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藥風險可不小,就算是岑寂親自來,他敢開這麼激進的方子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
周佰心道岑寂只會說她幹得不錯。
“好了。現在你要麼聽她的,要麼聽我的……”
南賢有些挑釁地看向周佰:“年輕人敢做事是好,但是不能太激進。就算她喝了你的這副藥能好,但老身話擺在這了,以她的情況,不可能恢復如初!”
左千秋握緊碗的手抖了抖。
“用了她的藥,如果一絲差錯,恐怕你主子就要終身癱在床上了,就算這藥有用,也不可能讓你主子恢復到受傷前的狀態。”
南賢對著左千秋猶豫不決的眼睛道。
“如果用老身的方子。保你主子無憂,一定能下床行走自如,只是實力要弱上一些。比她那激進的法子,老身的法子可以向你保證萬無一失,不會有一絲差錯!”
“覓兒,寫方子。”
南覓寫好方子,交給左千秋。
左千秋一手拿藥碗,一手拿方子。
此時整個屋子都靜下來,靜靜看著左千秋。
左千秋此時絕望極了,她該怎麼辦?
她絕望惶惑的眼神看著手上的兩樣東西,彷彿重如千斤。
然後抬起頭似乎有些求助地看向屋子裡的人。
南賢臉上微微帶著不屑,南覓則是微猶豫,洛桑眼底藏著嘲諷和幸災樂禍,劉豫琅一臉虛偽的擔憂,周佰的彷彿事不關已,言亦辰面上十分惋惜,避開左千秋求助的眼神。
左千秋看著躺在榻上面無血色的洛涼,一股冰冷的絕望包圍了她,一屋子的人,沒有一個人幫助她決定,滿屋的蠟燭彷彿白晝,刺得左千秋眼睛發花,彷彿自已絕望的靈魂要逃離這個世界。
現在洛涼有救了,她卻這樣絕望。
她太瞭解洛涼了,她自負於她的能力,對自已那麼滿意驕傲,一直也不曾不信任她自已一瞬,她那麼肆意張揚,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已有上乘的容貌,天才的能力……
洛涼怎麼可能接受自已身為天才的隕落,如果說洛涼失去了自已的引以為傲的本領,她還會是那個洛涼嗎?
左千秋簡直無法想象黯然神傷的洛涼,無法想象得知自已能力不再的洛涼的神色……
左千秋幾乎顫抖著手,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半跪在榻邊,放下那張方子,顫抖著拿著勺子把藥一點點喂到洛涼嘴邊。
周佰一直平靜地表情微微有變,眉心跳了跳。
“你!”南覓失聲,十分震驚。
不單單他,其餘所有人都幾乎震驚了,愣愣看著左千秋面色掙扎而後平靜地喂著藥。
她竟然這麼選!
眾人心中這樣道。
其實每個人都潛意識裡認為會選南賢的方子,畢竟萬無一失啊,只是再也回不到之前巔峰的狀態罷了,但是沒有風險啊。
而且南賢也說了,那雲岫給出的方子風險太大,一不小心就會癱瘓在床。
這樣比起來,分明是個正常人都會知道選什麼吧。
“左將軍,你……”就連洛桑都忍不住開口。
她本以為左千秋會穩妥行事,但那樣也好,起碼她再也擔不起恆國武神的稱號,哪想她竟然去冒險!
“五殿下,臣知道自已在做什麼。如果殿下癱瘓了臣侍奉殿下一輩子,如果殿下接受不了,臣就陪著殿下去死。”
左千秋平靜地說道。
周佰的眸子閃動,心中動容。
她也清楚洛涼大概是一個十分驕傲不能接受自已失敗的人,雖然和她相處不多。
“雲神醫,殿下就拜託您了。若有命令直接吩咐在下,在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左千秋堅定地看著周佰。
“自然。”周佰勾唇。
“哼。”
這下一直鎮定的南賢變了臉色,冷哼一聲,臉色十分難看地帶著一臉複雜的南覓出去了。
“既然沒什麼事,各位大人請回。殿下受傷太重,恐怕我得在她身邊時時照料了。”
劉豫琅與言亦辰於是說了些客套話便離去了。
“將軍——”
“我也留下照料殿下。”左千秋道。
周佰只好嘆氣,道了一聲好。
這下留在劉府的時間就不短了。周佰內心道。
有些事就可以慢慢來了。
周佰睡得不太習慣,事實上任何一個習慣一個人睡覺的,屋子裡頭忽然多出來兩個人都不會習慣。
好在屋子夠大,足夠睡得下三個人。
缺點就是屋外的人更多了,本來只有劉豫琅的人看著她,現在又加上恆國的人,周佰絲毫不懷疑沒準昭國也會派人。
因為安之風顯然認出了自已,萬幸安之風身為昭國英明神武的皇太子,沒有一個震驚說誒呀你不是某某嗎。
但周佰感覺,自已和他必得有一次談話,無論是誰找誰。
這一晚不止周佰睡得不好,因為她得時時看著洛涼的情況,一會發熱一會發冷的,再加上心事重重,情況複雜,可以說沒睡。
除了周邊,其他很多人類似言亦辰、安之風、劉豫琅、洛桑、江溯等等一眾人也睡不好,基本各有各的想法。
當然,身為病人的洛涼肯定也很難受了。
天剛矇矇亮,外面換班等等各種聲音,使小睡一會的周佰醒了過來。
她朦朧著眼,起身先是摸摸洛涼的額頭,再把了個脈。
她的起身使左千秋也立馬起來,通紅著眼,關切地看著周佰,等著她的話。
“可以。情況穩定了。”
“我再開一副方子,你讓人抓了。”
周佰移到桌邊寫起方子。
“雲神醫,殿下什麼時候醒?”
左千秋看著洛涼,她的氣色比起昨天要好上一些了。可卻還沒有要甦醒的痕跡。
“別急。她傷得很重,慢慢來。”
周佰把藥方遞給左千秋。
左千秋便出去了。
此時晨光傾斜著射進來,屋內的蠟燭幾乎已經燃到底部。比起天光,屋內蠟燭的作用已經不明顯了。
周佰便讓驚雷進來把蠟燭撤下去,晚上換上一批新的。
為了方便觀察病情以及行動,這幾晚估計要晚晚燈火通明瞭。
周佰搬了個凳子,來到院外,院外可謂是嚴陣以待。至少兩方人馬都在保衛著這個小院。
周佰找個空地坐下,無視無數道在她身上的視線。
她需要呼吸點新鮮的空氣。屋子裡是藥味和血腥味,很難讓人真正放鬆。
只見一隊人馬遠遠來了。
周佰定睛一看,是週歲,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裝作一副十分愜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