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屋外吹起了涼風。
穿著護士服的男人不斷地扯著身上的制服,因為衣服太小而導致勒緊了胸口喘不過氣來,又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清晰地聽到一陣撕裂開來的布料聲。
有兩人開始爭吵。
“我就說吧,這布料看上去就廉價,一穿就破。”
“是你太胖,我倆穿著怎麼就沒事?”
“我185的個頭才不到65公斤,你說我胖?”
似乎對於185三個數字有所懷疑,有人甚至是拿自已的身高做了比較。
但又覺得衣服布料沒有任何問題,反駁道:“張楚燃穿著怎麼沒事?”
話剛說完,又是布料撕裂的聲音。
兩人面面相覷,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
“就這布料,比我擦腳布還差勁。”伍佰萬壓低的嗓門頓時洪亮了許多。
“……”
現場是一個人的沉默,兩個人的尷尬。
又怕被值班的護士發現,簡修成一把車扯住了伍佰萬的衣角,布料撕裂的地方更大,直接露出了白皙的大腿和性感的腿毛。
伍佰萬原本憤怒地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澀,一把甩開簡修成的胳膊,努力地掩飾好自已破碎的衣裳。
他都要破口大罵了,蹲著的人將手指放在了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他安靜下來。
白皙的大腿裸露在空中感覺像是被曝光一樣,伍佰萬又氣又不得不照做。
張楚燃注視著前方,確定值班的護士已經離去,才敢放開了聲音說道:“並夕夕九塊九的衣服,你指望能好到哪裡去?”
“嗯?”伍佰萬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並夕夕?九塊九?”
不知是對衣服的價格還是對購買衣服的地方感到驚訝,伍佰萬朝著簡修成豎起了中指。
並夕夕就算了,這九塊九的布料,也不怕穿出什麼毛病嗎?
“就是臨時穿一下,買那麼好做什麼。”簡修成狡辯道:“況且這衣服我還是問別人借的。”
他只是在某些特殊愛好者那裡借了三件護士服,也沒有具體的瞭解這衣服的來歷,況且這衣服回頭還得還回去,弄壞了他也難做人。
樓道里靜悄悄的,偶爾聽見鞋子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走動聲。
無錯書吧很快,走動聲消失了在走廊的盡頭。
確定了病房裡已經沒有護士,三人在樓道的拐角處,撐開了油紙傘。
簡修語從傘內飄了出來。
大家也沒有做過多的動作,指了指走廊中間那間病房。
“接下來只能靠你自已了。”
“今晚你的時間很多,鬼差都在外面忙碌,不太會注意到你的動向,但是明早日出之前,你一定要回到傘裡。”
“我把傘放在醫院的廁所內,明天早上我和你哥會去取。”
張楚燃說完,提了提傘,接著招呼其他二人與自已一同離開。
儘管簡修語還存在一些疑問,但奈於自已的事情要自已去解決的原則,也只好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在三人的背影下飄進了中間的病房。
幾人出了房門。
漫天的黑霧繚繞,夾雜著被焚燒過的煙火味。
路邊蹲著幾人,一邊點燃火盆中的黃紙,一邊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燃燒的紙屑被風吹在空中不斷地打著轉,繼而圍繞著少知道的人快速旋轉。
夜已黑。
幾個穿著奇特的男人在大街上游逛著。
今天晚上不是在外面待著的好時機。
簡修成被煙嗆了好幾口,眯著眼睛看著空中漂浮的人影。
他還以為是自已看錯了,揉了揉雙眼重新看了看,果然在空中漂浮的人影穿過他的身體,向著一個方向前進。
簡修成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旁邊經過的人影立即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停了下來,死死地盯著他。
他被看的後背發涼。
低著頭,跟在張楚燃的身後一言不發,但只是他前進的腳步與身旁那隻已經盯上了他的人影同步起來。
再經過身著奇特衣服的男人身邊時,那人影才停了下來。
伍佰萬點了根菸,“你小子,還真是招人喜歡。”
這話不聽還好,一聽就給人嚇得不輕。
二十幾年來都沒人喜歡,現在被不是人的東西喜歡可不太妙。
這可經不起喜歡啊。
“打住,這喜歡給你,你要不。”簡修成想躲在張楚燃身後,可身為男人,這樣做又會顯得自已很懦弱。
伍佰萬吐出菸圈,露出鄙視的目光。
這喜歡給他,他還真想要。
人不喜歡,鬼不愛。
伍佰萬嫌棄簡修成不知足。
張楚燃打趣道:“這喜歡給他,他不得蹦起來。”
那個人影依舊盯著簡修成,沒有離開的意思。
伍佰萬抬起眼,投去了個惡狠狠地表情,接著頭一撇,將嘴裡叼著的香菸甩在地上,用力地跺了幾腳。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果然起了作用,很快人影便暗自失落地朝著遠處飄走。
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街邊的店鋪也陸續地關上了捲簾門。
除了有幾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拿著一疊疊厚重的黃紙和紙錢蹲在路邊給逝去的家人燒紙以後,大街上游蕩的只剩下了來自地府的異類。
鬼節誰也不敢在外待著,都早早地回家窩著了。
倒是他們三人,緩慢地前行著。
彼岸快遞物理中心也擠滿了人,說是人,不如說是鬼。
但是那群鬼卻有秩序的排著長隊,禮貌性的等待著隊伍最前方的鬼差喊著姓名。
這場面簡修成哪裡見過,整個人嚇得已經躲在了張楚燃的身後瑟瑟發抖,簡直不要太讓人害怕。
張楚燃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
顯然他比簡修成成熟一點的是,他能夠坦然自若地接受現場發生的這一切。
以前在山上,也聽師門中人提起過一些關於彼岸快遞物流中心的事情,但也僅僅是知曉彼岸快遞站與普通快遞站不同的是,不止是與活人打交道。
那時候伍佰萬還在山上,師傅也還活著。
後來突然有一天,伍佰萬就離開了師門,下了山。
至此後的幾十年裡,師傅還活著的時候,就經常帶著年幼的大師兄跋山涉水來到伍佰萬所在的城市給他講師門的現狀。
聽師傅說,這好像是每一代掌門人必須要做的事情。
而帶來的小孩,也是下一代掌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