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簡修成無可反駁,只能重複道:“就要一年的時間,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學人間的方式簽字畫押,白字黑字按個紅手印,這樣我們今後算——”
“啊——”
話未說完,簡修成的腳下出現了一隻拖把。
白無常賤兮兮的一笑,接著黑無常伸手一扯,他腳底板踩著拖把一劃,整個人後背朝著地上倒去。
“嘭——”的一聲,劇烈的響聲在空蕩蕩的屋子裡迴盪。
簡修成從夢中驚醒之時,便看到自已的大長腿伸向空中,而張楚燃,則是坐在地板上,揉著自已的屁股則牙咧嘴。
周圍的人聽到了動靜,聚集了過來。
看到簡修成那條大長腿,女演員和女居務都面面相覷。
“你T——!”張楚燃坐在地上國粹出口之時意識到周圍有人立即改了口道:“特麼的踹我幹嘛?”
簡修成聽到張楚燃的聲音回過神來,仔細的看了眼周圍的環境,確定是回到了現實,又摸了摸自已的身體。
除了胳膊上還纏著紗布隱隱作痛,其他地方毫髮無損。
張楚燃揉著屁股走到了他的面前,臉上雖是憤怒,眼神裡卻露出異樣,他問簡修成:“做噩夢了?”
“沒。”看到張楚燃,簡修成就覺得安心,“普通的夢,踩到拖把,摔了一跤。”
剛才夢中自已摔倒的感覺很真實,所以現在這隻踹張楚燃的右腳也會疼痛,他伸手揉了揉,才發現那人已經湊到了他的眼前,伸出了那修長的手指。
張楚燃顧不得周圍人的視線,伸手掰開了簡修成的上眼皮,從口袋裡掏出了小型手電筒,對著他的眼珠照射。
燈光使得簡修成不得不眨了幾下眼皮,張楚燃的神情嚴肅而又冷漠,讓他只能屏住呼吸,任由那隻手撥弄著他的眼皮,翻了上眼皮又翻了下眼皮,手電筒的燈光刺的眼睛有些難受。
簡修成又眨了眼,張楚燃才算是關閉了手電筒。
沒有了燈光的照射,他看清了面前人的表情。
冷漠,嚴肅,不安。
“你夢到誰了?”張楚燃的話嚴厲而又憤怒。
簡修成內心有點驚慌,但身體表現出來的還是平靜。
他道:“記不清了。”
張楚燃自然不信,又伸手要去翻簡修成的眼皮,但是簡修成害怕了,後退了幾步。
“不許退!”張楚燃顯然是生氣了。
簡修成被嚇到了,也不敢應聲,只得站在原地,任由張楚燃翻他眼皮,好在這次沒有拿手電筒照射,不然他可能就要因此失明。
張楚燃檢查完,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難看起來。
收起手電筒,從口袋裡摸索出了羅盤,羅盤上的指標搖搖晃晃,不穩地指著簡修成的方向,張楚燃低聲唸了幾聲咒語,羅盤突然發了瘋似的自我旋轉,轉了十秒,指標指向了屋外的方向,隨著指標的方向看去,正是拍攝的懸崖,雖離得很遠,仍能看到頂峰。
“沒事吧?”簡修成倒是沒事,就怕張楚燃著急。
張楚燃確實是著急了點,所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就亮出了自已的羅盤。
眾人不解地望著他倆,甚至還有的在竊竊私語。
咒語加羅盤,這是搞迷信呢不是?
簡修成只是做了個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撞了鬼。
為了避免旁人的流言蜚語,張楚燃只得尷尬的收起羅盤,對身邊的簡修成說道:“沒事,職業習慣。”
張楚燃在這部戲裡演的依舊是個道士,所以他說職業習慣時大家都沒有懷疑。
看著眼前陌生的場景,簡修成懷疑自已失去了某些記憶,他打量著房間裡的裝飾,和遠處正在運作的機器,問道:“懸崖的戲拍完了?”
眼前的人像個傻子,不,應該說就是個傻子。
張楚燃冷著臉,收起羅盤,彈了下他的腦門。
一瞬間,之前所缺失的記憶湧上心頭,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力量從他的心頭湧上,接著記憶裡無數個丟失的畫面全都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確實做了女主的替身,也確實掉下了懸崖,不過好在威亞結實,所以在掉落的過程中被捆在了懸崖峭壁上。
直至後來戲拍完,都沒人發現異樣。
但也是奇怪,簡修成回到懸崖上之後,像個行屍走肉,張楚燃問話也沒反應,就徑直地走到一旁休息,等待著導演的安排。
後來導演覺得簡修成現在像極了丟了魂的樣子,於是建議補拍一條之前沒處理好的戲份,就有了接下來在影視棚裡發生的事情。
“哇!你好厲害啊!”簡修成清醒過來,像看神一樣看著張楚燃,笑著說道:“你彈個腦蹦我就記起所有的事情了。”
張楚燃露出看白痴的表情,又彈了下他的腦崩說道:“我只是想單純的用彈腦蹦來表示你蠢而已。”
這次腦崩彈的有些用力,簡修成臉上的笑容還未消失,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張楚燃抬起手看了眼彈腦崩的手指,歪著頭,產生了疑惑。
彈腦蹦也能把人彈暈過去的?
……
白天的戲演完,到了晚上的戲。
依舊是拍的是女主角回旅館走夜路,遇到了鬼打牆,她在同一個地方走了十幾遍,怎麼也走不出去的戲。
因為上次拍的不是很好,加上女主角還老是走神,所以導演建議趁著最近簡修成的戲感爆發,多補拍幾條之前效果不好的戲份。
他一個龍套,還需要補拍戲份?
夜晚很黑,沒有路燈。
拍攝的時候大家依靠著核能日光燈,照亮著前方的道路。
村子裡人睡得早,只有幾個陽剛的小夥子在導演的PUA之下跑個龍套。
他們也怕,一直看著手錶,問了導演好幾遍幾點拍完。
大夥兒可能都累了,男女主也發言說自已身體很累了,導演沒得辦法,只能聽從兩位大腕的指令。
後勤陸陸續續的將拍攝道具搬進了旁邊的屋子裡,為了快點回去,簡修成和張楚燃也自主的幹起活兒來。
從路上將道具搬進屋子也就十幾秒的時間,但有幾個極其特別的笨重,兩三個人都抬不動,沒得辦法,只能放在原地,又怕有人手腳不乾淨,只能移動到旁邊的雜草堆裡,用雜草蓋住機器本身。
草叢裡蟲子多,進去飛的到處都是。
確定機器在雜草的掩蓋下看不到之後,導演才帶著眾人回到了旅館。
劇組的盒飯都是由旅館提供的,宵夜也是,偶爾劇組裡人饞了,就會自已下灶開鍋,好吃不好吃是一回事,吃上口自已喜歡的才最重要。
簡修成自已從旅館前臺拿了杯泡麵,就去後廚借了口鍋煮起麵條。
無錯書吧本身肚子就餓著,加上自已也不會做飯,張楚燃也拿了杯泡麵,跟著簡修成的腳步走到了後廚,兩包面放在一起煮著,香味都傳到了前臺。
簡修成煮麵條的手藝不錯,贏得了張楚燃的大拇指。
兩人蹲在灶口吃著泡麵,張楚燃對簡修成說道:“你家在哪?”
“明日鄉。”簡修成也沒在意就說出了口。
鍋裡用水煮的泡麵與直接用水泡的泡麵味道就是不一樣,張楚燃還是第一次這樣吃,不免吸溜的有些爽口。
簡修成雖吸溜的也爽口,但吃相還是挺斯文的。
張楚燃又問道:“你家裡幾口人?”
簡修成答:“加上我四口。”
“父親母親?”張楚燃發出了疑問。
“嗯。”簡修成點了點頭,補了句:“還有個妹妹。”
一碗麵很快炫完,覺得不解餓,兩人連碗裡的湯水都喝的一乾二淨。
兩杯面哪裡夠兩個大男人吃,於是又去前臺拿了幾袋薯片,幾根香腸和幾瓶礦泉水。正好遇到了攝影組的兩位大哥,露著粗壯的胳膊,與前臺小姐姐談論著喜歡問題。
簡修成和張楚燃付完錢,和兩位大哥打了聲招呼,因為都是住在二樓的關係,所以四個人就一前一後的朝著樓梯走去。
走在回房間的走廊,接著上面的話題,張楚燃繼續問道:“你妹妹多大?”
這下子簡修成明白過來,這人是在查他戶口?還特地問妹妹多大,不會是想單身久了,要從他妹妹下手吧?
“我妹妹未成年!”簡修成怒道。
張楚燃皺起眉頭,“你激動了。”
簡修成拿著香腸指著張楚燃道:“最低三年,最高無期!”
“明天咱倆去趟你家鄉下。”張楚燃沒接他的梗,走了幾步發現不對勁回頭看了眼長廊。
這人還要去他家鄉?看來是真的對他妹妹圖謀不軌!
簡修成哪裡受得了有人打妹妹的注意,收起手裡的香腸抓住了張楚燃的衣領嚷嚷道:“你TM的連人都——”話未說完,被一隻纖瘦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噓!”
張楚燃豎起中指,抵在了唇間。
走廊安靜的極其可怕,連蟲鳴鳥叫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