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亭建在懸崖邊上。它其實是望不到海的,能望的是雲海。
此刻夜霧氤氳,亭中卻有一盞孤燈,在夜霧中閃爍著昏黃的光芒。
“你來了,坐。”司空長庚抬起頭來。話音未落,一身白衣的劍魔施施然走到亭中。
敵人已經到了如此近的地方,自己才發現。司空長庚嘆了口氣,看來這些年來武功精進的也不只有他一人。
劍魔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司空長庚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把酒壺推給他,劍魔倒了一杯酒,衝他舉了一下杯。司空長庚見狀也舉了舉杯,而後兩人一飲而盡。
司空長庚放下酒杯,四面環顧,低聲說道:“許久不曾見如此良夜了。來。”
說著他拔出劍,猛然刺了出去。只聽叮的一聲,劍魔接住了這一招,卻退了半步。
"這不是司空家的劍法。”在暴風驟雨般的劍招中,劍魔說道。他的氣息依然綿長平穩。
“不是。”
“唉,我居然有些不忍殺你了。”劍魔笑道。劍法他看得差不多,是時候了。
就在這時,司空長庚眼中突然迸發出一種奇異的光芒來。劍勢也陡然發生了變化。
好像所有生機都在逐漸抽離,死亡如細密的網不斷地收緊。這是一場頂級高手之間的較量,竟然只有山中樹木可見。
劍魔反而笑了起來,說道:“不瘋魔,不成佛。說的就是咱們這樣的人了。可惜我是個天生的瘋子,而你不得不讓自己變成瘋子才能達到如此境界。可惜了……”
這句話沒有說完,一道劍光把網撕裂開來。司空長庚面如死灰。
這時遠處卻突然傳來一陣極細微的腳步聲。
劍魔看向司空長庚,後者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是司空長庚。”
劍魔怔了一下,隨後又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來。畢竟,站在他對面的是個瘋子呀。
“他,他,他還下了毒。”司空長庚突然捂住胸腔,露出了一種恐懼的表情。他是瘋子不假,可他依然是怕死的。
劍魔皺了皺眉頭。剛剛的酒裡竟然是有毒的。司空長庚不僅想要毒死劍魔,竟然還要毒死他自己。
這時,腳步聲越來越近。司空長風慢慢走了上來,他身後跟著許多高手。不只是司空府的高手幾乎盡數出動,還有許多臨時接到訊息趕過來的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和劍魔有血海深仇。
“劍魔你死到臨頭了!”有人衝上前去。隨後就發出一聲慘叫來,他眉心多了一個血洞。劍魔甩了甩劍上的血,頗為不屑。
眾人驚呼之後,隨後一片死寂。沒有人再去送死。眾人都看向司空長風。司空長風卻在看他哥哥。
“你居然也喝了毒酒嗎?”司空長風問道,他的聲音在顫抖。他給的酒壺明明是有機關的。可以倒出兩種酒來。
“為民除害,一見雙鵰吧。”在看到司空長風之後,他的神色突然安寧下來。鮮血從他嘴裡湧出來。司空長庚衝他弟弟笑了一下,他很開心最後的時刻,控制身體的人是他,不是那個瘋子。
他轉身一劍攻向劍魔,而此時司空長風也出同時出劍。兩人如心有靈犀般,同時使出了長虹貫日。
劍魔疾速往後退去,卻忘了身後是陡峭的懸崖。
毒藥,劍光,懸崖……
劍魔在掉下去的時候抬頭看了看夜空中逐漸明亮起來的星星,他雖然在墜落,又好像在飛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