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玻璃自帶隔膜效果,正常講外面看不到屋內,更何況地下與樓頂距離遙遠樓下人更沒有道理看到景翼。
可那雙眼睛的主人似有透視一樣目光精準無缺的瞄準著他的位置。
景翼一時起了興致不免盯著那人打量起來,正是打算看清楚對方面貌,監管者突然激動的叫喚一聲。
【是蔣左!】
景翼這下更來興致,盯著那抹瘦弱身影瞧去,兩人距離遙遠蔣左又頭戴安全帽他突然微微下壓帽簷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明知對方不可能看到自己,但方才兩人的對視總讓景翼覺得很是微妙。
“張叔,”景翼指著樓下的蔣左問道:“那小孩兒也是工人?”
管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也發現在一群身材壯實的工人中竟參夾著這樣一個瘦弱的小豆丁,臉色微微一動回道:“他們是正規公司。”
景翼說:“他瞧著有些像我的校友。”
管家有些詫異,畢竟少爺在的學院學生非富即貴,按理來說不可能會有學生出現在施工隊裡,他正是想著眼見景翼披上浴巾準備下樓嚇得急忙將人攔下。
“少爺,外面熱,我將人請上來吧。”
景翼沒有拒絕:“那就謝謝張叔了。”
趁著管家去請人的功夫景翼又在泳池裡遊了一圈,聽到門口的動靜他才慢悠悠的游回池邊眼見管家領著一個穿著樸素又格外瘦弱的小男生走了進來。
若不是知道對方早已成年,瞧他這副柔弱的模樣以為是哪家無良公司聘請的未成年高中生。
蔣左穿著公司統一的工作服裝,但因為天氣炎熱上衣的短袖換成了無袖的灰色背心,手上戴著一雙工用線手套,層層熱汗早已將額前碎髮浸溼,可即便如此依舊無法掩去他眉眼間的帥氣,只是這份帥氣被他此時的不安拘謹和陰鬱完全遮掩。
他眼神有些緊張,似乎在害怕什麼。
蔣左需要錢,這家給的工資很高,一天可以賺六百塊錢,比正常市場價高出兩倍,所以哪怕是這樣的天氣他也要出來做苦力,可他方才在樓下正準備開工和同事一起搬鋼筋就被這家的管家叫了過去。
管家問了他的年齡,蔣左認真回答自己二十,已經成年絕對沒有謊報年齡,說如果不相信的話公司那裡是可以查的。
他也有健康證,一切都很正規。
但是對方只是笑笑說了一聲好就沒了下話,再然後就直接領著他來到了樓頂。
蔣左以為對方沒信,幾次想開口解釋但看著對方一言不發的模樣到底是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他的學校裡不缺有錢人,蔣左自然也是見識過他們的一些規矩和手段,既然管家找他想來也是經受主人之意,所以哪怕蔣左想解釋想挽留這份工作也應該和這家主人說而非管家。
之前有幾次工作蔣左都乾的好好的並且已經做到中途,但因為看著瘦小都被提前勸退,大家都很排斥他,覺得他這副模樣隨時都可能因為重工而撒手人寰。
蔣左自認瘦弱,可也不是什麼一碰就碎的玻璃人,正常工作真的沒問題的......
他在腹中幾番想詞打稿,就等著見到這家別墅主人解釋,但還未等他開口便是一臉驚愕的對上泳池中很是眼熟的人。
聞景修。
他所在大學的校草,不管何時何地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蔣左與對方同校兩年從未有過交際,畢竟對方是東市的太子爺與他這種還在最底層為吃喝發愁的普通人不同,兩人階級不同圈子不同,要說唯一的關係大抵就是同為校友吧。
只是哪怕同為校友,蔣左自己也清楚他在對方的眼中也應該是個透明人。
不要說模樣,怕是對方連他的名字也不會知道。
本應該如此的,可蔣左沒想到東市的太子爺,A大校草這樣的風雲人物竟然在下一刻念出了他的名字。
“蔣左?”景翼打量著眼前病弱的少年,瞧著他那因為驚訝而微微瞪大的眼眸含笑說道,“真的是你啊。”
蔣左眼神有些茫然,似乎被這一聲問候打的措手不及,他嘴唇幾欲張合,早已將方才的腹稿忘的一乾二淨,他呆呆的問道:“學長,認識我?”
聞景修大三高他一屆自然是他的學長。
景翼心道我當然認識,真正的聞景修可就不認識了。
“當然,校內有名的尖子生,想不認識也難吧。”景翼唇角含笑說道,“剛才我在樓上看到你的時候還擔心認錯呢。”
被景翼認出蔣左心中生了些莫名的情愫,他一時形容不上但更多的卻是窘迫。
平日裡蔣左不論什麼工作,哪怕是在路邊撿垃圾的時候都沒覺得哪裡不對,可現在面對景翼他感到一絲不堪。
不想在學長面前丟臉。
蔣左自知形象如何,身著簡陋又是渾身的熱汗看起來應當很是狼狽邋遢。
他抬眼悄悄打量學長,他隨意的坐在水池邊上,肌肉精瘦健碩,一頭如墨的短髮被水打溼束在腦後將英俊精美的五官徹底顯露,是與在校內的乖善完全不同的模樣,但顯得更加矜貴英氣,尤其眼睛微垂含笑時眼尾處的兩顆淚痣尤為顯眼。
漂亮的,不可方物。
蔣左面對這樣的景翼不自覺的滾了滾喉結,耳尖泛紅,呼吸急促的將頭垂的更低。
“我不知道這是學長的家。”蔣左緊張的手心都在冒汗,“公司安排的活,我看可以就接了。”
景翼沒有刻意追問,點頭示意明瞭才反問道:“既然如此我這還有一份工作,你有時間接嗎?”
蔣左毫不猶豫的點頭,隨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態度冒失,連忙說道:“當然,如果我能勝任的話。”
景翼說:“你一定可以的。”
蔣左忍不住抬眼看他,只瞄了一眼當即又紅著耳朵挪開了視線:“嗯,能問一下是什麼工作嗎?”
景翼瞧著他這小男生嬌羞的模樣手託下巴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輔導功課,不過不是幫我,是我一個表弟。”
聽到工作內容蔣左心中失落,他還以為能留在學長身邊的,但好在學長下一句揮去他心中名為失落的情緒。
“表弟這段時間會住在我家,所以你在我這裡輔導他就可以。”景翼說完主動問他意見,“工資的話一小時五百,時間久的話包吃住,我那表弟不太讓人省心估計要勞煩你多費些心思,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