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房間裡分坐兩邊，呈現對立情形的兩撥人的時候，提姆終於明白了迪克的表情為什麼會那麼微妙。
他進來的時候，房間裡正在談論對顧澤監獄的管理問題。
坐在正中間的顧澤雙眼無神，眼神空洞地打著哈欠，像是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
坐在顧澤左右兩邊的兩個布魯斯，一位正穿著制服，一位穿著規整的西裝，同時向他看來，露出嚴肅的表情，動作十分一致。
提姆腳步一頓，然後被迪克直接拉著往一邊走去，隨便拽了把椅子過來直接坐下。
而那位他們昨天才認識的林森，耷拉著眼睛，悶悶不樂地走到顧澤身邊，直接坐在了顧澤身邊空出來的位置。
提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現在這個場面，林森的這個位置，基本已經能說明顧澤對林森的重視程度了。
雖然看他們的表情兩個人似乎對這種事情都是相當的正常，並不會因為這種對待而產生什麼多餘的情緒。
林森坐下來，看著兩邊依舊有些緊張的氣氛，懶洋洋地往顧澤身上一靠，就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直接靜音玩起了遊戲。
顧澤也習以為常地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方便林森能夠靠的更舒服一點兒。
兩位韋恩先生同時往林森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半小時後。
林森把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收起來，託著下巴發呆。
在場談判的兩方文質彬彬，動作優雅至極，若不是空氣中瀰漫的凝重的氣氛，林森或許會認為他們談的很好。
林森覺得很奇怪。
監獄裡的布魯斯不希望監獄外的布魯斯插手監獄，監獄外的布魯斯也不希望監獄內的布魯斯插手哥譚……
明明他們應該是來自平行世界的同一個人，但他們似乎是在真情實感地警惕著對方。
比他那邊訊息不互通的幾方一起合作還要困難。
林森又打了個哈欠。
在顧澤湊過來，小小聲地問他要不要先去睡覺的時候，林森搖了搖頭。
對著正在表示“哥譚不需要外人插手”的布魯斯·韋恩說道。
“韋恩先生或許沒有弄清楚一件事情。”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已經在監獄內待了幾個月的蝙蝠俠一行人隱秘地看了看顧澤的表情，發現對方對林森在這種說話雖然有些意外，但並不反感。
“現在並不是阿卡姆成員能不能回去的問題，而是，只要哥譚內有人犯罪，那麼，或早或晚，他們都會成為這座監獄的囚犯，這只是時間問題。”
林森又懶洋洋地看向了獄警布魯斯等人。
“還有蝙蝠俠先生，如果沒有韋恩先生的資金幫助，或許用不了多久，這座監獄就會破產，到時候，不止是這座監獄，包括監獄裡的囚犯，你們以及顧澤都會徹底消失。”
一局遊戲結束，玩家只會開啟新的遊戲，怎麼會為結束的那局遊戲過多在意。
現場的氣氛頓時更加沉重。
蝙蝠俠探究的視線在林森身上劃過。
對方在說到顧澤也一樣會消失的時候，並沒有洩露太多的情緒，他們需要確定對方的立場問題。
說到這裡，林森頓了一下，他眉尾上揚，露出一個從布魯斯·韋恩身上學到的甜蜜的微笑。
“哦，這樣說起來，對於韋恩先生好像是不投資更加划算呢。
只要什麼都不做，就可以等著這處多餘的監獄消失，平行世界的來客、把哥譚搞得一團糟的超反們都會統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對韋恩先生來說，是雙贏呢，韋恩先生直接贏兩次的那種。”
確實是個很划算的做法，但如果真的選擇這樣做的，那麼布魯斯·韋恩也就不會成為蝙蝠俠。
超級英雄之所以成為超級英雄，並不是因為他們有超出常人的能力，也不是因為他們的富有，而是因為他們有一顆堅定的想要守護的心。
就算對方並不是他們世界的原住民，他們也依然不會坐視對方走向滅亡。
林森話落，一分鐘內都沒什麼人說話。
顧澤左右看看，見兩邊人都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個個垂頭抿唇，氣勢一個比一個凝重。
顧澤乾咳一聲：“你們繼續說吧，不用管我們的。”
說完，顧澤又湊近了林森，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說的有些嚴重了，好像嚇到他們了。”
林森撇了撇嘴：“都是實話，哪裡嚴重了。要不是看你喜歡這裡，我才不管你監獄建成什麼樣子。”
……
之後兩邊的談話的氣氛更融洽。
林森中間找了個機會又偷溜了出來，隨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找了張長椅，坐上去曬暖。
沒一會兒，林森就感覺到身邊多了一個人，他側頭望過去，是夜翼，監獄裡的那個。
對方看著林森，有些躊躇地開口問道：“你剛剛說的那些？”
“都是真的。”林森收回視線，“你們會死是真的，阿澤會離開也是真的。”
“只是離開？”夜翼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不會連累他就好。”
林森頓了頓，轉過身，頭一次認真地打量著夜翼，重複道：“監獄破產的話，你們都會死的。”
夜翼聳了聳肩：“我知道啊，但我們本來就已經死了，能夠多活這麼久，我們都很感激他，只要他不會被我們連累就好。”
林森：……
林森看著夜翼誠懇的雙眼，艱難地移開了視線：“我好像知道阿澤為什麼會喜歡你們了。”
“嗯？”夜翼看上去甚至有些詫異，“我還以為他是討厭我們的。”
“我們之前每次見面，阿澤都是三句話不離你們。”
林森想了想顧澤之前說的，因為他坑殺了小丑，蝙蝠俠好久沒跟他說話的事情。
林森特意補充道：“特別是蝙蝠俠，阿澤很喜歡他，總是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