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過白天,寅御向家中傳信得知,當年寅萱的母親生下寅萱後,因病疾纏身被修回了家,此後寅家再也沒有出現過寅萱的母親的身影,寅御已經開始懷疑昨晚遇到的女鬼即是寅萱之母。
宏鍾健也只指著寅御頭破口大罵,本來簡簡單單的埋伏因為寅御節奏全部打亂,害得自己受到內傷,不僅僅是宏鍾健連李庚也這麼罵,其他師兄弟則是很贊同這個作為,保護了平常老百姓。
宏鍾健聽聞反而不認同,認為維護天下正道必須要有犧牲,這些百姓存活與否都不影響秩序法則的運轉,宏鍾健嘴上這麼說,心中卻認為:區區草民,命賤的很,用他們整個村人的命換我一個富家公子的命算賞賜他們。
為了降伏女鬼,對村民進行多打聽,看到昨晚大驚失色的女鬼所有的村民都認為是救世主降臨,連忙對昨晚的誤會道歉,寅御得知這個女鬼生前被夫家一封休書休回家,家中已無親人,只能一個人將一同回家的孩子拉扯大,村中人聽聞是因為與外人偷情被休,自然也就看不起她,她一個人耕著一塊三畝地,時間的消磨讓她身患重疾,孩子也因為被村中群童看不起推入河中淹死,後來瘋了,跳入河中自殺了,直到前幾日村民看到那個女鬼的容貌才想起來她,有人請過一位道長來做法,道長說這幾日會在周圍佈下法陣誅殺女鬼,所有人不得在村中游蕩,否則會破壞法陣,反倒是因為他們的到來法陣被破壞了。
李庚瞭解後,開始自顧自思考這種思子的水鬼該怎麼除去,並覺得村民找來的那個道長是個江湖騙子,這座村莊根本就沒有佈下任何法陣。寅御卻已在思考一個問題:人之初,性本善?為何村中的小孩要將這個孩子害死。
夜幕降臨,女鬼再次出現,只是這次是以哭聲牽引村民一步步向河邊走去,只是寅御想不通既然昨晚他們已經暴露了,為何這個女鬼仍然沒有任何警惕,他們一路跟到河邊,只見一女鬼從河中升起,村中村民一個個落入水中 所有的村民都陷入控制無法動彈,寅御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他心中的善念無法讓他坐以待斃,他還是義無反顧衝了出去。
宏鍾健看到這個莽夫,無奈想著,去消耗女鬼的怨氣削弱女鬼也行,至少死前還有點用處。
但與昨晚不同,女鬼頭髮散亂蓋過了臉,這個女鬼顯得十分慌張,甚至三兩下被寅御打敗了,這讓現場的所有人都很疑惑,寅御卻想勸她:“我知道,你是寅萱的母親對吧,你難道你想看看你的女兒寅萱現在怎麼樣了嗎?”寅御本想透過這個方法削弱女鬼的怨氣。
李庚和宏鍾健一同上前圍觀,聽到這句話,女鬼,宏鍾健,李庚一同陷入沉默。
“你知道她的身份?”宏鍾健問寅御。
“你在說什麼?誰啊,我不認識。”女鬼回答道,寅御不相信,再三確認後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寅萱的母親,甚至連長相都不相同。
女鬼在前一晚晚在施法的時候一股氣息暴出,那股氣息就像是有著幾百年未消的怨氣一般,讓她精神分散,讓這些村民逃過一劫,今日卻再被他們伏擊。
宏鍾健此時卻對寅御實施“賄賂”想要獨吞功勞,寅御完全沒有在意這些事情,就將功勞全給了宏鍾健,李庚也為之高興,並想以此要挾村民獻上村中的財富,這兩個資產階級的“饕餮”算盤打得響響的,李庚的嘴都快咧到了耳邊。
寅御卻意識到不對,那麼昨晚的女鬼又是怎麼一回事呢?而且李庚帶隊出馬都足足七位弟子,但是現場卻只有六人,有一人消失不見。
消失的那一人從河中探出頭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但是你身上有我需要的,僅此罷了。”眾人聽聞完全沒有理解他說的話。
那個弟子走上了岸,褪去了偽裝,寅御才看清,這竟然是他的親弟弟寅軒,“大哥你驚訝什麼?我難道會傷害你嗎?”寅軒本應虛弱的身體在寅御都認為冰涼的河流中游動,不禁感到一寒,寅御只覺得,面前的寅軒可能不是善類
李庚問到:“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的弟子李辰砂呢?你把他怎麼樣了?”寅軒只是淡淡說了句:“道長冷靜點,吾等侍奉輪迴絕對會殺害任何生靈,你的弟子我只是把他打暈了丟在了樹林後面而已。”
“我想聽聽,你的故事。”寅軒對女鬼說話,宏鍾健倒是覺得這個低賤的草民是寅御的弟弟,那就更沒有必要尊重了,說著:“這裡輪不到你說話”,一把推向寅軒,寅軒沒有任何表情,面部極其僵硬,宏鍾健一推不僅沒有推動,反而感到一股寒意,那不是普通的冰寒,是刺入骨髓的深寒。
寅軒一手將女鬼拉到自己面前,“想聽的故事的並不是我,而是他們哦。”寅軒的語氣有股戲謔,彷彿所有人都被他算計了一般。
女鬼也感覺到了一股來自寅軒的壓迫,張口說出了虛偽的村民曾對她做出的各種惡行。
女鬼名為陳玉,記得那一年,一個普普通通的書生為進京趕考路經此村,那一年他剛好經過,那一年他們剛好相識,陳玉和書生彷彿命中註定一般,陳玉在書生遇難時正好相遇,又為書生提供了住行,書生不知不覺間迷上了陳玉,還答應她若是中舉,必娶之。僅過半年之期,書生再次回到村中,以狀元之名迎娶陳玉,陳玉家中老母倍感欣慰,認為自己最心愛的女兒終於找到一個可以給予她幸福的人了。
家中兩位兄長勢利,先是以各種理由推脫,再以小妹親如手足之由騙取各種好處。書生只能付出重大代價娶到陳玉,去京城的路途漫長,她依舊記得,當時的風很愜意,母親臥病在床卻喜笑顏開。
成親後不久,書生入朝為政,陳玉和書生每日都很恩愛,書生對她的溫柔,使她至今無法忘懷,兩年後書生便魔怔了,對她漸漸疏遠,還時不時毆打辱罵,罵她是個沒用的村姑,還請了一個自稱風水先生的老人家做門客,每日研究風水,妄圖轉運,一次她偷聽到書生與先生交談到手握重權,已有篡位之謀。陳玉嚇得好幾天都在憂慮,她在想自己是否該支援書生的野心,可她還沒有憂慮幾天,她就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的訊息,書生想要娶公主為妻,但因為公主地位顯貴,邊要把陳玉休回家,讓公主做正宮。
恩愛三年被書生休回家,帶著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回村,兩位兄長聽聞,紛紛嘲笑她,還譴責說,離家三年沒有一封書信,落魄了才想到家,陳玉想見見母親時得知,母親以病入膏盲,時日不多,兩個趨勢的兄長將照顧病重母親的重任推脫與她,家中的兩塊土地被兄長瓜分完了,自己沒有地可以種,只能借兄長的地,自己已年老,沒有了年輕時的活力,每日都在村中奔波,沉重的命運在她的身上如同一塊隨時會壓垮的巨石,每當她回憶起曾經那一段風光的日子,都會覺得如同黃粱一夢,每當她感到委屈時,她的母親是唯一一個會安慰她的人,這也讓她知道,世界上還有人會關心她。
不久母親的病逝,成了陳玉心中無法抹去的痛,母親病逝的那一夜陳玉哭了很久,直到孩子抹去了他眼角的淚珠,她那幾歲的孩子成為了她在世間最後的執念,村中人聽聞陳玉是因與外人偷情被休回了家,村中人都看不起她,對她有歧視,不僅沒有在日常的生活中幫助她 甚至還依靠權力對她進行壓榨,還有些光棍因為覬覦她的美色,幾個光棍一天晚上把她綁走……
回村幾個月,陳玉已皮包骨頭,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見,滿臉的皺紋早已取代她的容貌,兄長也沒有給予她任何幫助,甚至因為這些謠言的興起,自己的孩子也遭到了歧視,被村裡的孩子排擠,甚至還對他拳打腳踢,直到陳玉的孩子被村中的孩子手腳捆綁丟到了河裡,在世上唯一的依靠沒有了,陳玉的精神狀態也逐漸不穩定,開始胡言亂語,每日在村中行屍走肉披頭散髮像個野人一樣,村裡人見她這樣的悲慘,卻沒有任何憐憫,想起河神祭的到來,後來……
在場所有人聽聞,只覺陳玉身世的悲慘,唯獨寅御在想自己去幫助村民除掉惡鬼,以自己的善意去庇護一群甚至不能稱作“人”的一群惡人,真的不違善道嗎?
“本來這些怨氣我想自己吸收了的,現在看來,你更需要。”寅軒取出一塊靈石,這塊靈石中含有大量的怨念,寅軒將怨念打入女鬼魂體中,女鬼怨氣瞬間暴漲,直逼化神期,反手殺死了李庚和在場的所有弟子,寅御後撤,陳玉即將殺向寅御時,陳玉動彈不得,“你敢殺他,我當場廢了你。”寅軒的語氣突然加重。
從女鬼的情緒中看得出來,女鬼對寅軒是臣服的。轉身殺向了村莊,“大哥,你最好離開,以獨存的名義出逃,我並不想動手。”
“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寅御發問道:“善意真的能結善果嗎?”
寅軒對這個問題感到有趣,寅軒則是不緊不慢說到:“你問這個問題,看來你也已明白一些人情世故了,就拿陳玉舉例,你如果去制裁陳玉,那麼表面上是在以一個善名維護正道,但實際上你是在讓一些畜牲爭取迫害別的善人的時間。”
“既然你這麼問了,那我再告訴你一些道理,並不是所有的惡人都是天生的惡,黑暗往往滋生於光明的庇護下,當太陽昇起時,人們都以為曙光的來臨,卻不知太陽亦有隕落之時,那一刻才是平凡人真正迎來新生的時刻。”寅軒笑笑走開了。
“你之前都是裝的嗎?這些力量又是從哪裡來的。”寅御斗膽去問,“大哥,你之前對我照顧有佳,我自然不會傷害你,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摻和,我只能告訴你,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雖有質疑,即使我惡貫滿盈,我也仍舊無愧,所做的一切均是為了輪迴的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