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冥器,指的就是古代人們下葬時帶入地下的隨葬器物,亦可作明器。
聽到這件長命鎖竟然是一件冥器,劉隊長微微色變,因為曾經經辦過一件文物盜竊案的關係,對於這些個特殊稱謂他還是有些瞭解的。
以國人的觀念來看,死人用的東西戴在活人身上,不管是不是迷信,總歸是讓人覺得不舒服的。
更何況,這話從眼前這個頗有些神奇的老道士嘴裡說出來,怕也是另有玄機。
果不其然,就聽張老道繼續說道:“不管什麼樣的風水寶地,只要是用來葬人的,那就絕對的陰氣很重,而這羊脂白玉本身又有吸煞的功效,時日短了還好說,但這時間一長,可就壞了事了。
對了,老道忘了跟你說了,這把長命鎖還是個老物件,老道剛才粗略觀察了一番,大體應該是明朝的,你想想,幾百年的光陰,這東西一直在地底下埋著,裡面得儲存了多了煞氣?
普通人跟這樣的冥器接觸久了,輕則大病一場,重則性命不保,絕對是邪門的東西。”
“那您怎麼還不趕緊把這東西取下來?”
無論是出於對小孩子的喜愛,還是作為一名人民公僕的責任,劉隊長自是不希望嬰兒有什麼閃失,但奈何才剛剛吃了苦頭,卻是有心無力,只能連連催促。
張老道卻仍舊是不急不緩:“不妨事,這孩子有古怪,先別輕舉妄動。
成年人尚且吃不消這種邪物的侵蝕,更別說本身陽氣就不穩定的小孩子了,但你看看,這孩子顯然已經戴著這長命鎖有一段時間了,不然這裡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可他除了膚色不正常之外,可有其他異狀?
反正老道剛才稍微檢查了一番,他的身體可是健康得很!”
劉隊長這才作罷。
但他不知道的是,張老道撒謊了。
所謂的健康得很,那要看和什麼對比,而張老道顯然就利用了這思維上的誤區。
因為張老道所說的健康,是和別的夭折的孩子對比出來的。
嬰兒的身體那絕對是相當健康,連一丁點小毛病都沒有,但他整個人的狀態,就連張老道都有些拿捏不準。
當然,想要騙人,自然不能張口就來,張老道確實是給懷中的嬰兒做了個簡單的檢查,但檢查的結果卻是,嬰兒的身體機能幾乎就處於完全停止的狀態,唯獨在心臟和大腦這兩個地方,卻各自保留了一絲異常精純的陽氣。
硬要將嬰兒此時的狀態做一個歸類,那就是似生非生,似死非死。
說實話,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張老道還是頭一次碰見這種狀況,驚奇之餘又有些技癢。
救自然是要救的,先不說自己確實想挑戰一下自己醫術的極限在哪,千萬別忘了,這小孩可極有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徒弟來的。
雖說批命算卦這種事兒,總歸是一個機率的問題,就連張老道自己都說了命並非一成不變,但奈何他這一脈對於收徒一事向來極為嚴格,而且一直是一脈單傳,緣分、品性、資質、悟性缺一不可。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岔子,到了張老道這一代,卻一直都沒找到跟自己有師徒緣分的小傢伙。
品性上佳的見過,資質頂級的也有,悟性出眾的更是不少,但可惜的是,每當他就此進行卜卦的時候,解讀出來的資訊無一例外的都是這些傢伙一個個的都跟自己沒有師徒緣分,徒呼奈何。
本以為這傳承千年的門派到了自己手裡終於要斷了傳承,他本人也不再抱什麼希望了的時候,老天爺卻彷彿跟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一般,就在今天早晨,他竟然從卦象中解讀出了新竹舊枝之象!
新竹舊枝代表著什麼張老道自然再清楚明白不過,現在的他就好像在茫茫大海中不斷漂浮求生的遇難者一般,總算是看到了一塊可以登陸的島嶼,不管那島嶼上會不會有隨時會噴發的火山,形形色色兇猛的食肉動物,亦或者會獵食人肉的食人部落,這些通通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他只知道,自己總算是擁有一個選項了。
雖說奇怪於自己明明只是卜算今日運道最後卻得出了本不應該出現的卦象,但管它呢,緣之一字妙不可言,哪怕以他如今的本事也不敢說已經窺探一二,所以只要記住自己的徒弟終於出現了就好。
視線回到自己的寶貝徒弟身上,張老道頓時犯了難。
正所謂想要治病必須得先尋到病因,但起碼從現下掌握到的情報來看,暫時還分析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儘管就在不久之前,張老道還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言之鑿鑿地跟劉隊長分析著造成此地異象的種種原因,但只有他本人知曉,那些確實是一些誘因,卻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真要這麼簡單的話,那這世上類似此間發生的意外就不會被稱之為意外,風水占卜之術也不會被歸類為玄學,或者難聽點被稱為迷信了。
“小劉啊~”
為了儘快弄清楚自己這寶貝徒弟的“病根”在哪裡,張老道也顧不上繼續維持高人風範了,笑眯眯地對一旁的劉隊長開口,一副相當和顏悅色的模樣:“你看能否幫老道一個小忙?”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哪怕對這神奇的老道心中頗有些敬畏,但奈何其前後的反差有點過大,劉隊長本能地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說起話來也有了點疏遠感:“張先生,您可以先說一下具體要我幫什麼,不過也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對於劉隊長的反應,張老道一點都不介意,或者說正合他意,既然不是自己的未來徒弟,自然也不需要關係多麼親近。
“都說了是小忙,自然不會讓你難做,老道希望你能幫我將這孩子的出生證明找出來給我看一下。你也看到了,老道抱著這孩子,又不能隨便將他放下,行動上多有不便,所以就只能麻煩小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