用各種玉石作為陣旗,也能佈置出簡易的幻陣。
在這個沒有靈氣、沒有修真者的世界,這個幻陣幾乎無解。
“陣法的佈置,每個陣旗落下的時間和順序也有講究。第一個陣旗需要落到墓室的中心點也就是第二個墓室。”
第二個墓室,那要轉四個彎才能到,而且要是黎署等人走得快,他們第四個彎一轉可能迎面就能和對方碰上。
謝谷陵能想到這一點,張麒麟自然也能想到,但他還是冷聲道:“走。”
這樣子看起來像是墓室待夠了,想快點完工回到地面上。
謝谷陵點頭。
果然,安逸的日子總是令人眷戀的。
也是這個世界溫柔了不少,讓他們得以找到歸宿。
謝谷陵帶著張麒麟往外頭的墓室走去。
兜兜轉轉地,終於來到第二個墓室前。
奇怪的是,在這過程中,他們居然沒看見黎署的隊伍。
他們在墓室中工作的時間可不短,黎署他們隊伍的腳程再慢,現在也應該到第一個墓室的門口了。
兩人雖然都覺得不對勁,但也默契的沒將這個疑問說出口,而是先行進到墓室中將最中心的陣旗擺好。
而等他們再出來時,這才和黎署來了個不期而遇。
謝谷陵和黎署也曾是勾肩搭背過的交情,在見到黎署後,他笑著抬起手揮了揮,“黎署,又見面了。”
“又見面?”黎署雙眼微眯,戒備地看著眼前的人,“你是什麼人。”
然後又轉向站在不遠處的張麒麟。
他雖然不能一眼看出對方的武力值有多高,但直覺對方的身手可能不下徐儼琰。
這讓他身體又緊繃了幾分。
“啊,忘記了,上次見面時,我還戴著一張撿來的人皮面具。”謝谷陵湊上前攬住黎署的肩膀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這不合時宜的親近,還說著需要幫助的屁話,黎署一瞬間就想起來在始皇陵時碰到的那個假扮徐儼琰的傢伙。
“是你!”那時對方綁了徐儼琰,又誆騙他讓他獨自去面對官方的盤問。
而他受了那麼多苦,到最後都沒見過這傢伙的真實面孔!
想到這,黎署反倒是放鬆了下來,隨即快速伸手對著謝谷陵的臉薅了一下。
沒面具,這是這傢伙真正的模樣。
黎署對謝谷陵並沒有太深的防備,在這段時間深入參與三家的事後,他已經知道,這個手段並不友好,看著像敵人的傢伙,目標其實和他們是一致的。
而且,最後將他們三家從數千年的使命中解放出來的事件,似乎就是這個傢伙主導的。
只是直到現在,三家都沒公佈整件事情全貌。
三家在這場事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
“倒也不用那麼熱情。”謝谷陵拍開黎署的手,“話說,怎麼就剩你一個人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一個人進來的?”黎署早已不是當年初出茅廬的新手,直接抓住謝谷陵話中的問題反問了一句。
“當然是因為,我一直有在關注著你嘍。”
“你用什麼關注?”
謝谷陵也沒隱瞞,伸手指向黎署旁邊的小飛蟲。
像是在配合謝谷陵的話,小飛蟲直接落到謝谷陵的指甲蓋上。
謝谷陵還清楚地看見著飛蟲腿腳一滑,差點沒站穩的模樣。
不能笑、不能笑,他這要是一抖,這飛蟲可就真的得掉下去了。
“原來……這是個微型攝像頭?我就說我怎麼沒見過這種蟲子。”黎署直接給飛蟲來了個十分科學的身份。
謝谷陵也沒反駁。
比起在三家內部成長起來的嫡系,一直被養在外面的黎署會有如此科學的想法並不奇怪。
更何況他還正好出自三家中玩機關術的黎家,在靈氣散去後,他們的機關除去石俑和撒豆成兵兩個秘法,其他機關都沒有神秘力量的介入,是實實在在最講科學的一家。
“我給了你答案,你是不是也該回答一下我的問題。”謝谷陵邊將手收回反到肩膀讓飛蟲換了個位置邊朝黎署問道。
黎署回頭看向後方,“隊伍剩下的兩人被我困在第一個墓室裡,我現在不確定誰才是復生的人,不好下手。”
謝谷陵聽完黎署的話,當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這是準備讓最後那兩個人先自已對決一番。
到時唯一活下來的,怕也脫了一層皮,到時黎署可以先試探一番,確定對方是“復生”的人那就直接除掉。
如果是僅剩的局外人,黎署就直接帶著對方以損失慘重為理由退出墓去。
這種方法,雖然有不小的機率死於非命,但畢竟不是黎署自已動的手,要怪也怪不到黎署身上。
這傢伙確實是成長了,用這種方法排除異已。
“說起來,其實我一直不太懂復生這次行動的意義是什麼,這個墓裡不會有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
一切行動都是白費力氣罷了。”謝谷陵道。
“復生已經是強攻之末,現在他們任何行動都只是在垂死掙扎,能不能真的找到他們需要的東西不重要。
只要他們的行動成功,接下來他們得到的任何東西能被他們包裝成通往勝利之路的重要道具。
現在復生的上層在做的,不過是為了穩固人心。
而我的任務,就是一次次破壞他們的行動,擊潰他們的希望,直到復生崩盤。”
黎署堅定地說道:“這或許將是個漫長的過程,但只要一直執行下去,總有成功的那一天。”
畢竟,復生想要得到的東西、達成的目標已經不復存在,追尋虛妄的目標最後只會收穫一地雞毛。
謝谷陵看到如此堅定的黎署,認真的道:“你一定會成功的。”
在和黎署聊了幾句後,謝谷陵沒多逗留,他帶著張麒麟繼續在各個墓室擺放陣旗。
不過原本在他肩上的飛蟲被留了下來。
等完成一切,兩人才回到主墓室中。
“情況怎麼樣?”謝谷陵朝吳天真問道。
“那個領隊已經放棄任務帶著唯一倖存的那個人,開始往外走了。”
“看來,計劃一切順利啊。”謝谷陵掃了一圈,然後靠著棺槨坐下,“第一層夠他們走上一段時間裡,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等他們離開墓道,啟動陣法後我們也該回去了。”
“確實該回去了,這墓室七……六天遊,胖爺我也玩夠了,現在已經開始想念家裡的小雞仔了。”胖子說著還輕輕用手肘撞了下張麒麟,“小哥,你一定也很想念吧。”
張麒麟抿了下嘴沒有說話。
吳天真也道:“說起來,我也有點想家了,現在只想好好躺在吳柔軟的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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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你這魚怎麼蒸得這麼慢,再不上菜,我就要餓死了。”
“小天真,你這也太不厚道了,好不容易回家,你就這麼對待胖爺我?”
“沒辦法,誰讓你是我們家唯一的大廚呢?”
他們選的地方什麼都好,就是從縣城回家的道路太過遙遠,就算路上不時的有啃點乾糧,回到家依舊飢腸轆轆。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吳家人還是有眼力見的,知道他們要回來有幫忙將他們的冰箱填滿,不至於讓他們忍著飢餓去抓雞釣魚。
吳天真催完胖子,準備回頭去看一下兩個不吭聲的老人家。
原本他以為兩人不吭聲是不餓,結果一出廚房卻發現兩人已經將飯桌布置好並坐在了自已的位置上,桌上還擺著盤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花生,兩人正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夾著花生往嘴裡送。
吳天真正準備找兩人算賬,但又聽見了來自廚房中胖子的召喚。
“魚好了,飯也好了,倒是來個人幫忙上菜啊。”
吳天真聞言只能轉頭往廚房走,結果他還沒走兩步,一陣風吹過,待他再回頭,謝谷陵和張麒麟已經對著一大鍋水煮魚開幹了。
“小天真,還愣著做什麼,快端飯去。”胖子端著兩盤冷盤對著吳天真催促道。
“來了來了。”吳天真無奈地往廚房走去,心裡則想著,他早晚得找個時間警告一下家裡兩位高齡老人,吃獨食是極其不好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