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隔著雲熙,雙手舉著圖冊,一頁一頁翻看。
看得挺有興致,邊看邊點頭:“嗯。不錯。哦,還可以這樣!大開眼界。大有進益!這個動作好,這個姿勢也不錯。”
雲熙捂著臉,惱火的一扭:“你!你還看!”
玄卿把那本書揣進懷裡:“好好好,不看了。”
雲熙驚訝的問:“你還要帶回去看?”
“怎麼了?”
“看那些做什麼?畫者下流,觀者下流。”
玄卿輕笑:“全皇宮人盡皆知,我榻上沒人。好不容易得了一本好圖,正好聊以慰藉。”
雲熙羞惱得滿臉通紅,推她一把:“榻上沒人,是怪我多嘴攔著了。你快去找。你又沒禁足,什麼紅袖白衣,哪個不行!”
玄卿撇嘴:“不敢找。得遵大皇姐的旨意。只上進,不選侍。”
“上進還看這種東西。”
“我不看,又有什麼好處?一個人苦著,哪有人心疼我。活該苦死。”
他捂住她的嘴:“不能說死。”
她抓著雲熙的手,親了親手心:“我不看了,現在就給潤兒送去。你夜裡不閂門,等我。”
雲熙往回縮手。
玄卿怕他拒絕,追加一句:“只抱著。壞人不是隻會得寸進尺。壞人還知道見好就收。”
雲熙被她逗笑了,點點頭:“嗯。還給潤兒吧。這種東西擾亂心神。你是正經皇女。不能自降身價。”
“我是正經皇女,潤兒就不是了?怎麼我看了擾亂心神,自降身價。她看就沒事?管我管的好嚴。對潤兒卻放鬆得很。”
雲熙一愣,自已是不是又多嘴了。
他縮了縮脖子:“我只是……”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個假貨,真拿自已當回事了,還教育人家真皇女。
他懊惱極了。怎麼今日總是管不住嘴。
玄卿璨然一笑:“熙兒只管我,她們如何,熙兒才不管呢。對不對!”
玄卿忽然綻放的笑容讓人心頭一動。
雲熙瞬間從窘迫中解脫,只有一個念頭,她這麼高興,她說什麼都對。
雲熙用力點點頭。
夏玄卿摟著他在原地轉了好幾圈兒。
高高興興回去,把那幾本畫冊扔給潤兒。
大家各自回房洗漱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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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夏玄卿溜進雲熙的房間,真聽話,門沒閂。
她美滋滋進了被窩,抱著熙兒的腰:“睡吧,我不擾你。”
熙兒乖乖的一動不動。
還沒睡著,就聽門口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夏玄卿進來後就把門鎖好了,難道有人要行刺皇長女?
兩人都坐起身。
夏玄卿點燃蠟燭,到門前一看,一本圖冊順著門縫塞進來了。
這圖攏共十來頁,挺薄的,有個縫就能塞進來。
夏玄卿一臉無奈,拾起冊子,回被窩裡,小聲道:“潤兒倒是大方,不吃獨食。給你送來一本,讓你精進精進。”
雲熙一把奪過去,就怕她又胡說八道,讓人害臊。
把那冊子往床縫裡一塞,不拿個鉤子是別想摳出來了。
玄卿嘆了一聲:“我家夫郎管的越來越嚴了。”嘴角早勾到腮幫子。
雲熙鑽進被窩裡,蒙著頭:“聽不見你胡說些什麼。”
夏玄卿扯扯被子:“這怎麼是胡說?胡說的我還沒說呢。跟你說說昨夜的夢怎麼樣?夢裡你熱情極了,急切極了……整夜整夜的……”
他害臊得渾身發燙:“別說了。求你了。饒了我。”
玄卿挑眉:“問你個事,你從實招來,我就不說了。”
雲熙挪挪被子,露出兩隻眼睛。
“你問。”
“大菩薩,四財神。中間呢?”
雲熙眨巴眨巴眼睛,一把矇住被子,在被子裡悶聲悶氣道:“繼續說吧。”
夏玄卿嘴角抽搐:“呀!寧死不答唄!?”
她怎麼嚇唬,雲熙也不肯說。
夏玄卿眉頭緊鎖,這三個是一夥的,定是背後取了一個罵她的外號,不然雲熙不會寧死不說。
鼓成一團的被子,分不清是頭還是尾,玄卿隨便抓了一邊,緊緊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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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天剛亮。
秋侍官的聲音打破寧靜。
無錯書吧“陛下駕到,各位皇女出來接駕。”
夏玄卿一個激靈,噌就從窗戶飛出去了。翻回自已的房間。
她剛把房間的窗戶關嚴。
門就被推開了。
秋侍官道:“陛下有旨,昨日二皇女私自傳送了外面來的飲食物件,為防止禁品出現,一間一間查房。先從二皇女。”
話沒說完,就看地上一本畫冊,封面就是男女擁抱的圖樣,秋侍官眼疾手快撿去了。
陛下就在走廊,玄卿不能當場搶奪,只得擰著眉毛認倒黴了。
看來是昨夜大家歇下之後,潤兒把四本圖冊均分了,每個房間門縫裡塞了一本。
還真是雨露均霑,仗義貼心。
夏玄卿氣得直磨牙。
其他人的都藏起來了,只有她昨夜沒在屋裡住,不知道自已房裡也有一本。
秋侍官呈給陛下看。
陛下臉色陰沉:“都搜一遍。”
結果其他人都藏得嚴嚴實實的,只有夏玄卿這一本暴露了。
夏玄卿的臉色一會兒黑一會兒白的。
女帝又惹了一肚子氣,看著跪在眼前的四個女兒,語重心長的說:“太學宮是靜心正身,修身養性的地方。任何人不得傳送東西。姊妹四人,個個沒出息。全都禁足!秋侍官,查查這不上臺面的禁書是怎麼進來的。”
秋侍官問夏玄卿,她一口咬定是她來時帶來的。
傳遞禁書進宮,自然是一個人辦不成的,女帝見她想獨自承擔,又覺得這事追根究底,實在寒磣,擺了擺手。
“罰!”
看看一言不發的老二,背上剛見好,打是不能打了。
她又沒有侍男,十九歲了,有點這個心思不算大錯。
終究還是做母親的剋制了怒氣,嘆道:“扎馬步,扎到天黑。”
從早上到天黑,這得累死。
但夏玄卿沒猶豫,磕了個頭:“女兒領罰。”
女帝起駕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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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太學宮又剩下姊妹四人了。
夏玄卿到院子裡扎馬步。
潤兒已經嚇得站不起來了,一直怕查到她頭上,腿都軟了。
林兒撓撓頭:“幸虧我的藏好了。姐,你咋不收起來啊。”
夏玄卿不愛搭理林兒。
雲熙到玄卿身邊低聲說:“剛天亮,真扎到天黑,腿都斷了。不紮了,告個病,拖過去。”
夏玄卿搖搖頭:“母親已經對我很失望了。再作弊逃罰,除了沒出息,還沒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