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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下聘

王姨娘淚眼婆娑地衝進書房,聲嘶力竭地哭訴:“老爺~老爺啊,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緊隨其後的是紅著眼眶的沐芷嫣,她帶著哭腔喊道:“爹,你一定要為娘做主啊!”

正拿著書籍的沐顏卿皺起眉頭,轉過頭來沉聲問道:“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王姨娘用手絹擦拭著淚水,臉上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讓沐顏卿的心頭湧起一陣心疼:“老爺,我對雪璃如同親生女兒一般疼愛,甚至比對待嫣兒還要用心。在她回來之前,我特意吩咐下人整理房間,還親自監督,生怕他們偷懶。有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我...”王姨娘邊說邊抽泣著。

沐芷嫣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補充道:“是這樣的,爹。今天姐姐從外面回來時帶了一個乞丐,家丁們說這個乞丐身份不明,就打算將她趕走。可是姐姐卻堅持要帶她進府,甚至還命令家丁自已掌嘴。這一幕就在沐府的大門口上演,當時還有不少人圍觀呢。”

王姨娘繼續說道:“老爺,你想想,昨天接她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大門口引起過一次圍觀了。今天才是第二天,就又鬧出這樣的笑話,讓沐府顏面掃地。到時候別人會說她是正妻所生的女兒,我這個做姨娘的苛待她。說我也就罷了,但最重要的是老爺你最近正在與秦府爭奪縣太尉職,到時候大家的投票肯定會受到影響的。”

沐顏卿猛地一拍桌子,怒氣衝衝地說道:“這個不孝女!才剛回來就給我惹了這麼多麻煩,完全不顧及沐府的門面!”

王姨娘眼中閃過一絲陰冷,提議道:“老爺,還有雪璃的婚事呢。她還不知道這件事吧?我們要不要提前跟她說一下?”

沐顏卿眯起眼睛,稍作思考後說道:“我現在就去一趟竹馨閣!”說完,他站起身走出書房,朝著竹馨閣的方向走去。

王姨娘和沐芷嫣相視而笑,沐芷嫣陰冷地說道:“母親,你說她剛回來就聽到自已要嫁給一個瘸子的訊息,該有多絕望啊。哈哈哈...”

王姨娘與沐芷嫣二人相對而笑,其中王姨娘的惡毒之意表露無遺,而沐芷嫣則是一臉得意。她們在書房的角落裡竊竊私語,彷彿已經看到了沐雪璃絕望的表情。

沐顏卿的腳步匆匆而沉重,他穿過雕花繁複的長廊,繞過造型奇特的假山,一路來到了靜謐幽雅的竹馨閣。

他推開門,只見沐雪璃端坐在窗前,手中握著一本古樸的書卷,神情專注而淡然。她穿著一襲素白如雪的衣裙,裙襬輕輕飄動,宛如仙子下凡,顯得清麗脫俗,與世無爭。

沐顏卿看著她,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愧疚,有無奈,也有決斷。他走到沐雪璃面前道:“雪璃,我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沐雪璃抬起頭,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和不安。

沐顏卿深吸一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沉重:“皇上下旨,要沐府的大小姐於下個月初十嫁給尊逸王為正妃。”

沐雪璃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看著沐顏卿:“父親,你是說讓我這個所謂的大小姐回來,就是為了讓我代替沐芷嫣嫁人?而且,那個尊逸王還是個瘸子,一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

沐顏卿看著她,眼神堅定而深沉:“是的,這是為了沐府的未來,你必須做出一些犧牲。”

王姨娘和沐芷嫣匆匆趕來,她們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和得意。

沐芷嫣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姐姐,這件事是皇上親自下旨的,你只能遵從皇命,否則就是抗旨不遵,後果嚴重。”

王姨娘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雪璃啊,你就別再任性了。尊逸王雖然是個瘸子,但他畢竟是個王爺,你嫁給他後半生也不用吃苦受累。”

沐雪璃冷冷地直視著王姨娘和沐芷嫣:“王姨娘,為了你的女兒,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居然把我接回來代替她嫁人,原本這樁婚事是落在沐芷嫣頭上的吧。”

沐顏卿怒視著沐雪璃,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混賬!你怎麼能這樣說你的妹妹?這件事是我決定的,也是為了你的後半生著想!”

沐雪璃一聲冷笑:“哼,父親,你讓我代替沐芷嫣嫁給一個瘸子,還說是為了我的後半生考慮?你的考慮未免太過分了吧!”

沐顏卿臉色鐵青:“你的妹妹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知書達理,日後自然會有好人家來求娶。而你從小長在鄉下,認識的人都是一些粗鄙之人。你難道還想嫁給那些鄉野之人嗎?”

沐雪璃站在沐顏卿面前,眼神堅定地說:“嫁給鄉野之人又怎麼了?至少他們真誠善良,不會像你們這樣為了利益而犧牲我的幸福!”

沐顏卿被沐雪璃的話激怒了,他一巴掌狠狠地打過去:“現在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是皇上的旨意,容不得你反抗!還有你帶回來的那個乞丐,自已處理好,”說完就氣沖沖地奪門而去。

沐芷嫣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著說:“姐姐啊,你還是乖乖在家等著上花橋吧。明天尊逸王的聘禮就要送來了,到時候你就可以一睹你那未來夫君的容顏了。”說完便和王姨娘一起得意洋洋地離開。

整個竹馨閣陷入了沉寂之中,只剩下沐雪璃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未完全灑滿大地,小嬋和葉心就已經早早地起床,開始忙碌起來。她們走進沐雪璃的房間,將還在沉睡中的沐雪璃輕輕喚醒。在她們的精心服侍下,沐雪璃開始了洗漱和梳妝的過程。

葉心仔細地挑選著各種髮簪,將沐雪璃的頭上插得滿滿當當的。然而,小嬋卻在一旁皺起了眉頭,她輕聲說道:“葉心姐姐,我覺得小姐頭上的髮簪是不是插得太多了啊,看起來有些過於繁複了。還有,你選的那個紅色的裙子,是不是有些過於鮮豔了,會不會顯得有些過於張揚呢?”

葉心聽了小嬋的話,卻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她邊繼續在沐雪璃的頭上比對髮簪,邊說道:“你懂什麼,今天大小姐是第一次見到尊逸王,自然得打扮得鮮豔一點才好看。這樣才能吸引尊逸王的注意,讓他對大小姐留下深刻的印象。”

沐雪璃聽著葉心的話,心中卻是有些不悅。葉心是王姨娘的眼線,知道她肯定會想辦法讓自已在尊逸王面前出醜。因此,她擺了擺手,說道:“葉心,你先下去吧,這裡有小嬋伺候我就行了。”

葉心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髮簪,福了福身,說道:“是,大小姐。那奴婢先去正廳幫忙了。”說完,她轉身走出了房間,實際上卻是去向王姨娘彙報沐雪璃這兩天的一舉一動。

而香雲則一直沒有機會服侍沐雪璃,一會兒被派去做這個,一會兒又被派去做那個,忙得團團轉。

待葉心離開後,沐雪璃立刻讓小嬋將所有的髮簪都取下來,她輕嘆一聲,說道:“小嬋,幫我把那件淡綠色的長裙拿給我,然後給我打水,我要洗漱。葉心那個妝畫得太濃了,簡直把我畫成了猴屁股。”

小嬋聽了沐雪璃的話,忍不住問道:“小姐,葉心是不是故意的啊?”

沐雪璃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沒錯,她和香雲都是王姨娘送來的人,就是插在我身邊的眼線。以後做事你要機靈點,不要被她們利用了。”

小嬋聽了沐雪璃的話,心中一陣感動。她知道沐雪璃是一個聰明善良的小姐,對待下人也是極好的。她決定以後一定要更加用心地服侍沐雪璃,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大街上,金黃色的光芒為這盛大的聘禮隊伍增添了幾分莊嚴與神聖。長龍般的聘禮隊伍緩緩前行,隊伍中擺滿了皇上賜予的金銀財寶、綾羅綢緞以及大片的田地山林,無一不彰顯著皇家的尊貴與奢華。

馬車內,五皇子凌星辰與七皇子凌墨軒並肩而坐。凌墨軒因狩獵時不幸被毒蛇咬傷,導致雙腿不便,從此只能依靠輪椅行動。皇上為了彌補他,特意挑選了九卿家的才女作為他的妻子,待嫁入皇室後,將提拔九卿為太尉。

凌星辰看著凌墨軒,眼中閃過一絲戲謔:“老七,聽說你未來的妻子不僅才貌雙全,而且長得傾國傾城,待會兒一定要好好見識一下。”

凌墨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五哥,這般好的福氣,你怎麼不自已娶呢?你至今未成家,倒是讓我撿了個便宜。”

凌星辰忙擺手:“這可是父皇特意為你挑選的,我自知沒有這個福分。”

正說著,葉心急匆匆地跑進房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大小姐,五皇子和七皇子已經到了,大家都在等您呢。您怎麼還把奴婢給您插的簪子都取下來了?還有,奴婢為您挑選的那件裙子,您也沒換上嗎?”

沐雪璃輕輕一笑,眼神中透著一絲狡黠:“那些髮簪太重了,戴在頭上我覺得累贅。至於你選的那件裙子,顏色太過鮮豔,我不太喜歡。”

葉心雖然不滿,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低聲提醒:“大小姐,還是快些去正廳吧,別讓皇子們等久了。”

此時的沐雪璃已經重新梳妝完畢,她的面容精緻如畫,面板白皙如玉,透出一股清新脫俗的氣質。她的眼睛明亮而深邃,彷彿兩顆璀璨的星辰。身穿淡綠色長裙的她,裙襬寬鬆輕盈,隨著她的步伐搖曳生姿,宛如一片翠綠的荷葉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當她走出房間的那一刻,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為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馬車如巨龍般蜿蜒,與長長的隊伍一同抵達了沐府門前。大門外,沐顏卿、王姨娘、沐芷嫣和沐語涵以及她的母親柳姨娘等人早已等候多時,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期待與緊張。在這莊嚴而肅穆的時刻,沐雪璃卻帶著丫鬟葉心和小嬋姍姍來遲,這不禁讓沐顏卿面露不悅之色。

“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嗎?如此不懂規矩,一大家子都在這裡等著!”沐顏卿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然而,當他看到凌墨軒和凌星辰這兩位皇子時,立刻換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領著所有人躬身行禮道:“參見五皇子、參見七皇子。”

凌星辰首先從馬車上下來,他的動作輕盈而優雅。由於凌墨軒行動不便,他的侍衛小心翼翼地將他從車上挪到輪椅上。凌墨軒微笑著向沐顏卿等人雙手作揖:“沐大人,不必多禮。今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因我腿腳不便,父皇特地派了五哥來協助我。”

聽到這番話,沐顏卿等人連忙起身,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恭敬:“好的,好的。五皇子、七皇子,裡面請。”他一邊說著,一邊引領著兩位皇子向府內走去。

在正廳內,太監高聲宣讀著皇家的聘禮清單,那琳琅滿目的金銀財寶、綾羅綢緞以及大片的田地山林讓王姨娘看得眼花繚亂,而沐芷嫣卻一臉不屑。她的目光完全被凌星辰那英俊的面容所吸引,雖然凌墨軒的容貌更勝一籌,但他畢竟是個瘸子。凌星辰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唇形端正、天庭飽滿,氣宇軒昂,一身英氣逼人,讓人感受到威嚴不可侵犯。正是這份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讓沐芷嫣為之著迷。

此時,沐顏卿轉身對沐雪璃說道:“七皇子,這位便是我們沐府的大小姐。雪璃,你還不快過來見過七皇子?”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催促。

沐雪璃的心情如同被冷風吹過的湖面,雖然表面平靜,但內心深處卻湧動著不情願的漣漪。她緩緩走向凌墨軒。她躬身行禮,聲音雖然清脆悅耳,但其中卻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不情願和冷淡。

凌墨軒的目光如同夜空中的明星,璀璨而深邃。他微笑著轉向沐芷嫣,那笑容中似乎隱藏著某種深意。他輕聲問道:“本王怎麼聽說沐芷嫣姑娘才是沐府的大小姐?難道是本王記錯了?”他的話語讓沐芷嫣的心猛地一跳,她不敢抬頭看凌墨軒,生怕自已那傾國傾城的美貌會吸引他的注意。

王姨娘見狀,急忙上前解釋,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謙卑和恭敬:“是這樣的,雪璃小時候身體孱弱,一直在鄉下養病,最近才被接回來。所以府上的人都預設嫣兒才是沐家的大小姐。”她的解釋雖然誠懇,但卻難掩心中的得意和自豪。

凌墨軒微微點頭,他的目光中閃爍著意味深長的光芒:“哦~原來是這樣啊。您是雪璃的?”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彷彿能洞穿人心。

王姨娘忙不迭地回答道:“臣婦是雪璃的二孃。”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和不安。

凌星辰卻在這時插話道:“本王可是聽說沐府的二姨娘並未被抬正啊,竟然自命臣婦,沐大人你這二房太不懂得規矩了吧。”他的話語雖然平和,但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他的話讓沐顏卿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深知凌星辰這是在為沐雪璃出頭,為她的地位正名。

沐顏卿一臉驚恐地吩咐道:“還不快退下!臣家裡的人不懂規矩,我後面會好好處置他們的。雪璃啊,你帶七皇子去後園轉轉。”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和急切,彷彿生怕凌星辰會追究下去。

凌星辰卻揮了揮手,表示不再追究:“算了,今天是個好日子,本王就不計較這些了。今天的主角是七弟。”他的話語雖然輕鬆,但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沐雪璃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推著凌墨軒的輪椅向後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