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你看著他們。”
見眾人沉默不語,張毅恆也懶得此刻就與他們計較,只朝著蔡建中丟下一句話,便徑直轉身,朝著一處緊閉的房門走去。
眾人見狀,除了蔡建中,皆是一臉疑惑,一道道目光如聚光燈般,齊刷刷地聚集在張毅恆身上。
僅幾秒鐘的時間,張毅恆便來到了那扇房門跟前。
他先是伸手用力推了兩下,但卻並沒有將其推開。
很明顯,這道門是被反鎖了的。
此時的他也懶得再上去找李響和孫慶他們拿鑰匙,而是直接抬腳就踹,好似充斥著一股暴力美學。
一腳,兩腳……
砰!
張毅恆整整踹了四五腳,這扇門才應聲開啟,隨即露出了裡面的真容。
而與此同時,這扇房門也在這股巨力的作用下,以一個極其恐怖的速度朝著牆壁撞去,頓時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將大部分的人都給嚇了一大跳。
當眾人稍稍回過神來時,只見張毅恆已經邁步走了進去。
門後的空間其實並不大,甚至整體還不到十平米,而且這裡面也僅有一張辦公桌和一組書架。
只見在辦公桌上,放置著一臺大頭機電腦,而在那組書架上,則是安安靜靜的躺著幾本賬本。
雖然東西不多,但如果將裡面的內容公佈出去,絕對能引起整個雲江縣的巨大震動。
看著眼前的這些東西,張毅恆臉上不禁泛起一抹笑容。
這不就搞定了嘛……
“老蔡,叫兩個兄弟下來。”
張毅恆衝著門外大喊一聲,接到命令的蔡建中又衝著樓上叫喊道:“下來兩個人。”
很快,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便有兩個民警飛快的跑進了張毅恆此時所在的那間房間。
然後緊接著,大家又看到兩人抬著一臺電腦主機,從裡面走了出來。
而跟在後面的張毅恆手中,則是抱著幾本書,看起來好像就是書,又或者是本兒……
走到門口,見房間裡的眾人還是沒有絲毫想動的意思,張毅恆不禁停住腳步,回頭冷笑道:
“怎麼,真的需要我請?”
看著張毅恆臉上的不屑,以及又重新握在手中的槍,還是縣人大副主席方雲率先認清了形勢,長嘆一聲後便認命般跟著走了過去。
見有人帶頭,其他人這才陸陸續續的動了起來。
見狀,張毅恆這才收回了目光與手中的槍,抱著那些賬本,和蔡建中一起跟在那兩名抬著電腦主機的民警身後,慢慢順著樓梯從洞口走了上去……
片刻後。
當看見兩位民警抬著的主機以及張毅恆懷中抱著的那幾本賬本時,李響和孫慶所抱有的最後一絲僥倖也於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
哦豁,這下是徹底沒得搞了……
……
幾分鐘後,在張毅恆和蔡建中的帶領下,烏泱泱的一群人頓時從賭場大門魚貫而出。
二十多位刑偵大隊的民警手持手槍,兩兩之間間隔五到十米的距離,以賭場大門為出口,圍成一個包圍圈,確保這些人不會有趁機逃跑的機會。
至於李響、孫慶、賀雄剛等主要頭目,則是戴上了手銬,由專人看管……
見到這一幕,一直在不遠處蹲守後續的眾多吃瓜群眾只感覺自已腦瓜子嗡嗡的,像是在做夢一般。
本來在二十多分鐘前,也就是張毅恆剛帶人進入賭場後不久,他們便看見了李響和孫慶帶著一群小弟氣勢洶洶的衝了進去。
所以,在許多人看來,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警察大機率是要涼的。
可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涼的人居然會是李響一方,這簡直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原來,壓在雲江縣上空的那團烏雲,也是可以被驅散的。
震驚過後,數之不盡的議論聲頓時在街道的各個地方響起。
甚至可以說,幾乎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在談論著目前的狀況。
“嘶~~~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那可是皇家幫的二爺,四爺和五爺啊,居然被這麼二十幾個民警給一鍋端了,真是蒼天有眼啊。”
“講真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必然不可能會相信的。”
“臥槽,你居然還不認識那個年輕帥氣的警察?”
“來來來,我給你們普及一下,那位站在最顯眼位置,氣場最為強大的人,就是咱們雲江縣公安局新上任的監察室主任。”
“哎哎哎,兄弟,你那個訊息都已經過時了,現在的張警官還兼任著刑偵大隊長一職。”
“你怎麼知道?”
“我告訴你,你看見張警官右前方的那個警察了嗎,那是我表哥,他今天下午才親口給我說的。”
“……”
幾乎僅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在場的這些群眾在一傳十,十傳百的道聽途說下,基本都已經知道了張毅恆的赫赫大名。
就連他之前抓人販子,抓殺人犯,抓貪官的事情又被人給說了不知道多少遍。
一些年齡稍微大一點的人,看見這一幕,都不由的眼眶一紅,未來的生活好像又有盼頭了啊。
尤其是賭場和天上人間娛樂城這周圍的商戶們,更是激動的攥緊了拳頭,恨不得親自上去給他們兩拳,打的他們連媽都不認得……
與此同時,就在那兩個民警剛把電腦主機放進警車後,在這條街道的盡頭處,頓時傳來了一道道若隱若現的警笛聲……
聽見這道在耳邊愈發清晰的聲音,張毅恆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他才將此地發生的事情給縣局黨委書記張慶彙報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對方不應該來得這麼快才對。
所以,這來的會是誰,目的又是什麼呢?
隨著這道念頭在其腦海中浮現,局裡有能力調動這些警車的人也挨個出現在了張毅恆的腦海之中。
僅幾秒鐘的時間,他便大致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略微思索片刻,張毅恆先是拉開剛剛放有主機的那道車門,將手中的賬本丟了進去,然後再親自將車門鎖死,把車鑰匙貼身放好後,這才微眯著眼,看向警笛聲傳來的方向……
刺啦……
隨著數道刺耳的急剎聲響起,七輛警車先後停下。
緊接著,那些聽起來有些刺耳警笛聲頓時戛然而止,只剩下車頂上那紅藍交替的警燈還在閃爍不休。
幾乎就在這同一時間,一道道身著警服的民警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迅速推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
而那為首之人,正是治安管理大隊長,林波。
“這幫傢伙的狗鼻子可真夠靈的……”
張毅恆身後,蔡建中一臉不善的看著來人,嘴裡不斷嘟囔道……
很明顯,蔡建中也十分清楚,林波這夥人與他們並非是一路人。
一旁,被重點招待的李響和孫慶也同樣注意到了朝他們走來的林波,兩人那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此刻好似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心思也逐漸開始活絡了起來。
不出所料的話,老大應該已經知曉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並且開始動用上面的力量來解決問題。
只要那些東西不被張毅恆帶走,他們就還有機會。
本來看到這一幕,他們幾人應該放下心來的。
然而,不知為何,當他們的目光觸及人群最前方那始終淡定自若的張毅恆時,心中那顆懸著的心,卻怎麼也無法落地。
與此同時,察覺到有越來越多的目光匯聚在自已身上的林波,也不由的感到一絲緊張,手心處都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沒辦法,對面那人可是張毅恆啊,是位連朱成龍都給送進去了的狠人,連王強都已經抓了兩次,現在更猛,連賭場都被他給一鍋端了。
就更別提這裡面還有李響、孫慶、賀雄剛這幾位雲江縣百姓聞之色變的狠人了。
自已這小卡拉米被捲進來,估計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局長大人親自下達的死命令,不敢不從啊,更何況,如果他們真進去了,自已同樣也得玩完。
隨著雙方的距離愈發靠近,張毅恆那張俊朗清秀的面孔在林波眼中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傢伙在兩個多月前,明明就還只是一個鄉鎮派出所的幹警而已,怎麼轉眼間,就已經到達如今這個高度了呢……
不知不覺間,林波便已經走到了張毅恆跟前。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思緒給迅速收了起來,看著張毅恆正色道:
“張主任,接群眾舉報,這裡有人聚眾賭博,還請張主任行個方便,把他們交給我們帶回去。”
聽見林波的話,張毅恆不禁啞然失笑,這賭場都特麼存在這麼多年了,你們早不接到群眾舉報,晚不接到群眾舉報,偏偏老子前腳剛把人給抓了,你們就接到舉報了。
呵呵……
不過這藉口雖然蹩腳,但也確實讓人挑不出毛病。
畢竟根據縣公安局的部門業務劃分來看,聚眾賭博,開設賭場等案件,確實是歸治安大隊管理。
只不過,想從張毅恆手上搶人,可不是這麼簡單的。
緊接著,就見張毅恆皮笑肉不笑的盯著林波,淡淡道:
“不好意思,林隊長,這些人也跟一起綁架案和教唆殺人案有關,需要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當然,等我們將案件調查清楚後,一定會將人轉交給你們的。”
此時的張毅恆,主打的就是一個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的想法。
聚眾賭博雖然歸你們管,但涉嫌綁架和教唆殺人的案子,你管得著嗎?
看著林波臉上那像是吃了翔般難看的表情,張毅恆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果然用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可帶著目的來的林波怎麼可能就這樣算了,只見他再度逼近一步,陰沉著臉說道:
“張主任,真就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張毅恆神色一肅,毫不避諱的與之對視,說道:“沒有!”
“那我如果要強行將人帶走呢?”
隨著林波這句話一出,現場的氛圍頓時變得劍拔弩張,雙方民警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惡狠狠的盯著彼此。
蔡建中更是一步向前,擋在張毅恆身前,神色狠厲:
“姓林的,你踏馬想幹嘛!”
別看蔡建中在張毅恆面前,顯得那麼聽話順從,永遠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
但其實他的脾氣也火爆的很,眼睛裡容不得任何沙子,尤其是對於這些黑惡勢力,更是深惡痛絕。
因為他親姐姐的女兒,也就是他的親侄女,就是被騙借了這些人的高利貸後無力償還,最終被逼得跳樓身亡。
當時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蔡建中直接衝到了隊長朱成龍的辦公室,請求對方協助自已破案抓人。
可身為二五仔的朱成龍雖然當場答應的好好的,但他轉頭就把訊息告訴了王強等人,讓他們抓緊時間銷燬相關證據。
於是,等蔡建中帶人趕到現場的時候,自然是連一點東西都沒能查得出來,只好鎩羽而歸。
原本他是不知道這件事其中蹊蹺的,可恰好有一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偶然聽見了那些人在討論朱成龍那個王八蛋。
直到那個時候,蔡建中才知道了身為公安局副局長、刑偵大隊長的朱成龍原來早就已經淪為了黑惡勢力的保護傘。
有心想要舉報朱成龍,可當他走到局長辦公室門前又停下了腳步,因為自已根本拿不出證據。
最後,蔡建中也只能暫時放棄,選擇暗中收集朱成龍涉黑的證據,但這些證據又哪兒是那麼好拿的。
所以一拖,就拖到了張毅恆任職監察室主任,然後朱成龍便倒在了後者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高效率之下……
而現在,自已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敢於正面硬剛黑惡勢力的領導,他又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放棄。
無錯書吧想要威脅張隊,必須先過了老子這關再說。
林波看著突然蹦出來的蔡建中,一股無名怒火頓時湧上心頭。
他雖然有些杵張毅恆,但這並不意味著誰都可以指著他的鼻子罵兩句。
畢竟現在的自已,依舊是縣局治安大隊長,威嚴不容挑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