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遵比裴清洲大幾個月,在工作中,他們是上下屬關係,配合默契,但私底下,他們是很要好的朋友,更是能交心的知己。
裴清洲淡定的瞥了他一眼,鎮定的道:“胡扯什麼,只是碰巧而已。”
“哦?”方遵拖長了尾音,意味深長的拉長了語調,“那還真是巧呀,啊?”
他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沒多解釋什麼。
畢竟,他那些解釋的話,此刻說了也沒人信。
上午池初柔在出門前,給池漾發過訊息,說自己中午會和池苒來這裡吃飯。
而當時,池漾正在跟他打電話,商量去裴家見父母,以及儘快去領證的事情。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無意中聽見池漾提了下這個事兒。
所以,中午的時候,他便拉著方遵過來了,還順勢坐在了她們隔壁的這個包廂。
本想飯後裝個偶遇,卻不曾想先聽到了這些。
對於這件事情,池初柔和池苒並不知情。
因此,她們圍繞裴清洲所展開的話題,更是一直沒斷過。
池苒在聽完他們結婚的目的後,一副瞭然的模樣,“我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又知道了?”池初柔輕哼一聲,不屑的癟了癟嘴。
“當然,裴清洲根本就不是你喜歡的型別。”池苒毫不猶豫的說道,語氣篤定不已,“他又冷又悶,你跟他在一起,不得憋死啊。”
她們此刻的談話,隔壁包廂的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裴清洲唇角抽搐了幾下,垂眸看向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眸色晦暗難明。
心想,他哪裡又冷又悶了?他明明是怕自己暴露太早,嚇到她好嗎?
還說什麼自己不是她喜歡的型別,那她到底喜歡什麼型別啊?
方遵看著他不斷變化的神色,幸災樂禍的挑了挑眉,“看來,你這口碑在池家小輩這裡,不太好呀。”
裴清洲白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隨即便又聽到,隔壁傳來了池初柔的聲音。
“其實……也還好,這幾次跟他相處下來……挺和諧的,沒你說的那麼可怕。”
聽見她如此說,裴清洲本來還很難看的臉色,倒是瞬間變好了些許。
而一旁的方遵,更是忍不住嘖嘖了兩聲。
可是,池初柔在頓了幾秒後,又繼續說道:“反正我跟他就是逢場作戲,又不會真的過一輩子,就算是他又冷又悶,我也只會忍受一陣子而已。”
此話一出,裴清洲剛剛好轉的臉色,又瞬間陰沉了下來,握緊茶杯的手,指節隱隱泛白。
方遵搖了搖頭,低嘆一聲,表示同情,“看來,你做了這麼多,結果並不樂觀啊,人家小姑娘,壓根就沒打算跟你過一輩子。”
裴清洲沒理會他的嘲弄,抿緊薄唇,將視線落到了包廂中間的隔斷屏風上。
這時,池苒忽然又開了口,問她道:“你難道就不怕你們演著演著,假戲真做啊?”
“這個絕不可能。”池初柔否認的極其乾脆,甚至連猶豫都沒有猶豫。
池苒微眯雙眸,狐疑的瞅著她,“為什麼這麼肯定啊?”
“他根本就不喜歡女的好嗎?”池初柔理所當然的道,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猜測脫口而出,“我看啊,他答應幫我姐,同意跟我結婚,就是為了讓我幫他遮掩外面有男人的事情。”
在池苒因為這個訊息驚撥出聲的時候,裴清洲自己也被驚到了。
他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不喜歡女的,而且自己外面還有男人了。
這麼多年,他為了等她,可半點緋聞都沒傳過,就連身邊的女性朋友也幾乎沒有。
怎麼到最後,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呢?
方遵在震驚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若不是他了解裴清洲,還真會覺得,自己是聽到了個驚天大瓜呢。
“你不喜歡女的?你外面有男人?”他故意重複著這兩句話,還裝模作樣的伸手緊了緊自己的衣服,一副防備狀態望著他,“你可別打我的主意啊,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你找死是嗎?”裴清洲將茶杯裡的水潑向他碗裡,額角青筋直跳,恨不得上去再揍他一拳。
“行了行了,不開玩笑了。”方遵急忙舉手投降,拿過紙巾擦拭著濺到衣服上的水漬,“不過說正經的,她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啊?這麼不實的傳言,她居然如此相信。”
裴清洲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冷冷道:“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在造謠,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然而下一秒,隔壁包廂的池初柔,便給出了他答案。
“我昨晚打電話問過賀琛了,也跟他討論了一下這個問題,反正最終得出的結論,八九不離十吧。”
剛剛池苒一直在追問這件事情的真假程度,雖然她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但根據她的腦補,以及跟賀琛的討論分析,她覺得這事兒的可能性極高。
當賀琛這個名字傳入耳朵後,裴清洲眼底的神色驟變,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戾氣。
合著這事兒,是自家人在背後造他的謠啊。
他手掌微微收緊成拳,冷冷地吐出三個字,“臭小子!”
之前,他因為不放心池初柔一個在國外生活,便也讓賀琛出了國。
甚至還故意安排,讓這兩人一個住樓上,一個住樓下。
卻不曾想,他的這一安排,倒是親手在池初柔身邊,埋了顆給自己抹黑的炸彈啊。
方遵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笑得還是那般燦爛,“看來,現在皮是扒不了了,不過……可以打斷腿。”
裴清洲涼颼颼的掃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起身走了。
待他們離開後,池初柔和池苒,仍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話。
不過討論物件,已經不再僅限於裴清洲了。
而她們絲毫不知道,彼此之前的那番話,早已被裴清洲聽了去。
更不知道,遠在大洋彼岸的賀琛更倒黴,他還在睡夢中,銀行卡就已經被無情的凍結了。
池初柔和池苒離開餐廳後,便直接去了商場。
兩人邊走邊逛,說說笑笑,一直到下午六點多都意猶未盡。
若不是裴清洲給池初柔發了訊息,提醒她,晚上兩人還有約,要一起吃飯,她們怕是還要再逛會兒。
……
大約一個小時後。
裴清洲到了商場的地下車庫,他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畢竟他們一起吃飯,也算是約會,帶個司機不太好。
而且,他今晚有話必須要跟池初柔說清楚。
那時,池苒已經走了,她不喜歡跟不太熟的長輩多待。
見到他後,池初柔禮貌的打了個招呼,“裴叔叔。”
裴清洲淡淡的嗯了一聲,隨後便下車,替她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待他們都上了車後,池初柔這才側頭詢問了一句,“裴叔叔,你今晚想吃什麼呀?”
“你決定吧。”他仍舊是淡淡的語氣。
中午他聽到的那些話,整整一個下午都還沒消化掉。
池初柔自然察覺出了他的異樣,抿了抿唇,試探性的說道:“裴叔叔,你要是今天很累的話,我們之後再一起吃飯吧?”
“柔柔。”裴清洲側過身子看向她,有些無奈的道,“跟我相處的時候,你能不能試著對我換個稱呼,比如,叫我的名字。”
話音一落,車內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半晌後,池初柔眨巴了下眼睛,有些為難的看著他,低喃道:“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私下不也沒少叫嗎?”他脫口而出道。
池初柔一臉的驚恐,甚至都覺得後背開始發涼了。
自己私下的事情,他是怎麼知道的呀?
看來,背後真不能說別人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