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來說應該是緊張才對,但不知為何,在心臟的急促跳動下,刑堯卻莫名興奮起來。
他緩緩揚起頭顱。
殘月當空,繁星點點。
他的目光沒能刺破天際,那片混沌黑海也沒有出現,也沒有等來那滴黑紅相間的水滴降臨。
不出意外的話,這是出意外了?
怎麼,壽元不足,連出現都不願的出現了?
賊老天!要不要這麼真實啊!!
遠處的戰鬥聲,以及周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似乎也證實了刑堯心中的想法。
直到他不甘心地垂下腦袋,看向地面。
卻驀地瞪大雙眼。
只見在自已身前,靜靜地立著一柄通體烏黑的古樸長劍。
劍脊寬厚,劍身筆直,劍刃鋒利,在朦朧的月光下泛著絲絲妖異紅光。
【借法】還是生效了嗎?
可是為什麼是劍,而不是刀呢?
因為我是道士嗎?
但我很喜歡劈砍,明顯更適合用刀的......
腦海中轉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刑堯以自已都覺得驚訝的速度恢復了鎮定。
隨後他伸出修長五指,握住劍柄,隨意揮動了兩下,稍稍適應了一下劍身重量。
“稍有些沉,不過......當刀用,剛剛好!”
刑堯吸氣屏息,倏然踏步,劍鋒掠過長空,猶如夜幕中的一道奪魂血鐮。
下一刻,烏黑長劍狠力斬向邪祟身上的發光晶體。
沒有想象中的晶體碎裂,也沒有唰唰的斬切聲。
鐺!
金石相交之音響起。
僅愣了一瞬,刑堯墊步後撤,疾速衝出迷霧。
他一臉不爽的端起長劍,放在眼前看了兩眼,然後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搞毛啊!氪命借法就借出來這麼個玩意啊!還以為你多牛逼呢有木有!”
“話說,能憑空出現起碼也得是神兵級別的啊!感情是沒有任何區別啊!”
瘋狂吐槽了幾句,刑堯眼底湧現無奈,俯身撿起長劍。
剛剛一劍砍上去,劍身沒有發生斷裂,劍鋒也沒有出現豁口,就足以說明這柄長劍絕非等閒。
刑堯強定心神,深深吸了口氣,屏息,衝進迷霧,手中長劍連連斬出。
在他眼中,這隻邪祟只是靠著本能驅使這些為數眾多的發光晶體,毫無章法可言,威脅並不大。
而且他每一劍揮斬下去,邪祟身上的原生質泡沫體,都會如同水浪般盪漾開來。
雖說依舊是破不開這邪祟的防禦,卻也有了周旋的資本,使其身形微頓。
而那兩隻本已落入下風的人造人,亦是壓力倍減,開始著手反擊。
如此這般,持續了片刻不到,刑堯一口氣已然耗盡,再次退出迷霧。
喘息之餘,刑堯側頭瞥了眼不遠處的陣法。
㙓松子還在圍著陣法扭動吟唱,只有等這種邪門儀式完成,陣法中的皮子才能被賦予超凡力量。
同時,也是此刻刑堯唯一的希望。
雖然這兩隻人造人同樣可以催動超凡力量,但它們人皮之下畢竟是野獸,靠的依舊是野獸本能,遠遠不足以威脅到邪祟。
為今之計,他能做的只有拖延時間。
只有等自已的人皮歸位,獲得那種虛無縹緲的超凡力量,他才能傷及邪祟根本,甚至憑藉手中利刃,將其誅殺也不無可能。
短暫喘息,刑堯吸氣屏息,再次衝入戰團,手中長劍瘋狂舞動,一時間叮噹作響。
在狂暴的攻勢下,刑堯眼底卻逐漸露出無奈。
眼下這種焦灼狀況,比拼的無非就是誰能挺到最後。
這邪祟也不知是怎麼生成的,沒血沒肉就不說了,竟然不知疲倦,發光晶體更是層出不窮,一茬接著一茬的。
而已方三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氣力也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見底,顯露頹勢。
自已更是帶傷上陣,每次揮劍打在對方身上,都會被反震力道震得虎口發麻,心肝俱顫。
即便如此,卻又不得不加速搶攻。
刑堯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離開迷霧喘息,喘息的這段時間需要人造人頂上。
倘若兩個人造人先一步倒下,他便只剩孤身一人,到了那時,即便有神兵加持,也再無回天之力。
思慮間,刑堯扭身避開疾揮而來的發光晶體,身形暴退,衝出迷霧。
待他轉頭看向法陣時,卻是倏地面色一變。
法陣的位置,黑色皮革還在地上鋪著,但是上面的一應祭品,包括法陣中心的皮子盡數消失。
就連原本繞著法陣扭動吟唱的㙓松子,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臥槽,人呢?!”
哪怕心臟再大隻,在發現唯一的希望無故消失後,刑堯仍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沒料到這種情況。
在這猛然一驚之後,他便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無錯書吧沒有皮子,他今天是弄不死這個邪祟了。
短暫驚疑,刑堯再次默唸了一遍【借法】咒語,且不出意外的沒有得到任何反饋。
即便事先知道結果,刑堯也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把視線挪向迷霧中的兩個人造人。
它們人皮之下只是野獸,而廟宇中卻都是活生生的人。
稍作取捨,刑堯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二師兄!你去哪啊?”
聞聲,刑堯轉頭瞧去。
只見黑色皮革之上,㙓松子就站在那裡,手裡還抓著一個軟塌塌的皮子。
就好似從始至終都在那裡,從未消失過.......
“你剛才去哪了?!”
說著話,刑堯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徑直朝著㙓松子疾馳而去。
㙓松子瞪起眼睛,“我這剛結束,還能去哪?我還倒想問問你呢,你剛才轉身想幹嘛?”
刑堯沒有接話,來到近前,扔下長劍,伸手拽住左臂上的臨時皮囊,然後狠狠將其撕裂。
“你幹嘛呀~哎呦,這是我精心煉製的皮子啊!”㙓松子驚呼。
“別磨嘰了,快給我裝上,你的兩個人造人撐不了多久。”
劇烈疼痛,外加失血過多,使得刑堯眼前頻頻閃黑,幾欲暈厥。
驚呼歸驚呼,㙓松子也不敢遲疑,雙手撐開皮子,往二師兄身上裹去。
“你等會,還需要縫合。”
㙓松子取出針線,針是普通彎針,線團像是某種植物纖維。
穿線過後,㙓松子便開始圍在二師兄身前身後,緊張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