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一臉呆滯。
他感覺他是因為某件事讓他到如此地步,但失憶的情況又讓他產生一種拔刀四顧心茫然的感覺。以至於他一時沒發現他的聲音已經變得稚嫩青澀。
“靠了,雖然不記得事了,但總感覺我好像在做什麼事,又是因為什麼到了這裡呢?”
陳晨萬分苦惱,但腦袋一通亂,根本無法回憶任何事情。
除了本能和語言能力沒影響,其他的,無論在地球或是藍星的事他都無法回憶起。
正當他苦惱之時,有個嬌小的身影朝他小跑而來。
手捧一個還算完整的木碗,神情焦急,緊盯著碗中的水,生怕碗中灑出哪怕一滴水。如此全神貫注,以至於女孩到了陳晨面前,才發現,她在林中撿來那個服飾氣質都不似一般人,看上去與她年齡相近的男孩,已然清醒。
而陳晨正抱頭搖晃,試圖以這種方式喚回他的記憶,不過,顯然是沒有任何起效。這時,他耳邊傳來女孩驚喜的聲音:
“公子,你終於醒啦!”
陳晨這時才抬起頭來,面前的女孩,臉上被塵土掩蓋著大部分臉頰,唯一能看清的,只有女孩那澄澈的目光,見到陳晨向她看去,女孩眼神不禁閃躲,眼睛撲閃撲閃。而且頭髮凌亂,還夾雜幾片枯草。
往下看,女孩身穿粗布短褐,也就是灰褐色的短衣,下身也是同樣粗布裙。但服飾上密密麻麻的補丁,不知這套衣服歷經了多少風霜才能讓其變成如今的模樣。
“公子...請...請不要一直盯著奴家看...”女孩低下頭,下意識把手中的木碗往懷中緊了緊,顯得十分緊張和卑微。
她看到懷中的水,才想起這水是她專門跑去為這個看似不凡的公子舀的,跑到村落,找到戶好心的人家,舀了些清澈的井水。
“公子,請喝點水吧。”
女孩弱弱地遞出懷中的水,腳卻不禁繃緊,以至於產生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
陳晨下意識接過,這才回過神來,無意地說:“你認識我?”
女孩聽聞此言,立即把頭使勁搖晃,手也往前快速地擺,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惶恐地說:
“奴家不認識公子這般尊貴的人,只是前幾日,奴家在林中採些野果的時候,意外發現的公子。
奴家...力氣不夠,抱不動公子...也背不動...奴家也無親朋好友,只好就近把公子拖到奴家居處,本想等公子醒來,結果公子一連三天都未醒,奴家不知怎做,只好為公子要來一碗井水...”
說到這,女孩的神情彷彿要哭出來一般,生怕這位公子哪裡不開心而發怒,
“奴家除了將公子帶來後並沒有再碰到公子...”
陳晨聽完連連擺手,“不用說這些,你的意思,是你救的我嗎?我昏迷了三天嗎,真是多謝你照顧我了!”
陳晨挺感激面前這個少女,雖說自已失憶了,但幸好有善良的少女救他一命,還為他要來了水。
“這水你特地去舀的嗎,真是麻煩你了。”
陳晨喝下碗中的水,雖然聞上去有種土壤或是什麼味道,但喝下去的水十分乾淨,並無什麼異味。
“奴家當不得公子這麼說,奴家也沒幫到公子什麼...”
女孩雖是惶恐眼前公子對她的感謝,但還是臉還是因為誇獎而感到害羞和開心而紅了起來,雖然在塵土掩蓋下不是很明顯就是了。
這種莫名的萌感是怎麼回事?陳晨一臉黑線。
他把碗抬起,仰頭喝了口水,頭腦也似乎清醒了不少,再次詢問道:
“既然你不認識我,那為何一直公子公子的叫呢?”
女孩聞言,偷偷望了陳晨身上一眼,又立馬低下頭,弱弱地說道:“公子穿的如此不凡,又是...這樣樣貌俊朗,奴家見識短淺,只覺得公子如此人才,定是某個貴族子嗣,奴家...這麼叫冒犯公子了麼?”
說到此,她更是緊張地把頭低的更下,不敢面對陳晨。
陳晨此時才反應過來,往自已身上看,青綠的長袍,布料一眼看去便是名貴絲綢,與女孩的粗布帛產生鮮明的對比,還有修長白嫩的小手,明顯就不是平常百姓的樣子...
哇靠!帥哥你誰啊?
等會?!這手怎麼這麼小!還有!小爺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稚嫩了,跟還沒變聲一樣。
陳晨不可置信地朝碗中看去,剛才沒注意,急著喝水了。
現在低頭往碗裡的水看,依稀倒映著一個小孩樣貌,儘管是綁著丱發,但他腦子還是下意識認出,這是年輕的他。
陳晨感覺頭大了好幾圈。
問題是,他腦海中對他自已樣貌的,已經是十八歲的模樣了呀!雖然是一頭亂髮,精神萎靡的宅男形象,但也絕不是眼前的青少年模樣啊。
更沒這麼英姿颯爽吧!
陳晨更是頭疼,難道自已腦子錯亂了?
自已本就是青少年的模樣?
但現在自已的意識根本不認同這樣的觀點,那這又是什麼情況?
返老還童?
小爺才十八歲,還童幹什麼啊!!!
小爺真的變小啦?!
陷入沉思的陳晨,並未發現,他的自稱也變了。
而一旁的女孩,抬起頭看到陳晨看了自已和碗中的水後,然後一直變換的神色,不禁擔心是不是這位公子喝不慣井水,這般俊朗的公子,喝上好的山泉水,喝不慣平民的水,應該也是合理的。
女孩也同樣陷入了頭腦風暴。
陳晨勉強讓自已鎮定之後,雖然看著女孩緊張不已的神情感到奇怪,但還是開口詢問道:
“這位,額,姑娘,小爺...鄙人現在頭有點混亂,想不起事情,你能否告知我身處何處呢”
女孩聽到陳晨客氣的詢問,也是回過神,但還是用弱弱的語氣回答:
“回公子,奴家是在涿縣城外尋了這處僻靜安穩之地,周圍也並無大蟲或者野獸蹤跡,因此奴家對於城裡的事並不清楚。
但奴家相信,公子應是城中富貴人家。”
陳晨聞言,心想,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不如就進城看看。
想到此,陳晨也回過神,對面前的少女來了興趣,“姑娘,你是何方人士呀,怎麼會在這種...”
陳晨環顧四周,嘴角抽搐,委婉說道:
“額,清淨之地待著,你的親人...都不在了嗎?”
聞言,女孩眼中也不禁浮現哀傷的神色,語氣低沉的說:
“奴家,原也是涿縣城中人,母親也曾舉孝廉,可惜奴家出生沒多久便因病早逝,只剩父親與我相依為命。”
舉孝廉?好像想到了什麼。陳晨腦子一頓亂轉,並未打斷女孩說話。
女孩抽了抽鼻子,抹了抹眼淚接著說道:
“因家中貧苦,我與父親編草鞋為生。可是,父親前些年也身患重疾,無力治癒,最後,只剩奴家一人...”
說到這,女孩聲音已然哽咽,眸中清淚劃過臉頰,露出女孩蒼白的臉色,可見她小小年紀孤身一人,過得多麼艱難。
陳晨聽聞這些,心裡泛起同情和悲傷。
好可憐!居然和父親相依為命…等會,為啥是父親?母親當官,父親卻只能賣草鞋,感覺哪裡不對…
陳晨不禁又感到些許頭腦混亂。
“公子,公子?您還好嘛?”
一旁的女孩看到陳晨掙扎的神色,不禁擔心道。
“無妨,只是,為何是你母親去舉孝廉,不是你父親麼?”陳晨頭腦中想起這方面內容,想到舉孝廉這玩意,在他認識裡,不應該是男性麼。
也想起了自已名字,陳晨,但對自已的身份還是無法回憶起。
女孩面露奇怪,但還是如實告知:
“父親並沒有辦法,因為舉孝廉只允許母親一般的女子才符合條件,母親還是靠著中山靖王之後的身份...”
“等會,我有點暈了,讓我捋一捋,中山靖王之後又是什麼東西...”
很明顯,陳晨又被突然出現的陌生知識點搞暈了。
舉孝廉的是女性,這根本和他記憶中完全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