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裴清洲略顯遲疑的回了聲,然後便抬腳向外走。
可忽然,他腳下步子有些不穩,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像是要摔倒了一般。
“你沒事吧?”池初柔也沒管他是真的醉了,還是故意的,下意識的就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一臉的擔憂。
裴清洲穩定身形,垂眸看向她白皙如玉的纖細五指,喉結微滾,漆黑的瞳仁中,閃爍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澤。
“沒事。”說著,他收回手臂,三步兩晃的向著沙發旁走。
看著他踉蹌的背影,池初柔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最終還是沒忍住,再度上前扶住了他。
“要不我讓人給你做碗醒酒湯吧。”她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說道,絲毫沒想其它的。
裴清洲停下腳步,微眯著迷離的雙眼看向她,搖頭拒絕,“現在這個時間點,家裡傭人都休息了,還是別打擾了,而且你現在下去……不好。”
池初柔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嗯。”他應聲後,便順勢摟住了她纖弱的肩膀,藉此支撐著自已的重量。
彼此忽然靠得如此近,池初柔感覺自已的心跳都驀然漏了半拍。
她抿緊唇瓣,努力剋制著自已內心的慌亂,略顯艱難的扶著他往沙發旁走。
此刻她的腳還沒完全好呢,現在卻還要扶他,真是夠夠的了!
然而,她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剛剛這傢伙不是還神志清醒,甚至還在和自已發訊息聊天嗎?
而且,他去幫自已拿拖鞋的時候,走路也沒這麼踉蹌啊,怎麼忽然間就能醉成這個樣子呢?
走到沙發邊,池初柔用盡全力的將他推坐在了沙發上,力道似乎有些大,讓她腳上的傷被扯到了,疼得她悶哼了一聲。
裴清洲見狀,急忙拉著她在自已身旁坐下,關切道:“怎麼了?腳又疼了?沒事吧?”
說著,他便低頭準備檢視。
池初柔看他現在很是清醒,絲毫都不想喝醉,便篤定他剛剛是故意裝醉的。
於是,她猛的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掌,氣惱的哼道:“裴清洲,你故意的!”
裴清洲拉過她的手,一臉無辜的解釋道:“我是真有些醉了。”
她如今可不上當,氣鼓鼓的瞪圓了雙眼,直接拉過他的手,張嘴咬了一口,甚至還狠狠的磨了磨牙。
裴清洲吃痛的蹙起了眉頭,卻又沒推開她,一直等她主動鬆口。
幾分鐘後,他看著手上那排醒目的牙齒印,無奈的嘆道:“你這小狐狸可真狠啊!”
“誰讓你騙我!”池初柔氣憤的回擊著,一副要跟他算賬的模樣。
可話音未落,裴清洲突然傾身湊近她,帶著酒氣的溫熱呼吸,全數落在了她的臉上,引來她渾身止不住的輕顫。
“你是要回房間睡覺了,還是繼續在這裡跟我算賬?”他這話可不像是在哄她,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布滿了危險之色。
聞言,池初柔頓時洩了氣,不滿的哼了一聲,懶得搭理他,直接站起身準備往臥室走。
裴清洲伸手想要抱她,可手還沒碰到她,就被她先一步躲開了。
“我自已能走。”她氣呼呼的說完,便轉身慢慢悠悠的朝著臥室走去。
裴清洲望著她纖細窈窕的身影,薄唇微彎,笑容邪肆妖孽,眼底的光芒晦暗難明。
回到臥室後,池初柔毫不留情的關門上鎖,動作利落乾脆。
之前她還覺得鎖門不好,但如今看來,她早就該這樣做了。
而外面的裴清洲,在聽到鎖門的聲音後,便知道今晚的一切,那些好與不好的念頭,都只是到此刻作罷了。
一夜無眠。
……
翌日一早,池初柔醒來時,不過才七點多鐘。
她翻了個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頂著個黑眼圈坐起身來。
這次她第一次在裴家留宿,而且還是以兒媳婦的身份,所以說,她今日斷然是不能睡懶覺的。
昨天一整晚,她都處在一個半夢半醒的狀態,以至於下床去洗漱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暈乎乎的。
直到換完衣服,池初柔這才猛然想起,某人還在外面的沙發上呢,於是她急忙去將臥室的門開啟。
門開後,坐在沙發上的裴清洲,很快收起了手機,抬眸看向她。
此刻她換上了一條玫瑰花刺繡連衣裙,頭髮隨意披散,肌膚嫩白的彷彿能掐出水來。
他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緩緩站起身來,“起來了。”
池初柔愣了一下,整顆心忽然開始加速跳動了起來。
如今他整個人沒了昨晚酒後的醉態,但身上的睡衣半敞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慵懶肆意,卻又帶著幾分致命的性感。
“那個……你去洗漱吧。”片刻後,她才找回了自已的聲音。
匆匆說完這話,她趕緊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裝模作樣的走到一旁去喝水。
見狀,裴清洲失笑一聲,邁開長腿朝著臥室的方向走。
到門口時,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她說道:“對了,昨晚還有親友留宿,所以一會兒吃早飯的時候,人應該不少,你要是不想過去的話,我們就不去,叫人把早餐送來臥室吃就行。”
一聽這話,池初柔握著杯子的手猛的僵了兩秒,略顯遲疑的看著他道:“這樣怕是不好吧?”
這可是她入裴家門的第一天,還是禮貌規矩些得好,免得落人話柄,給大家惹麻煩。
裴清洲卻沒想那麼多,反倒是笑著安慰道:“沒什麼不好的,昨晚算是我們的新婚夜,所以,我們起得晚些,他們也都是能理解的,再說了,你的腳受傷了,多休息休息也是應該的。”
這話直接讓池初柔沉默了起來,她垂下頭盯著手中的杯子,思緒亂飛。
雖然他說的合情合理,可不知為何,總是給她一種怪怪的感覺。
裴清洲沒再追問,而是先去洗漱,給她留了些思考的時間。
大約半個小時後,他洗漱完換好了衣服。
池初柔思來想去了一番,最後還是覺得過去比較吃飯好。
於是,他們很快便一同去往了飯廳。
在路上,她忍不住看向身旁的人,糾結了一番道:“今早……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畢竟在她的認知裡,新婚第二日一早,都是要向公婆敬茶的,只是這話她不好直接說,便問的比較委婉。
但她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按理來說,在他們當地的舊俗裡,敬茶是要等到婚禮結束後的第二日,他們昨晚那個算不上婚禮,所以說,這事兒今天是用不著的。
至於為什麼她覺得昨晚是新婚夜,那全怪裴清洲,畢竟他一口一個新婚夜的,搞得她都有些迷糊了。
裴清洲側目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後,卻又笑著反問了一句,“你想要做什麼呢?”
見他沒懂自已的意思,她抿了抿唇,搖頭道:“沒什麼。”
她這個略顯失落的小表情,讓裴清洲笑得更歡了,他拉過她的手,輕輕捏了捏,溫聲道:“一會兒你就安安心心的吃飯就行,別的那些不用管。”
“啊?哦。”池初柔愣了一瞬,很快便意識到,這傢伙剛剛分明就是聽懂了她的意思,居然還故意逗她,真是可惡。
她低哼一聲,抽回了手,大步的朝前走去,不想再和他說話了。
裴清洲嘴角微勾,眼神越發寵溺起來。
很快,他們便到了飯廳。
彼時,眾人已經陸陸續續入座了,場面一片熱鬧。
池初柔一眼就看到了餐桌邊,那個還有些沒睡醒的賀琛,略微有些驚訝。
不過賀琛在看到她時,卻一臉的淡然,甚至還衝著她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今早原本是不會來吃早飯的,可奈何敵不過母親的生拉硬拽,只能邊抱怨邊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