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沉默無聲的愛，所愛之人都在成長】
“這是今天的飯，不準多吃啊！等我回家發現你還在看電視你就完球了！”王邱月手提滷菜緩緩放入冰箱之中。
在拿出一塊乾癟的滷肉細細品味的同時，她還不忘告誡自已的孩子王小小。
“媽！我不想吃滷菜！我想吃肯德基！楊浩他天天跟我們炫耀他爸爸經常帶他去！”
王小小嘟囔著嘴埋怨起來，天天吃滷菜，他打得嗝都是一股酸辣味。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考試什麼時候考到第一名再跟我提要求！”
小小頓時洩了氣，他的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差，與從小失去的父愛有關。
“得了吧你！上次我也不知道那狗孃養的老陳敢賣我過期滷菜，這次我保準你吃了不拉肚子！我讓他先試毒了。吃不死你！”
王邱月罵罵咧咧地挑選出一塊最飽滿的滷牛肉強行塞入了小小的嘴巴後。
她還不忘吮吸手指上粘上的油漬:“這次你就美的吧！上好的滷牛肉。不比啃什麼雞還要有營養！記得跟我留一點，別一下吃光了。”
小小起初很抗拒，他已經害怕吃滷菜拉肚子。這讓他在學校拉了一褲兜，被人嘲笑為“屎王”。
可嘴裡的滷牛肉散發著濃郁的香氣，當汁水在味蕾中炸裂開來的時候，小小還是忍不住咀嚼起來。
每一次的咀嚼都帶來了無與倫比的享受，那勁道、厚實的口感讓人陶醉其中，彷彿置身於仙境一般，飄飄欲仙。
牛肉對於小小一家的日常生活來說算是奢侈品，也是熟食老陳經不起王邱月一下午的鬧騰，不耐煩得賠償給她的。
“媽！你又要去打麻將嗎？這兩天你能不能不要去啊？我們一起吃牛肉可以嗎？”
面對小小突如其來的懇求，王邱月愣住了。
“我不打麻將，你喝西北風啊！今天免費搞來一袋滷牛肉，運氣肯定爆棚！別說什麼啃什麼雞，你想啃什麼我都給你買來！”
“媽！肯德基是一個店！不是食物！他們都會有爸爸媽媽帶他們去那裡吃飯。”
小小說到爸爸的時候聲音越來越小，他天真的認為去了肯德基就可以見到父親……
“爸什麼爸！你爸早死了！要吃你去當別人的兒子，讓他們帶你去吃！”王邱月氣憤地喊道。
小小爸【馬蕭山】在王邱月生下小小的時候就不辭而別，他害怕他的人生被小小還有邱月束縛，過他的瀟灑日子去了。
這讓王邱月他恨之入骨，那段艱苦的歲月都是她一人度過的。
因為她執意要生下小小與父母斷絕了關係，來到一處陌生的地方獨自贍養小小
小小還是一個孩子，他只認為是媽媽不讓爸爸回家，他不理解，也很討厭母親這樣做。
“媽！後天我有家長會，你能不能不去打麻將，去參加家長會啊！”
小小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向母親，王邱月從來沒有去過一次他的家長會。
“哎呀，家長會有什麼意思。耽誤時間又賺不了錢。去不去都一樣。”
“哎呀！他們還在等我哩！我要遲到了，你乖乖的啊！不要看電視！認真寫作業啊！”
小小那真摯的眼光令王邱月有些無地自容，只好趕緊搪塞一個理由快些離開。
這讓忍無可忍的小小徹底爆發，手指王邱月咆哮道:
“你到底是不是我媽媽?我恨你！別人都有爸爸媽媽陪，都有爸爸媽媽接送上下學！我什麼都沒有！”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嗚嗚嗚……”
小小哭訴著，多日積累的抱怨在此刻傾洩而出。
剛剛還手足無措的王邱月眼神逐漸犀利嚴肅，眉毛低沉的可怕。
“你敢吼我?恨我?沒有我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真是養了一個白眼狼！”
“要爸爸，你去找啊！你找到他，你就跟他死在一起別回來了！帶上你這個愛哭的小累贅，你以為我願意?”
紅眼的王邱月越想越氣，舉手就要扇打小小時。
小小那嫻熟的躲閃動作，熟練得令人咋舌，讓人不禁心生憐憫之情。尤其是王邱月，她對樂樂的愛意深入骨髓。
她瞪大雙眼，滿臉驚愕，但始終無法下手毆打樂樂。因為自始至終，她都捨不得對樂樂動手......
“跟你爸一個慫樣！被人打了還不敢還手！誰打你了就還回去！一點骨氣都沒有！”
王邱月陰沉著臉，腳步沉重地奪門而出，在出去的瞬間，她仰頭凝視著星空，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她緊緊抿著雙唇，強忍著哭泣，緩緩蹲下身子。
有時候，一個婦人去帶孩子真的很無助，孩子的強硬需要男人的指導……
輕輕抹了抹眼淚，王邱月緊抱雙臂消失在漆黑的空巷之中……
01
出租屋內，絕望的小小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知道母親這一走，也許明天都回不來，更別說後天的家長會。
一個絕妙的想法在小小腦海一閃而過，他抬起胳膊擦拭掉臉上的涕淚後，衝向房間的床底拿出小豬存錢罐。
“小豬豬！對不起！對不起！”
小小輕撫著儲錢罐，眼神逐漸堅定，隨著一陣響亮的破碎聲，小豬存錢罐四分五裂，只留下一片露出微笑的笑臉……
清點完錢幣，有零有整，都取決於王邱月回家後贏錢的多少。
一共累積了536塊。
小小緊緊拽住錢幣，拿上手電筒就衝出房門。
母親既然不願去參加他的家長會，那他就尋找一個！
然而有什麼好辦法可以找到一位肯幫助他的人呢?
小小想到了柱子上的色情廣告！
純真的他根本不懂得上面的具體意思，只認得上面的字是“打電話，小姐可上門服務！”
只要找一個陌生的小姐來代替母親去參加同學會即可，反正王邱月從未去過學校，沒人見過他的媽媽。
小小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他一路小跑帶風，用手電筒照射著柱子，仔細尋找起小廣告。
可天不遂人願，那些小廣告都被撕毀，小小隻能沿著柱子一一尋找。
來回尋找兩遍無果，再次絕望的小小癱坐在臺階上，口中不斷哀怨著:“明明前幾天還看到了！”
可能是小小的堅持感動了上蒼，小小看到角落裡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環顧四周，手裡的一摞卡片正是小廣告！
小小的眼裡再次散發出光芒，舉起手電筒就跟了過去。
但突然的手電筒晃住了那人的眼睛。
由於這幾天嚴打，柱子上張貼的廣告皆被清除，迫於無奈，這些人只能沿街扔卡片攬客。
“遭了！有條子！”投放小卡片的人被嚇得一路狂奔。
他拼命逃跑，後方的燈光卻如同幽靈般緊追著他，讓他確信是警察來抓他。
直到他回頭看向到燈光時，不小心撞到路邊一對散步的情侶 。
“啊……”
伴隨一聲慘叫，女人被撞到到底，卡片男手中的色情小廣告散落一地。
“媽的……哪來的死小孩！”卡片男看清了後方的燈火來源是個小孩子，氣憤地起身拍起灰塵。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這個幹灰色產業鏈的居然被一個小屁孩追了三里地，要是被同行知道，他就成了行業笑話。
此刻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結果，被撞的女人埋怨起身後，手裡剛好抓住了一張小卡片，上面羞恥的畫面以及卡片男猥瑣的面貌嚇得她捂胸驚慌大喊。
“啊！救命啊！色狼！”
“喂！你喊什麼!我可什麼都沒幹啊！”
卡片男揮手剛想阻止，卻被一旁女人的男友誤認為是要撲倒女友的變態。
男人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拳:“死變態！我操你媽！活膩吧你！動我女人！”
卡片男就這樣被猝不及防的一拳幹翻。
女人則迅速依偎在男友身後:“老公！揍死他！你好棒啊！”
得到誇獎的男人立馬來了精神，嘴角上揚，一臉神氣的雙拳緊握。
“我第一次在地下賭場打自由搏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混！”
“你小子算是踢到鐵板了！”男人搖晃食指，眼神輕蔑。
本打算開溜的卡片男瞬間來了脾氣，這種人他見過太多了，給點顏色就老實了
他二話不說，掏出口袋裡的水果刀，一刀便劃傷了男人的手臂。
久久緩過神來的男人，瞪大了雙眼珠子，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已那已經受傷的手臂。
而對面那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更是讓他驚恐萬分，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滑落下來，與眼角不斷流淌而下的冰冷淚水混合在一起……
“拳王！來啊！來啊！”卡片男不斷挑釁著。
“你以為我老公會怕你！你啊！就等死吧！”
女人走上前，不屑得撇起嘴角，等她回頭看向男友時。
男人已經撒腿逃跑，沒有絲毫猶豫。旁邊駛過一輛小電驢。
“打了她就不要追我！”
……
“哥！哥！我錯了！你放過我吧！”女人來不及抱怨男人，立馬跪地求饒。
“我還是喜歡你剛剛那股桀驁不馴的樣子！”
卡片男手持水果刀步步緊逼女人。
這時，小小及時趕到女人面前。他只是想要張小卡片，沒想到讓事情發生到這步田地。
“一個小屁孩都比你男友還要勇……”卡片男剛想誇獎奮不顧身的小小。
沒想到小小從地上撿起一張散落的色氣卡片後，又徑直跑開……
不過小小並沒有離開，而是跑向騎電瓶車的大叔，請求他去幫助那位女人。
“……”
“這年頭小孩都需要小姐了嗎？不是！現在的小孩都這麼早熟嗎！”
卡片男感覺三觀被震碎，他那個年紀還流著鼻涕抓蟲子，不小心碰到小女孩是手都要臉紅很久……
“你們幹什麼呢！”
開電瓶車的大叔察覺到了不對勁，開車朝這裡趕來。也得虧小小吸引了卡片男的注意。
然而，這位大叔身材高挑而瘦削，臉上滿是疲憊之色，雙眼下方掛著濃重的黑眼圈。
儘管如此，他那獨特的氣質卻無法被掩蓋，既祥和又穩重。
女人緊皺眉頭瞥向大叔，在她眼裡，這個瘦弱的大叔怎麼可能救她。
不過死馬當作活馬醫，再不濟，就趁卡片男分神之際開溜。
“關你什麼事！識相點就滾遠點！”
卡片男不耐煩地敲擊了一下大叔的頭盔，他完全不把這瘦弱的大叔看在眼裡。
大叔卻毫無畏懼之色，眼神犀利地環顧四周，小刀，色情卡片。
趁卡片男開口之際，大叔出手如電，迅速抓住了男子的手腕，並狠狠地向下一拽。
與此同時，大叔使出渾身解數，不斷加大手上的力量，牽制住卡片男。而另一隻手則緊緊抓住車把手，瀟灑地停穩小電驢下車。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讓女人不禁為之驚歎。
而劇烈的撕裂感頓時讓卡片男的臉扭成苦瓜，手心裡的水果刀隨之掉落在地。半跪身體緩解疼痛。
大叔不給他喘息的機會，迅速踢遠腳下掉落的水果刀
卡片男心中一驚，他完全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眼看著自已就要落敗於此了嗎？
不甘心的他剛想要伸出另一隻手發動攻擊的時候，突然間整個世界彷彿都失去了平衡。
天旋地轉之間，卡片男只覺得身體猛地一輕，緊接著便是一陣強烈的失重感襲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措手不及，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被那個高瘦的大叔以一記漂亮的過肩摔重重地砸向地面。
\"砰！\"一聲悶響傳來，卡片男的背部與堅硬的地面親密接觸，劇痛瞬間傳遍全身。
只見那大叔動作敏捷地撲上前去，將卡片男死死地摁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此時的卡片男狼狽至極，面臉不悅:“兄弟，你哪混的?你現在放開我，我大人不記小……”
突然，卡片男瞳孔一震，一股冰涼的鋼鐵觸感讓他心中一涼。
“我派出所混的！跟我走一趟吧！又下不了班了！都是你們這一群人渣害得我休息不了！”
女人見卡片男被手銬銬住，她一下就明白了男人的身份。偷偷溜走，消失在黑暗之中……
02
一路狂跑回家的小小緊閉房門，他知道自已差點釀成大禍。
此刻的他只想趕緊找來一位假媽媽，好讓自已不再受到欺辱……
望著卡片上的服務電話，小小放下了手中的電話。他決定給母親一次機會，如果今晚或明天母親能夠回來，後天就讓母親為他開家長會。
“咕嚕嚕……”
精疲力竭的小小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從冰箱中取出滷牛肉，動作熟練地將飯菜熱好。
然而，他並未立刻動筷，即便是那誘人的牛肉……
他只是端正身體坐在椅子上，在黑暗中靜靜等待母親的到來。
滴答滴答的鐘擺聲異常清晰，端坐的小小逐漸東倒西歪，直至熬不住睏意，身體緩緩垂下睡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小小嫩稚的臉龐上，一隻小蝴蝶從窗戶外飛在他的頭髮上。
“媽媽……你回來了……”
小小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但眼前的的冷飯冷菜讓他的笑容逐漸僵住，眼神裡透露出失落與傷心。
小小媽沒有回來，她還是逃避了……
小小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劇烈的動作嚇得小蝴蝶又飛走了窗戶。
“喂，請問可以上門服務嗎？我家在東灣街314號！”
“小孩?你知道這電話是幹嘛的嗎？”電話那頭的接線員以為是騷擾電話，直接結束通話了。
“喂……”
“滴……”電話結束通話的聲音。
“喂……”
兩個小時過後，出租房屋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趴在桌子上的小小被驚醒，他迫不及待地衝向房門。
就在他準備伸手去開啟房門的時候，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小小的期待：會不會是媽媽回來了呢？畢竟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啊……
然而，眼前的人並不是小小媽。
這位女子身材高挑婀娜多姿，身穿一襲火辣而性感的緊身包臀裙，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
她正是最晚被卡片男襲擊的那位女人。
“是你?那個小屁孩！年齡不大，慾望不小，是不是你爸爸讓你幫忙點的小姐。”
女人探著腦袋東張西望，小小一直給接線員打電話，接線員只好派出離東灣最近街的小姐去打探情況。
小小沉默不語地搖著頭。
可女人左看右看也沒有見到其他人的聲音，白眼一番的她當即訓斥起小小。
“喂，小屁孩！不要在電話騷擾了，我們還有工作呢，你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嗎？小心我告訴你父母揍你！”
女人警告一通後剛要離開，小小彷彿不想失去這根救命稻草，死死抱住她的大腿哭喊:
“姐姐！我知道你們是服務別人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哈?小屁孩不要開玩笑了，老掉牙的我都可以服務，你這毛都沒長，都沒發育好怎麼服務你！等你毛長齊再來找我，我給你打半折。我走了！”
女人真的感到震驚，昨晚他從地上撿了一張卡片就跑了，居然是真的要小姐！
不過看在小小拖延了時間讓她得救的份子上，女人耐心地告誡他。
但小小不懂女人的意思，他只是想讓女人幫他開家長會。
“我給你錢！你別走！”
小小從兜裡拿走300塊，眼裡堅毅。
女人當場愣住了，300塊夠她服務兩回了。
“不是，小弟弟，你當真?”女人半信半疑地試探著，聲音也變得溫和多了。
小小以為女人是嫌少，他隨即從口袋掏出所有的錢。
“我就這麼多了，我全給你，你能幫我嗎？”
女人看向小小手心裡的錢幣，這些錢夠她幹三四天了。
她輕咽一口唾沫，眼神複雜，心裡似乎在做什麼鬥爭。
只見她緩緩卸下釦子，滿臉無奈道:“算了，看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當助人為樂了。”
“太好了！謝謝大姐姐！你脫衣服是天氣太熱了嗎?我去幫你開電風扇。”
心情有些小激動的小小像只開心的兔子一樣蹦躂了兩下，然後迫不及待地跑過去開啟了電風扇。
隨著“呼呼”聲響起，小小的眼睛也亮了起來，裡面閃爍著欣喜若狂的光芒。
“啊？”
女人有些不知所措，幸好她沒有脫下身上的衣服，不然局面會有些尷尬。
“小弟弟，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要我為你服務什麼?像你媽媽一樣安撫你睡覺嗎？”
“我要你當我媽媽！去幫我開明天的家長會！”小小懇求地望向女人，眼神閃爍。
“咳咳咳……”
搞半天原來是個烏龍，妓女還可以替人開家長會。
“小弟弟，我幫你開家長會?你爸爸媽媽呢?你們老師不會發現嗎？”
“我幫不了你，錢還給你，你去找你爸爸媽媽吧。”
女人有些慌，她不願意去學校，她從小就沒有上過學，認為學校是神聖，聖潔的。她這種世俗的汙穢只會玷汙哪裡……
小小聽後難過地低下頭顱，委屈感湧上心頭，向女人解釋著一切。
父親很早離開了他，母親從來不肯去參加家長會……
“我不想被別人說是沒人要的野種，姐姐，你能不能幫幫我！求求你了！”
女人看著聲淚俱下的小小明顯觸動了，她的身世何嘗不悲慘，不然誰願做妓女受到世人所唾棄。
更讓她可氣的是，剛談不久的男友在昨晚她遇到威脅時，逃之夭夭就算了，還把錯推給她，讓壞人去傷害她。
“果然，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小弟弟，姐姐我幫定你了！”
“謝謝大姐姐！”得到希望的小小一把擁入女人的懷裡。
“叫我盈姐就行”
“嗯，盈盈姐，我叫王小小！”
“小小你幾年級了？”
“三年級。”
“盈盈姐，你餓嗎？我給你熱牛肉吃，可好吃了……”
“咕嚕嚕……”
“我看是小小這隻小饞貓餓了吧！對了時間還很長，我教你做菜吃吧！”
03
麻將館裡煙霧瀰漫，人聲鼎沸，小小的媽媽坐在麻將桌前，雙眼佈滿血絲，眼神疲憊而猩紅。她已經連續打了一天一夜的麻將，身體和精神都到達了極限。
她的手指機械地抓著麻將牌，思維卻早已變得遲鈍。頭髮散亂不堪。
然而，儘管如此，小小媽仍然不願意離開座位。對她來說，這不僅僅是一種娛樂方式，更像是一種逃避現實的途徑。
“邱月啊！回家去吧！你都打了一天多的牌了，我看你都累了!”
“今天不是你家小小的家長會嗎？”
面對牌友的勸誡，無心打牌的小小媽瞬間爆發了。
“你管那麼多閒事幹什麼?我是小小的媽媽！我怎麼教育兒子你管得著嗎？我一個人辛辛苦苦拉扯他長大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王邱月【小小媽】氣憤地推翻檯上的麻將，拿出錢盒裡的錢，精神恍惚般搖晃離開。
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幾位牌友不屑地埋怨起王雪梅。
“贏了錢還這副嘴臉，活該守寡，我呸！是個男人都要被她氣走。”
“就是就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二十多歲的人，天天不幹正事帶孩子，哪有當媽的樣子。”
“不說了！不說了，三缺一，我也不打了，我可要回家帶孩子了哦！天天伺候上還有照顧下。哪跟她一樣遊手好閒。”
路上，王邱月點燃一根香菸默默走在路上，自從馬蕭山拋妻棄子後，她一直都活的渾渾噩噩，仇恨馬蕭山的自私自利。
為了馬蕭山她放棄了學業，放棄了親人，也放棄了自已，要不是因為王小小的存在，王雪梅可能早就尋短見了。
“媽媽！媽媽！我要吃那個！”
“好！乖乖！慢點吃啊，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小心別濺到衣服上了，我幫你擦擦。”
路邊，一對幸福母子吸引了王雪梅的注意。
看入迷的她誤把那對母子當做自已與小小，待她回過神，只剩下空空一片……
王邱月神情黯然，小小自從跟了她從來沒有體會到熱烈的母子情感。
她一直過著打麻將，出入酒吧般醉生夢死的生活。唯一盡過的母親職責就是給小小錢，為他買飯。
回到家後，她沒有發現小小的身影，早已飢腸轆轆的她開啟冰箱準備吃點剩飯將就將就。
結果，冰箱裡空空如也……
“這個王小小說了叫他給我留點，真是自私，跟他爸一樣。也不怕又吃竄肚子！”
埋怨一通的王邱月轉念一想到，前天小小懇求她去家長會的眼神，心裡開始愧疚。
“算了算了，洗澡睡覺去吧！睡醒帶他下次館子補償他一下吧！”
突然的滷香味讓王雪梅一頓驚愕，她尋著香味來到電飯煲面前，是燙的，正處於保溫狀態。
她的眼眶頓時紅潤，回家後的一頓熱菜是多少人渴望的關心與愛。
開啟電飯煲，裡面留有一盤厚實大片的牛肉，以及一盤油麥菜。
這是李盈盈【盈盈姐】在參加家長會之前教小小做的一道菜，在瞭解小小的身世後，她有一股強烈的共鳴感。
王邱月吃得熱淚盈眶，淚珠順著她的臉頰一滴滴打在米飯上。
“這小子，鹽加多了！”
她大口大口吞嚥著油麥菜，即便做的略顯苦澀，對於她來說，卻是無比珍貴。
“對不起，小小！媽媽不該吼你！等等媽媽！媽媽這就去參加家長會。”
儘管王邱月一直很牴觸去參加家長會，不過這次為了懂事的兒子，她決定給小小一次驚喜。
為此她精心打扮了一通。
殊不知，學校裡的假媽媽發生了變故。
學校內，李盈盈姣好的面貌，曲線的身材在包臀裙的襯托下顯得火辣性感。
在場所有的男人都被其吸引，同學們則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紛紛詢問著小小:“小小，這是你媽媽嗎？你媽媽這麼漂亮啊！”
小小的嘴角止不住上揚 ，神氣地連連點頭:“沒錯，這就是我媽媽！誰說我沒有媽媽！”
一旁的班主任臉色凝重，不過看見如此愉悅的小小，他照常開始家長會:“王小小的媽媽，請你入座。其他同學請出去自由活動。”
小小並沒有離開，他趴在窗戶上，仔細觀望著教室內的情況。
曾經的家長會，沒人參加，他只能一人獨自躲在無人的地方暗自傷心。
“王小小！你看什什麼呢?我看這不是你媽媽吧！”
一旁的楊浩嘲諷起王小小，他就是在學校內一直欺辱小小的人。
“你胡話，她就是我媽媽！你肯定是看我媽媽比你媽媽好看就嫉妒！”小小鼓起勇氣駁斥著楊浩。
“你……你……”一時間，楊浩語塞了，臉部漲得通紅。
突然，他想到什麼。指著小小繼續嘲諷道:“我有爸爸，你有爸爸嗎？”
“你一樣是沒人要的野種！我爸還跟我說了，你媽媽學費也交不起，這些指不定是做雞賺來的！”
“對！你看你媽穿得，胸都露出來了羞羞臉，真不要臉！”楊浩浮誇地擦臉取笑起小小。
小小這次沒有忍氣吞聲，為了這次家長會，小小做了很多，付出了很多，他不容許楊浩破壞，更不容許楊浩辱罵他媽媽。
“你媽媽才不要臉！”
小小再也忍不住，顫抖的雙拳直擊楊浩的面目，直接一拳將楊浩的鼻血打了出來。
沒想到楊浩這個小胖子外強中乾，被小小撲倒後，根本起不了身，被一拳拳毆打。
“嗚嗚嗚嗚嗚嗚……”空中傳來楊浩悽慘的哭喊聲。
“老師！王小小跟楊浩在外面打起來了！”幾位同學爭相沖進教室舉報道。
沒人敢勸架，小小已經徹底瘋狂。
“兒子！誰反了天竟然敢打我兒子！”一道粗獷，洪亮的女聲響起。
楊浩的母親衝入其中，一把拽起小小就甩在一邊。
“小雜種！誰給你的膽啊！欺負到我頭上了！”
有了母親保護的楊浩更加肆無忌憚地哭泣，手腳並用地撒潑:“媽！我好痛啊！嗚嗚……”
“楊雄安呢！小朱把楊雄安給我喊過來，叫他來看看別人對他兒子做的好事。”
楊浩媽怒目圓睜得朝身後的朱老師大聲咆哮，手卻心疼為兒子擦拭著鼻血。
“楊夫人，這小孩子打鬧，沒什麼大問題還是不要驚動校長吧！”
朱老師知道小小不是那種會惡意欺負同學的人，反倒楊浩是無惡不作的小壞蛋，仗著副校長的父親為所欲為。
\"輪不到你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的！趕緊去把楊雄安給我叫過來!\" 浩浩媽一臉不屑地斜睨著朱老師，語氣嚴厲地質問道。
“浩浩媽！有話我們好好說！小小不是這樣的人！”李盈盈上前為小小說話。
然而，處於暴怒狀態的浩浩媽屬於一點就炸。她看著身材嫵媚的李盈盈，加之小小媽的身份。
浩浩媽反手一巴掌響亮地扇在李盈盈的臉上。
“你這個騷狐狸，穿這麼騷不知道是來勾引那個男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這樣媽媽，兒子一樣也是畜生！”
“你說什麼呢！”惹了一身腥的李盈盈當即怒了，被客人辱罵就算了，一個陌生人都對她進行侮辱。
“我說你怎麼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老公早跑了，是不是被你戴綠帽子跑了！我現在替他教育你怎麼了？臭三八！”
浩浩媽叉著腰越罵越起勁，她身材臃腫，對於那些容貌較好的女性自帶偏見。
說罷，她掄起手掌就要再次扇向李盈盈。
“不要打她！是楊浩先罵我是野種的！”小小展開雙臂死死護在李盈盈身前。
也算是前夜對李印的虧欠。
“你本來就是野種，我兒子有罵你嗎？”
“啪”的一聲，浩浩媽直接扇了小小一巴掌。
身材矮小的小小當即眼冒金星，踉踉蹌蹌地後退一步，畢竟大人與小孩的力量差距懸殊。
“小小！你沒事吧！”李盈盈擔憂地攙扶住小小的身軀。
清晰的巴掌印猶如烙印下的印跡，刻在白嫩的臉龐上。
小小眼裡噙著淚，不斷哭訴著:“明明是楊浩先罵我的！”
李盈盈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惡狠狠地瞪著浩浩媽。
“死肥婆！我他媽跟你拼了！”
只見李盈盈迅速衝向浩浩媽，拽住她的捲髮拼命拉扯。
兩個女人之間的打鬥就此展開，以扯頭髮為主攻，拳腳輔助，畫面尤其不忍直視，只感一陣頭皮發麻。
直至學校保安拉開兩人之後，副校長楊雄安才遲遲趕到。
“誰欺負我兒子?”一道雄渾的呵斥聲遠遠傳來。
“楊雄安你怎麼回事?你兒子和你老婆被打了你現在才趕到，你內心還有我們嗎？啊？”浩浩媽抱怨道。
“誰嘛！誰嘛！我剛剛在開會，哪有這麼快趕過來。”楊雄安皺著眉頭呵斥道。
他知道妻子性情暴躁，本不想過來的他得知是因為兒子被揍了，這才姍姍來遲。
“那個狐狸精，還有那個經常誣衊我們兒子欺負人的王小小！現在還得了，竟然直接打傷我們兒子！”
“又是這個王小小！你家長呢！趕緊把你孩子帶走！真是無法無天！我告訴你啊！今天我兒子的醫藥費你們……”
楊雄安欲言又止，他發現護著王小小的女人正是他經常光顧的妓女盈盈。
頓時，他嚇得額頭的冷汗直流，不斷側過身避免與李盈盈對視。
如果被李盈盈戳穿，那麼他將會身敗名裂。
楊雄安輕捏鼻樑，嚴肅的面孔立馬和藹可親起來。
“趕緊把兩個娃娃帶走，去醫院徹底檢查一遍，醫藥費由我來出資，孩子嘛！打打鬧鬧很正常，你說是吧！朱老師。”
楊雄安急迫得看向朱老師，他心領神會，連忙充當和事佬，附和道:
“沒錯沒錯！孩子的健康是第一位，我們先去醫院檢查一遍，至於後面的經過在好好調查一遍。”
“你說什麼呢?楊雄安?你不看看你孩子傷成什麼樣了，你還在袒護別人！”
浩浩媽氣炸了，楊雄安的臉說變就變。
“這裡不是一言堂，這裡是學校！這麼多雙眼睛在看著呢！要鬧回家去鬧去！你多體諒體諒我嘛！”楊雄安貼著妻子的耳朵小聲道。
“你一直側著個臉擺譜給誰看啊?”不悅的浩浩動手要扭正楊雄安的頭。
而他不停躲閃著，數次推開浩浩媽的手臂。
浩浩媽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失誤，楊雄安只有一次。
直到他的臉被妻子強行扭正的一剎那，楊雄安驚慌地推倒妻子後，再次撇過頭，生怕被李盈盈認出來 。
就是這一剎那的功夫，讓李盈盈發現了端倪，與一位故人相似！
“你竟然推我！我看你是看上了那個狐狸精了！我告訴你，今天沒有我滿意的結果，我跟你離婚！”
站起身的浩浩媽的不依不饒令，叉著腰怒罵楊雄安，他的額頭冷汗直流……
“我懶得理你！你愛幹嘛幹嘛！”
“朱老師！這裡的事情就由你全權處理。”
楊雄安剛想離開，一道熟悉的呼喊從背後響起。
“熊哥！”李盈盈夾著聲音，用接客的聲音輕柔一喊。
楊雄安條件反射地轉過頭，身體隨之一抖。就在這一剎那間，他的眼睛瞪得渾圓，瞳孔劇烈擴張。
李盈盈索性攤牌了，為了報復浩浩媽，為了讓楊浩得到應有代價，她表明了自已的身份。
“熊哥哥！原來你叫楊雄安啊！好威猛的名字啊！我不想演這個小孩的媽媽！你能送我回我們的小家嗎？”
“你人這麼體貼，怎麼娶了這麼一個母老虎！我好怕怕啊！她要打我！”
此話一出，浩浩媽當即暴怒，她早就懷疑丈夫出軌，不肯碰她。
“好啊好啊！楊雄安，老孃今天跟你拼命！沒有我你能坐上校長這個位置嗎！你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你不要……不要瞎說啊！我……我根本……不認識……識你！”
還沒到楊雄安狡辯完，浩浩媽便與楊雄安廝打在一起，儘管楊浩在一旁勸解也無濟於事。
李盈盈也一同加入了進攻浩浩媽的打鬥中，小小則在一旁拉著她。
混亂中被母親推倒的楊浩只感天塌下來，無助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無論楊浩哭得多大聲，她的母親也沒有關注他……
保安不知道是否要上前勸架，幫助誰都可能工作不保，乾脆直接擺爛。
場面一度混亂。這時，王邱月也趕到學校，她特意買了小小愛吃的冰激凌準備給小小一個驚喜。
可眼前混亂的一面讓她呆愣在原地。
直到她聽見一旁的家長津津樂道起小小媽與校長有一腿的事情。
驚愕之下，她手中冰激凌隨即掉落在地……
“王小小！”王邱月憤憤喊道。
“媽！你怎麼來了！”小小震驚地大喊。
隨著小小的驚呼，打鬧的眾人全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王小小！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居然學會找人當你媽媽了！我看你眼裡是沒有我這個媽是吧！”
得知前因後果的王邱月暴怒，本來被兒子感動的她，心情再次陷入谷底。
“我供你吃喝！供你讀書！你就這樣自私自利，跟你爸爸一個鬼德性！”
王邱月拉起小小的手就當眾人的面不斷扇向他的屁股。
小小的自尊心再次受挫，死死拽緊衣角。母親的羞辱遠比身體上的傷害還要痛苦數倍。
“我沒有你這個媽媽！我要去找爸爸！”
掙脫掙扎的小小衝出了學校……
“走吧你！有本事別回來了！”王邱月呵斥道。
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王邱月蹲下身子無聲哭泣。這一刻，她覺得自已作為母親是如此的失敗。
04
小小跑了很遠很遠，確保後面沒有人追上來，他才停止了腳步，開始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事。
一隻蝴蝶從他身邊不斷飛來飛去，打亂他的思考。
心情煩悶的他，伸出手臂，精準地打下了那隻蝴蝶。
只見那蝴蝶撲閃著翅膀，在空中掙扎了幾下後便直直地墜落到地上。
小小知道自已又惹下大禍了，他根本不敢回去，這次不僅僅要面對母親，還要面對副校長他們……
可他有什麼錯了?他只是想要一場簡簡單單的家長會，不想再被別人嘲笑是沒有人要的野孩子而已。
“關我什麼事嘛！我明明等了你那麼多天，你還罵我打我！憑什麼啊！”
小小越想越委屈，淚花不斷湧出眼眶。被當面打屁股，他僅存的自尊被母親擊碎了一地。
“我再也不回來了！我要王邱月後悔！我不要她了！”
“對了！我要去找爸爸！”
靈光一現下，小小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他迅速擦乾眼角的淚水，站起身看向遠方。
“哦！小蝴蝶！對不起！”
發現受傷的蝴蝶在地面上掙扎，心懷愧疚的小小捧起蝴蝶輕輕放在一朵小花上。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很骨感的。
一天過去，小小不知道父親的名字，也不知道父親身處何方，更沒有錢支撐他尋找下去。
當下，他連溫飽問題都無法解決。走了半天的小小分不清東南西北，整個人又累又困又餓。身上也被大雨淋溼……
街道上的車流川流不息，到處都是喧囂的聲音，小小很迷茫，無助地到處亂逛。
他最終駐足在一家麵館的玻璃門前，死死盯著裡面的客人在大口品嚐可口的美食。
小小的喉嚨也不自覺嚥下一口唾沫。
“小小?你沒有回家啊？”
李盈盈在附近考慮吃什麼的時候，偶然撞見小小。
小小的衣服很髒，應該是跌倒過，她有些驚訝，以為小小氣消後會主動離開。
她剛想接近小小，小小頭也不回地快速逃跑，小小以為她是替母親抓他回家的。
“小小……別跑啊……你媽媽肯定還在等你回家！”
又累又餓的小小哪裡有力氣逃跑，沒跑幾步的他再次跌倒在地，被李盈盈抱在懷裡。
“放開我！我不要回去！我要找爸爸！我要找爸爸！”
小小拼命掙扎哭喊著，周圍的人也紛紛投來怪異的目光，對著他倆指指點點。
就在李盈盈分神之際，小小咬了她一口趁機鑽入黑暗小巷之中。
“現在的年輕人喲，怎麼帶得孩子哦！”
路人的一句話明顯刺痛了李盈盈，年輕人怎麼就帶不好孩子?
回憶起自已悲慘的童年，李盈盈開始共鳴起小小的經歷……
她的目光轉向麵館。
“小小！你餓了嗎？姐姐給你帶了麵條。”
這招果然有效，耐不住飢餓的小小從黑暗中慢慢走出，端起麵條狼吞虎嚥起來。
李盈盈一臉心疼地輕撫著小小。
“盈盈姐！可以不要把我送回家嗎？我不想回家！”
……
“好，小小，你想在盈盈姐這待多久就待多久！”
思索片刻後，李盈盈俯下身子微笑地撫摸小小的頭。
在遙遠的故鄉，李盈盈肩上揹負著一家子“吸血蟲”，正貪婪地吮吸她的血液。
而她卻孜孜不倦地供養他們，想起來自已的弟弟與父母。
即便父母不待見她，嫌棄她的職業，就連回家過年都不讓她回來。李盈盈卻依舊不肯拋棄他們，失去了家人，她好像失去了目標，賺錢也不知道如何花……
因為她節省慣了……
她也想與家人一起生活，小小的出現可以讓體驗到弟弟在身旁的感覺……
這段日子裡，小小與李盈盈過得很開心，充實。
他們形如母子，沒有約束，只有快樂。
他們一起去了遊樂園，逛了街，吃了肯德基，散了步。看了動物表演，玩了牌。
這些看似簡單的活動，對於樂樂來說，是他可望不可即的願望。
他需要切切實實死的陪伴勝過一切……
小小將一張張開心的照片張貼在冰箱之上。
“玩的開心嗎？小小?”李盈盈展開雙臂癱坐在沙發上。
“開心，盈盈姐。這幾天是我活的最開心的幾天！”
“你媽媽沒有陪你去嗎？”李盈盈突然從沙發上爬起疑惑發問道。
“沒有，我想去肯德基，她也不帶我去！”
聽了樂樂的回覆，李盈盈再次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
“盈盈姐，你有孩子的話，他們跟你一定很快樂！你為什麼不生個孩子啊?”
小小的一席話讓李盈盈又陷入了痛苦之中，李盈盈想起了男友的背叛，想起來父母對她的嫌棄，她只是這些人賺錢的工具……
多愁善感的她抱著雙膝委屈地哭了起來……
“盈盈姐，你為什麼哭了！是小小做錯了什麼嗎？你打我罵我也可以！你能不能不哭了！”
小小輕輕推搡起李盈盈，只有小小對她的感情是真切的，希望她能夠快樂。
而她與小小認識不到幾個星期……
“小小……盈盈姐生……生……不了孩子了……”
李盈盈哭得愈發傷心，做了妓女之後，難免會中招。
多次的墮胎讓她患上了嚴重的婦科疾病，為了保命她摘除了子宮。
“盈盈……姐……你別哭……小小……願意當你的……孩子……”
李盈盈睜圓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小小。
小小以為盈盈姐會很開心，沒想到他卻被李盈盈呵斥了一通。
“不！小小！我不是你媽媽！你是有媽媽的！你媽媽很愛你！我只能當你的姐姐！”
“我不想要媽媽……她不愛我！”
“不！她愛你！”李盈盈拉著小小的手拼命搖晃。
“嗚嗚嗚……”小小被嚇哭了，李盈盈的眼眶紅腫，眼睛猩紅，頭髮凌亂飄散。模樣異常恐怖癲狂。
“對不起，小小！”
後知後覺的李盈盈抹去眼淚後，一把擁抱住小小。
小小讓她體會到愛的感覺，有家的感覺……
“不怪你……盈盈姐……”
窗外，一隻蝴蝶在碧藍的天空自由飛舞。
05
小小雖暫時與李盈盈居住在一起，但李盈盈畢竟是獨自一人。有很多時候顧及不到小小。
開飯的時候:小小偶爾要自已出去買飯，或是等李盈盈待客完後為他煮飯。
玩耍的時候:自從大玩一通後，小小十分期待再次與李盈盈一起玩耍，可因為工作的原因，幾乎很少出去玩。大多時候只能獨自一個人玩耍。
睡覺的時候:小小期待李盈盈安撫他入睡，與他聊天講故事。
這三種相似的情景讓小小心生牴觸，認為回到了過去。
畢竟李盈盈是個妓女，她還需要賺錢養“家”，隨時都可能去要接待客人。
但小小回憶起曾經被王邱月帶著的時光，失落且無助……
巨大反差令他難以承受，就像是從高聳入雲的樓頂瞬間跌落至無底的深淵一般。
小小決心主動挽回李盈盈的心。可她並不知道李盈盈的工作就是與男人睡覺。
他一直以為卡片的服務就是陪伴。誰讓他是個孩子，只能讀懂文字，卻看不懂內涵。
一次夜晚，李盈盈在接待一位熟客，不過這位客人性格火爆，喜歡邊毆打邊幹正事。
李盈盈討厭這樣的顧客，但迫於男人的淫威，她只好乖乖就範，更何況小小還與他居住在一起。
“啊……啊……啊……”
李盈盈淒厲的呼喊時不時傳出，這讓沒有上學的小小早已忍受不了。
小小拿出李盈盈為他買的玩具槍，為彈夾裝滿塑膠蛋球后衝向案發現場。
伴隨大門被踹開的聲音，小小嘴裡嘟囔著:“壞蛋！不準傷害我的盈盈姐。”
可映入眼簾的卻是赤身裸體的兩人。
李盈盈白皙的面板被打的通紅，印有一道道鮮紅的巴掌印。
“啊……小小！”李盈盈迅速趴下身子，試圖用被子蓋住裸露的身體。
她的眼裡噙著淚，不知是該憤怒還是該欣喜。又或者是羞恥。
“壞蛋！受死吧！”小小死死護在李盈盈的身前。
隨著“嘣嘣嘣”的連續幾聲槍響，塑膠蛋球一顆顆發向赤裸的男人。
“嗷……啊……”
男人本能用手臂遮擋頭部，可塑膠蛋球的威力打在面板上可不容小覷。
輕則留下一個圓孔印記，重則流血破皮，男人卻絲毫不掛，酸爽直接翻倍。
好在小小還是三年級的小朋友，個子不高，剛好射在男人的大腿上。
這股突如其來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彷彿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著他的肌膚，男人的面部肌肉因為劇痛而扭曲變形，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試圖用手去捂住受傷的部位，但手指剛一接觸到面板，就傳來一陣刺骨的痛感。
隨著數發子彈繼續射來，男人不受控制地開始蹦跳起來。他的雙腳似乎失去了平衡，身體左搖右晃，每一次落地都帶來新一輪的刺痛。
直到一顆子彈不偏不倚地射向男人的作案工具，男人痛苦得青筋暴起，臉部漲紅地捂襠跪倒在地。
“哈哈哈！壞人被我打到了！”小小舉著玩具手槍哈哈大笑。
一旁的盈盈姐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殊不知風暴悄然而止。
額頭滿是冷汗的男人【龍哥】一臉驚恐，他弓著身體，強忍劇痛，緊緊捂襠的雙手顫抖地緩緩放開。
龍哥不忍直視，他只能微眯著眼睛一點點看向傷口之處，眉毛緊皺……
直到傷口微微展露，原本眉宇緊皺、面色凝重的龍哥才豁然開朗！
他瞪大眼睛，仔細端詳起自已的肚子，只見毛茸茸的肚皮上竟然有著一個極其細微的蛋孔印記，正微微泛著紅光……
長舒一口氣的龍哥緊著聽到小小的嬉笑聲，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
“媽的，臭小鬼，差點讓老子斷子絕孫！老子讓你爸徹底斷子！”
龍哥爬起身後，面具猙獰地衝向小小。
李盈盈這才明白大事不妙，她顧不得那麼多，一把抱住龍哥的腿，苦苦哀求道:“龍哥！龍哥！他還是孩子！不懂事！求求你當過他！我怎麼補償你都行！”
“我補你妹！撒手！撒手！”
龍哥不斷甩腳。李盈盈知道撒手的後果很嚴重，她也承擔不起，更加拼命抱住。
可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李盈盈還是招架不住巨大的力量，緊咬牙齒死死抱住。
“小小！快跑！快跑啊！”
見此一幕的小小嚇傻了，他知道眼前的男人發怒起來，比雄獅還要可怕。
身體的本能驅使小小直接朝門外跑去。
龍哥更加憤怒了，他一定要小小付出代價，可腳下的狗皮膏藥甚是麻煩。
暴怒的龍哥一把揪住李盈盈的頭髮往上扯。
頭皮要被連根拔起的錯覺讓李盈盈本能拽住頭髮死死抵抗。
趁此一刻，龍哥毫不猶豫地揚起手，用盡全力揮出一記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李盈盈那嬌柔的臉頰上。
隨著清脆響亮的“啪”一聲響起，李盈盈只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彷彿有無數蜜蜂在同時飛舞。
她的臉部瞬間傳來一陣刺骨的刺痛和火辣感，如同一股電流傳遍全身，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了迷茫之中。
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也失去了控制，肆意地飄散開來，顯得十分狼狽不堪。
緊接著，李盈盈突然感到腰部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整個身體變得輕飄飄的。
她驚愕地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已已經被龍哥一腳踹飛出去好幾米遠。
“兔崽子！給我站住！”龍哥穿上褲子匆忙追上去。
結果外面嚇人的一幕把龍哥嚇得東張西望了一番後，衣服都顧不上穿，撒腿就跑。。
“啊！小小！”
趕來的李盈盈見此一幕後，嚇得臉色蒼白，一聲尖銳的驚叫聲從她的喉嚨裡迸發出來。
原來，受驚過度的小小在下樓梯的過程中，突然一腳踩空，徑直滾落下樓去。
小小的頭部撞擊在堅硬的地面上，隨後便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陷入了昏迷狀態。
鮮血從小小的頭部不斷湧出，染紅了周圍的地面，形成了一灘令人觸目驚心的場景。
“快！快打120！我學過急救，我來處理”一道雄渾的男音突然出現。
李盈盈仔細一看，正是那位騎電驢的警察大叔。
本能反應下，李盈盈雙手抱頭蹲下。
大叔則在仔細檢查小小的心跳與呼吸，併為他做心肺復甦，及時挽回了小小一命。
“愣著幹嘛？快打電話啊！我又不是來抓你的！”
06
“你是怎麼替我照顧小小的！”
“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對不起……對不起……”
“不行，我要帶走小小！”
“能不能讓我在照顧幾天小小……”
李盈盈愧疚地跪在王邱月身前，小小是因為她才受傷的，而事情的經過卻難以齒啟。
“盈盈姐……”意識逐漸清楚的小小聽到了盈盈姐與母親的對話。
在小小心裡，母親知道她在盈盈姐那裡，卻不來見他，他對母親再次失望。
“小小，是媽媽！你疼不疼啊！”王邱月眼含淚珠，鼻子眼眶溼潤紅腫，明顯是哭過了。
無錯書吧小小沒有理會母親，甩開她的手掌，伸向李盈盈:“盈盈姐……我要盈盈姐……”
“小小我在！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李盈盈抓住小小的手掌心關切道。
“我沒事盈盈姐，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
小小此話一出，李盈盈在驚愕中久久緩過身。
她一把抱住小小的身軀大聲哭泣。從小到大李盈盈還沒有遇到如此關心她的人……
家人沒有，眾多男友沒有，這份關愛竟然得知一位小孩子……
這讓她對孩子更加渴望。
望著肚子的李盈盈若有所思……
“出去！你給我出去！以後不准你在接近我家小小！不然我要報警抓你！你個妓女！”
王邱月再也忍受不住！她一步步退讓，沒想到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竟然不認她，去關心一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風塵女子。
這讓王邱月事內心深深受挫與失望，她為了小小放棄了一切，她絕對不允許小小離開她，在受傷……
她拉扯著李盈盈手臂拼命往外趕，小小便哭得更激烈。
“我不要媽媽！我要盈盈姐！”
王邱月心如刀絞，兩行淚水奪眶而出，但她的眼神更加堅定，強拉著李盈盈離開。
李盈盈似乎是忘了自已的身份，伸出手臂不斷呼喊著小小的名字。
好像他們才是真正的母子……
被趕走的李盈盈站在門外，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不斷地流淌著。她一邊用手瘋狂地敲擊著房門，一邊聲嘶力竭地哭喊著：“開門啊！求求你讓我進去吧！”
然而，房間裡的王邱月卻緊閉著雙眼，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她無助地癱靠在房門上，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希望。
事情又向著壞處發展，王邱月再次認為自已是位失敗的母親……
後來的日子裡，小小住著院。李盈盈多次請求王邱月讓她見見小小，她想與小小道歉。
但王邱月不肯，這些天，小小沒有在喊過她一聲媽媽，對於她的餵食，小小都很抗拒。
住院期間，她付出了那麼多，忙上忙下得是一次次冷暴力。
“當初我就不該讓你答應去照顧小小，可以不可以離我和小小遠一點，自已生一個孩子！”
即便王邱月多次用水潑她，李盈盈都不肯離開。
生一個小孩再次激動到了李盈盈脆弱的神經，這麼多天的相處，李盈盈想要繼續與小小住在一起。
“你可以生，我又不行。你可不可以把小小送給我……”李盈盈小聲低喃著。
“什麼？”李盈盈的話很小聲，王邱月並沒有聽清。
李盈盈沒有說話，眼神閃過一絲堅決，默默離開。
“神經……”王邱月端起水盆憤憤離開。
殊不知，李盈盈為了有個像小小的孩子，她準備帶走小小。
07
夜深人靜，李盈盈趁著王邱月離開房間去洗漱後，順著窗戶外的管道爬上三樓。
“小小……”
一聲聲呼喊中，小小被驚醒，他抬頭一看，正是盈盈姐！
“盈盈姐！你來了！”小小陰沉多日的臉再次露出微笑。
“走！小小！跟我離開這！讓我來當你媽媽好不好！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把你當做一切的。”
李盈盈已經接近瘋狂，她眼裡充斥著渴望。
“媽媽……我有媽媽了……”
小小猶豫了，雖然他喜歡盈盈姐，但盈盈姐始終是盈盈姐，他怨恨母親是因為母親不關心他，不讓他再見盈盈姐。
並不是不想要他這個媽媽，畢竟10年的相處，王邱月並沒有虧待過小小，什麼最好的東西都最先給了小小。
只不過是陪伴太少，主動的關愛太少，不懂熱烈地地表達愛。
“對不起……盈盈姐，我不想拋棄媽媽，她會難過的……”
“不……她根本不愛你！她連陪你玩都不願意，她不是什麼合格的媽媽！我帶你走！”
李盈盈伸出手臂強行抱起小小。
無論小小怎麼掙扎，哭喊都無濟於事。有傷在身的小小還是過於虛弱，輕易被李盈盈帶走了。
洗浴間，王邱月似乎心靈感應的小小的求助。
她來到病房前卻發現空無一人的病房，窗戶還是開啟著……
“小小!”
王邱月以最快的速度衝向窗戶，她的心跳聲如同雷鳴般在耳邊迴響著。
在清冷的月光下，她努力瞪大眼睛，隱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李盈盈！
更令她震驚的是，李盈盈的懷裡似乎還抱著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正是小小的影子!
“李盈盈！我跟你拼了！”
王邱月顧不得那麼多，衝下醫院的同時撥打了那通電話。
夜色下，抱著小小的李盈盈逐漸體力不支，大口喘起粗氣。
突然，一道人影從李盈盈身後出現，一蒙棍打倒了李盈盈，小小隨之滾落在地，無法動彈。
“媽的，終於等到你了！”
來者正是當初的卡片男【劉衡】，被警察大叔撂倒後帶到警察局。關了15天。
出來後的劉衡沒有錢只能轉行幹拐賣婦女兒童勾當。
他第一個想到就是害他入獄的女人李盈盈。
他發誓要把李盈盈賣到全身單身漢的偏僻山溝溝，讓那些老男人把李盈盈折磨到生不如死。
“呦，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不是那個撿卡片的小孩。真是好事成雙！”
“你們怎麼待一塊了?該不會……?嘿嘿嘿！”
劉衡抬起小小就往一旁的麵包車走去
“你放開我！……救救我……盈盈姐！”
無論小小怎麼捶打掙扎也擺脫不了，他現在太虛弱了。
李盈盈艱難地爬起身，小小的呼喊聲似乎拉回她的理智。
她現在萬分後悔，為什麼要帶走小小，現在是她令小小置於危險之中。
“不許帶走小小！”
李盈盈怒斥一聲為自已打氣，當她衝向劉衡時，劉衡僅僅一記巴掌就再次將她扇倒在地。
“別在這不自量力了！”劉衡不屑地朝她吐了一口唾液，為掙扎的小小纏繞膠帶。
而披頭散髮的李盈盈跪坐在地，一股挫敗感瀰漫她的內心，生活總是對著她幹。
她想得到什麼，獲得什麼，生活就讓偏偏獲得不了。
家庭的愛，男友的愛，孩子的愛……
“小孩子現在行情蠻值錢，可惜太大了認主了！賣不掉就挖器官吧！”
劉衡的輕描淡寫再次刺激了李盈盈的心。
真是一個惡魔！
她瞳孔一震，拉住劉衡的腳不是反抗而是求饒，這是李盈盈能想到最好辦法。
“撒手！”
李盈盈沒放手。
“撒手！”
她依舊沒有。
“最後一次警告！你再不撒手！我讓你好看！”
李盈盈猶豫了一陣，依舊沒有撒手。
“媽的，喜歡求饒，喜歡粘人是吧！我也不賣你了！我要割了你的舌頭，砍了你的手！”
劉衡推開小小後，從麵包車後座抽出一把砍刀。
寒光一閃，求生的本能下李盈盈果斷散了手，眼神閃躲。
“哈哈哈哈！”
劉衡放肆大笑，這種人他見到太多了，表面正義勇敢，在遇到真正的危險，往往最先見不到這類人的身影。
“爬進後備箱去，不要亂動，亂動我就宰了你！”
李盈盈惶恐地爬上車，瑟瑟發抖，她不敢看小小，嘴裡唸叨著:“對不起……對不起……”
“站住！”
一道熟悉又堅毅的女聲從劉衡背後傳來。
“媽媽！”
“邱月姐！”
二人眼裡散發著光，這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你又是誰?”
劉衡眼神散發著殺意，後背緊捏砍刀步步靠前。既然被看到了案發現場，他斷不能讓眼前的女人離開
“我是小小的媽媽！你綁了我的孩子！你是幹什麼的？”
王邱月強忍著緊張，看向後備箱的兩人，看來是發生了突發情況，她不敢妄自行動以免傷了兒子。
“哦，你兒子跟別人女人在一起你的心可真大啊！你真是他媽媽！”
沒等劉衡說完，李盈盈便大聲呼喊:“邱月姐！他是人販子！他要把小小賣掉！”
“住嘴！臭婊子！”
被揭露的劉衡，鼻尖微微一皺，轉身猛地揚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向李盈盈。
他背後那柄寒光閃閃的砍刀顯露出來。
王邱月嚥了一口唾沫，眼神堅定，剛剛的恐慌轉變為擔憂。
可能這就是為母則剛。
“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由我來換我兒子。我肯定更值錢吧！我兒子都已經十歲了，你肯定不好賣對吧？”
“哦?”
劉衡面露喜色，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冷靜的女人。
“如果我不答應呢?我都要呢！”
“那你有本事來追我，我可記得你的樣子，萬一你沒追到我，你的麻煩比我還大。”
王邱月冷冷一笑，還真讓劉衡懷疑人生了。
不過劉衡肯定不會放過小小的，小小是認識他。
“好！這就是無私的母愛對嗎？你舉起雙手慢慢走過來，我答應你的事我說到做到！”
劉衡說話之際，王邱月朝李盈盈輕輕一點頭。
原來，剛剛王邱月的對話是為了替李盈盈爭取時間擺脫手掌處未捆緊的繩子。
李盈盈掙脫束縛後，迅速為小小松了綁，正要從背後奪過劉衡手上刀時。
她的緊張嚇了她，她在要奪刀的一刻猶豫害怕了，王邱月的一點頭讓劉衡立馬發覺到了不對勁。
劉衡一轉頭就看見身後欲要奪刀的李盈盈。
“媽的！臭婊子！找死啊你！”
李盈盈嚇得迅速蹲下身子，生怕劉衡給她一刀。
這蹩腳的操作讓王邱月頓感無奈，只好朝她大喊:“快！李盈盈把小小帶走！”
王邱月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砸向劉衡後，快速衝了過去。
“放開他們！”
被砸中的劉衡悶哼一聲，輕撫受傷的部位，眉頭微微皺起。
他原本想要抓住李盈盈，但當他看到王邱月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時，他不得不轉身面對王邱月。
“真是一個瘋子！”
手無寸鐵的人竟然敢朝手持砍刀的他衝來！
一時間，劉衡腦袋裡不斷腦補王邱月可能是什麼格鬥冠軍，跆拳道高手之類的格鬥家。
伴隨一陣“刺啦”的切肉聲。
劉衡驚恐地瞪圓了眼睛。這個虎娘們徑直衝入他的刀尖上。刺進了王邱月的腹部。
鮮血順著刀尖一點點流下，王邱月死死握住劉衡的雙手不肯放手，雙眼猩紅。
“她碰瓷啊！你們看到了是她自已撞上來的啊！”
“帶小小……走啊！帶小小……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回來！”
王邱月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呼喊，鮮血不斷飛濺出嘴裡。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王邱月決定成全李盈盈，她一直認為自已是個不合格的母親，沒有讓小小體會到快樂。
但她不是一個不愛孩子的母親，她一直愛著小小，很深沉。
醒悟過來的李盈盈眼眶溼潤，抱起小小拼盡全力離開。
“不要，不要！媽媽！我要媽媽！”小小划動雙臂嘶吼大喊，淚水如豆粒般大小湧出。
此刻小小才明白媽媽一直愛著他，無論他如何傷害母親的心。
“瘋婆子！我真是倒黴！”
劉衡眼看李盈盈就要逃離視線，他開始著急起來，絕對不能放他們離開，不然他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隨著血液一點點流逝，王邱月逐漸失去了力氣被劉衡一記甩肘掙脫了束縛，側摔在地。
“我操，終於擺脫了！”
劉衡剛起步，就察覺到有什麼東西牽制住他的腳，他低頭一看，渾身是血的王邱月死死抓住他的腳腕不撒手。
那雙滿是血漬的手臂毛骨悚然。
“真是死不掉的小強！”
劉衡著急了，他不停看向李盈盈的方向，在被拖延，他們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時，他看見地上的那顆大石頭，心中的歹念一湧而起。
撿起石頭的劉衡眉宇緊皺，頗有青面獠牙的惡魔之相。
“哐當……哐當”幾聲清脆的聲響發出。
劉衡不斷砸向王邱月的腦袋，一個雞蛋般大小血洞赫然出現在額頭之處。
黑夜之中，這聲音很刺耳，也扣人心絃。
每一次敲擊都使李盈盈的心頓一下，可她不敢停下來，她知道，王邱月在用生命守護他們。
小小則哭的更厲害，搖晃得更激烈，無論李盈盈怎麼安慰都無濟於事。
王邱月雖昏死過去，但她的手依舊沒有放開，無奈的劉衡只好蹲下身子一點點扳開她的手指頭。
腳腕處發紅的手印觸目驚心。
“死婊子，力氣倒不小！”
劉衡吐了一口唾沫後，瘸著腿徑直追去。宛若一條瘋狗。
出乎意料的一幕隨之發生，本就受了傷的李盈盈實在經不住小小的折騰。
在黑夜之中，她踩中一塊石子腳踝扭傷，重重跌倒在地。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小小也側摔在一旁無法動彈，眼神死死盯著母親，他多希望母親能夠站起身來。
可時間無法倒流。
李盈盈試圖站起身，卻一次次跌倒。
她後悔自已的腦袋一熱，現在她也自身難保。看著靠近的劉衡，李盈盈不再關心自已的性命，低沉著頭……
王邱月教會了她相當一位母親需要做到的。
“放過小小吧！他還是一個孩子！你這麼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呵呵，晚了，現在一個活口都留不了！”
劉衡心一橫，拿起那塊帶血的石頭高高舉起。
“嘣”的一聲巨響，一輛警車飛馳而來，撞飛了劉衡，他如同被踢飛的足球在地上不停翻動。
“邱月！”
下車的正是那位警察大叔。
他匆忙下車，待他來到李盈盈的身前才發現那人並不是王邱月。
“邱月呢！”
大叔察覺到了不對勁，地面上到處都是血液，但李盈盈身上並沒有特別嚴重的傷口。
李盈盈沒有說話，埋頭痛哭起來。
“你說話啊！說話啊！”
一股擔憂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瞬間傳遍了全身每一個細胞。
大叔的眉毛一上一下，臉部抽動。眼神中流露出無法掩飾的惶恐和不安。
他的手緊緊抓住李盈盈的肩膀，用力地搖晃著她那柔弱的身軀，彷彿想要將她從某種可怕的夢境中喚醒。
李盈盈沒有說話，愧疚，自責，恐懼縈繞在她的心間，她顫抖著手臂，指向不遠處的王邱月。
大叔順著手指的方向，心中的大石結結實實壓在心窩之中。
“邱月！”
大叔顫抖著聲線大喊，一瞬間，聲音也破了音。
只見他踉蹌著身體拼命奔跑……
警車上，大叔著急地淚水奪眶而出。他不斷扭頭看向後座，王邱月的呼吸極其微弱。
“邱月，你撐住！你一定要撐住！小小還在等著你！”
“千萬不要睡著！千萬不要啊！”
後座上，王邱月眼神空洞地看向車頂，鮮血染紅了後座，她的瞳孔逐漸擴散。
口中小聲唸叨著:“小小……小小……”
突然，王邱月嘴角微微上揚，笑的很甜蜜，可能她看見了小小朝他快樂地奔來高喊“媽媽!”
一隻蝴蝶透過車窗停在王邱月受傷的腹部……
08
最終，王邱月在路上斷絕了氣息，大叔眼睜睜看著醫生推著她的屍體朝醫院跑去。
他絕望地擦拭紅腫溼潤的眼眶，一滴滴熱淚模糊了他的視線。
“啊啊啊……”伴隨一陣陣怒吼，他不斷敲擊喇叭發洩內心的絕望。
劉衡也被後到的警察帶走送去了醫院，他被大叔撞斷了雙腿。
李盈盈也付出了代價，她涉嫌拐賣兒童的罪名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楊隊！王小小的領養手續已經完備！”
警察大叔【楊閆軍】牽著王小小進入了闊別已久的家。
這個家自從家長會結束後，小小便沒有回來。
小小意外發現，冰箱上貼著照片正是李盈盈陪他玩的時候，他開懷大笑的照片。
“小小，你媽媽其實一直都在默默關心你……”
楊閆軍蹲下身子，與他解釋著一切。
自從家長會結束後，王邱月一天一夜都沒有閤眼，發瘋似的到處尋找小小的，哪怕下起大雨她也沒有停下腳步。
幸虧李盈盈意外發現了小小，第一時間通知了王邱月。
王邱月知道小小不開心，肯定不願回家，她便懇求李盈盈帶小小玩幾天放鬆，並支付李盈盈報酬。
李盈盈這才答應。肯德基，動物園，遊樂場每一處地方都是王邱月親自踩點，每一專案都是她按照兒子的習慣精心規劃。
而她躲在一旁為小小拍照，看著小小發自內心喜悅的笑容，王邱月既開心又難過……
直到小小出事了，嫉妒的王邱月爆發了，她害怕失去小小，小小是她的全部，又羨慕李盈盈能讓小小如此快樂。
楊閆軍則是馬蕭山的同事。
馬蕭山當初與王邱月一個學校，他們相戀相愛，誤食禁果。
可得知真相的馬蕭山父母嫌棄王邱月，帶著馬蕭山搬去了別的市區。
王邱月誤認為馬蕭山是不辭而別，為了保住肚中的胎兒，她退學與母親斷絕關係，獨自生下來小小。
當初王邱月的班主任正是小小是老師朱老師，這也是王邱月為什麼不願意去家長會的原因，她曾是一個學霸為了小小放棄了學業。
愛情，學業，親情的打擊讓王邱月一直渾渾噩噩。
後來的日子裡，馬蕭山一直愛著王邱月終生未娶，為了擺脫父母的控制
他考進警校，為了分散煩悶的心情，他決定執行最危險的活動，禁毒。
結果一次行動，楊閆軍陷入絕境，馬蕭山果斷折返回來營救楊閆軍，楊閆軍回來了，馬蕭山英勇犧牲了……
他也受了傷，被晉升後調到派出所工作。
楊閆軍此行也是為了照顧王邱月一家，這是他與馬蕭山的約定。
王邱月卻向小小隱瞞了父親的死，她知道小小一直想見父親。
楊閆軍則按照王邱月的請求一直默默關注，暗地保護小小。
當小小撿卡片的時候，小小意外摔下樓梯的時候，以及被李盈盈強行帶走的時候。
“小小，以後我就是你的父親！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小小眼含淚珠，輕聲點頭，他現在什麼都知道了，與母親的誤會徹底解開。
公墓處，王邱月葬在馬蕭山的旁邊。小小在放下兩株鮮花後，牽著楊閆軍的手默默離開。
兩隻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剛好落在鮮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