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又是呼叫，又是掐人中，好不容易將二夫人弄醒了，二夫人連忙安排人套馬車，跟著衙役一起去了京兆府。

此時的京兆府裡，元清素由農婦陪著正在後堂接受大夫的治療。大夫見了元清素右手的傷勢道：“小姐的傷處理的很好，目前看來右手應該是保住了，不過因為小姐的手臂傷口很深，日後即使好了也會留下疤痕。這次小姐受傷失血過多，回府定要好生休息，小人給小姐開一副方子，您抓了服用半月。這瓶藥對治療傷口效果極好，您記得日日塗抹在傷處，半月後可以請我入府，我在為小姐診脈，如果恢復的好，小人就將您手臂的線拆掉。”大夫說完便快速寫下一個藥方連著剛才所說的那瓶藥一起交給了元清素。

元清素接過藥方和藥瓶感激道：“多謝大夫了，不知大夫高姓，藥堂開在何處，半月後我叫人去請大夫來為我診脈。”

“小姐客氣，小人姓高，藥堂在金家巷，小姐派人去打聽便能找到小人的藥堂。既然小姐無礙了，那小人便告退了，如果有事可以隨時派人去叫小人。”

“多謝高大夫，慢走。”將大夫送走，元清素便將藥瓶和藥方收進腰間的錦囊中。

此時二夫人也到了京兆府，站在堂內大聲喝道：“元清素，你在哪，給我滾出來。”

農婦小心翼翼的扶著元清素從後堂走了出來，安置元清素坐在了府尹大人安排的座椅上。二夫人見眼前的元清素，被一件黑色的披風遮住的臉和全身，不過還是難掩她身上的一抹血腥味，心中頓時感覺不好，不知她的華姐兒現在如何了。

“二嬸兒這是讓侄女兒滾到何處呀。”

“元清素，我的華姐兒呢，她現在在哪裡？”二夫人猶如一頭惡犬，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元清素。

“二嬸兒，這就要問問你自已了，五妹妹在哪裡？”元清素淡淡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明明今日是你和華姐兒一同出府去金華寺給老夫人求平安符，現在出了事，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我不問你問誰？我給你們安排的丫鬟、侍衛呢？我的華姐兒到底在哪裡？”二夫人想上前將元清素拽起來，被元清素身邊的農婦攔住。

農婦好心道：“這位夫人，這位元小姐受傷了，您小心一點。”

“閉嘴，你算個什麼東西，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二夫人推開攔在身前的農婦，喝道。

“二嬸兒，這是在京兆府公堂之上，請你注意你的言辭。這二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他們，侄女兒我還沒命再次見您呢。”元清素也不客氣的回懟二夫人，四周看熱鬧的百姓也對二夫人的惡言議論紛紛。

“你別扯開話題，我問你華姐兒呢，她在哪裡，出了什麼事？”二夫人此時只是關心元清華的安全，無心理會那些百姓說了什麼。

“我拉著五妹妹一起逃跑，賊人追上來後，我的好妹妹將我撇下留給賊人，自已帶著絮兒跑了。”元清素輕描淡寫的將元清華自私自利的一面講了出來，周圍的百姓更加覺得這對母女是多麼自私的人，當母親的質問受傷的侄女兒，妹妹不顧姐妹情誼將姐姐拋下，這是什麼家教的人能教出來的孩子，就是他們百姓還知道親情為何物。

“你撒謊，華姐兒要是把你留下了，你怎麼可能活著回到京城。”

“那是因為我有天保佑，還有我的救命恩人相助，要不是五妹妹自行跑了，現在她應該和我一起站在這公堂中。說道這裡，我還要向二嬸兒討教一二。”

元清素陰沉的看向二夫人繼續道：“五妹妹在離開前和賊人說了一番話，我想問問二嬸兒可是屬實。五妹妹說了，這些賊人是二嬸兒請來的，就是為了綁架我，五妹妹還揚言說了，他們只要將我殺了，您就給他們十倍的報酬，不知二嬸兒對此有何解釋？”

二夫人聽到元清素說的話，頓時冷汗直流，沒成想元清華竟然將她的計劃全部講了出來，公堂之上她當然不可能認下了。

“怎麼可能，這賊人要是我請來的，為何現在失蹤的不是你而是我的華姐兒，你不要誣陷我，空口無憑你有何證據。”二夫人面不改色的開口道，元清素倒是佩服她撒謊可以做到面無表情，真是佩服。

元清素轉身對京兆府尹扶禮道：“大人，小女句句實屬，請大人為小女做主。”

京兆府尹擦了擦頭上冒出的汗，一個是大將軍的女兒，一個是四品官員的家眷，何況她們二人還是一個府邸的，怎麼判都是得罪人的活，原本他只想做一個旁觀者，可是現在火燒到他身上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道：“既然二位各自有各自的解釋，不如等賊人落網，五小姐回來了在繼續審問，元二夫人稍安勿躁，下官已經派人沿路搜尋，相信不久便能找到五小姐和賊人。請二位坐下等候。”

二夫人知道自已現在佔下風，便不多言坐在一側等訊息，不在看元清素，她出府前已經讓若晴帶人去找元清華，此時她心中全是元清華的安危。

在外圍觀的百姓還在議論剛剛元清素講的話，都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有人猜出了經過，再跟周圍的人講二夫人母女是如何的狠毒，元清素是如何的可憐。氣的二夫人想站起來先跟他們理論，被身後王嬤嬤的手狠狠地壓住肩膀。

沒過多久，衙役便回來覆命，說是找到了賊人和元清素丟的丫鬟，就連之前相互打鬥的侍衛和賊人屍體也都找到了。可惜發現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殞命了。

京兆府尹從元清素口中聽說了，元清素離開的時候有四名賊人和三名丫鬟都是活著的，連忙問衙役他們七人是怎麼死的。衙役尷尬的走到府尹耳邊，將死因說了出來，府尹也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二夫人見京兆府尹和衙役在堂上竊竊私語，站起來質問道：“我的華姐兒呢，找沒找到。”

衙役低眉順眼道：“回元二夫人，元五小姐還沒有找到，不過衙役們已經擴大範圍尋找了，您放心，不出意外元五小姐很快就會找到的。”

二夫人聽了衙役的話彷彿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王嬤嬤見狀立馬安慰，說元清華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最後京兆府尹又加派了人手搜查京郊，下了死命讓衙役一絲地方都不能放過，一定要找到元五小姐。

那四名賊人和桑枝三人的屍首也都被衙役們拉了回來，身上蓋著白布就被抬上了堂。二夫人還在一旁擔心著元清華，沒有多餘的心情看他們的死狀，京兆府尹從衙役口中得知了他們的死狀自然是不想再看，不過元清素倒是拖著受傷的身子來到桑枝的屍首面前。

農婦安慰元清素，讓她最好不要看，元清素沒有理會她，用力扯開蓋在桑枝身上的白布，桑枝的死狀立馬公開在眾人眼前，四周的吸氣聲此起彼伏，有的人甚至都嘔吐出來。

只見那桑枝全身赤裸，紫青瘢痕佈滿全身，甚至有些地方有齒痕，下體已經被弄爛，眼睛瞪著大大的，全是血絲。桑枝是被凌辱致死，死不瞑目。她的死狀極慘，四周的人都不忍心繼續看下去，可是元清素目不轉睛的看著桑枝的臉，甚至用雙手想去合上桑枝的眼睛，可惜無論怎麼做就是合不上。

“二嬸兒，你說她死的慘嗎？”元清素轉過頭問二夫人。二夫人聞言看著眼前桑枝的死狀，突然覺得很害怕，這時蹲在桑枝身側的元清素慢慢勾起嘴角，微笑的看著二夫人。二夫人頓時“啊”的大喊了一聲，握緊了站在身側王嬤嬤的手，王嬤嬤疼得直吸氣。

二夫人顧不得其他，她感覺到了絕望的氣息，她的骨頭都在冒著寒氣，彷彿想要把自已凍起來。她甚至覺得眼前的元清素不是人，是地府爬出來的幽靈，是來找她索命的。四周人因為沒看到元清素的表情，只是聽到二夫人的慘叫，更加對她鄙夷起來。

元清素收起笑容不理會被自已嚇到的二夫人，撿起白布又蓋回桑枝的屍首上，回到座位上坐好。

元清素腦中回想起第一次見桑枝和藍枝，那時她很喜歡她們二人，也很重用她們二人，因為她們是二夫人送給她的。

可是最初有多喜歡，結局就有多恨，她永遠不會忘記最後見桑枝和藍枝的那一幕。

桑枝和藍枝站在成為貴妃的元清華身後，鄙夷的看著自已：“皇后娘娘，人往高處走，我們姐妹自然也要跟著正確的主子了。你在我們眼裡也就是個挑梁小丑，當不得檯面，哪裡像華貴妃那樣雍容華貴。你以為我們是真心伺候你嗎，可笑，我們是自願為華貴妃做棋子的，只要華貴妃好，我們做奴才的便高興。現在越橘和雪梨死了，你知道她們死的有多慘嗎？全身沒有一個好地方，被活活凌辱致死，那些個沒根的太監，折磨人的功夫可真是不少，果然不會令我們失望。哦，對了，你不知道，那些太監可是我和藍枝親自為越橘和雪梨挑選的，雪梨更慘，就因為身形跟你極像，被凌辱的更慘。”

元清素流著淚問她們為何這麼對她，明明她對她們是極好的，不曾苛刻半分。桑枝和藍枝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沒有理會當時生不如死的元清素，轉身跟著元清華一起離開了，只留下被黑暗包圍絕望的元清素。

元清素看著死在眼前的桑枝和藍枝，心中暗道：“自此，我們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