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極並沒有死盯著去看,略微一愣,當即就轉過了身。
春光雖好,但他又如何忍心趁人之危,紫菱才剛剛承受驚嚇,最是受不得二次傷害。
一陣窸窸窣窣過後,草屋內又恢復了寧靜,想必是紫菱裹上了衣服。
略有猶豫,君無極喚道:“紫菱,好了嗎?”
“嗯”,一聲蚊蚋,雖小,但能聽清。
君無極轉身,走上前,關切道:“紫菱姑娘,有無大礙,能走路嗎?”
一來,他也不是很確定紫菱有沒有被流氓欺辱,二來,此地不宜久留,他想趁著夜色帶紫菱逃離此處。
紫菱有些迷茫,收拾起嬌羞,喃喃道:“公子,我可以走路,他們只是剝光了我衣服,沒有....”
說了個大概,女孩子面皮薄,不過君無極也是明白紫菱所言,點點頭,解釋道:“紫菱姑娘,我們要連夜離開這裡,三少一死,必然會遷怒於你,趁著天黑,外面還沒有多少人,我們少些麻煩!”
紫菱沒有一口答應,面色頓時垮了下來,怔了怔,皺眉道:“可是公子,天大地大,紫菱不知道哪裡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逃過當下,不久之後,還是免不了被命運捉弄,如此,又何必多次一舉呢?”
“姑娘為何如此悲觀,明天的事,今天又如何能說的清”
紫菱搖頭,蹙眉道:“公子,並非紫菱悲觀,只是紫菱弱女子一個,面對欺凌,實在無力應對,如同今日種種經歷,紫菱早已歷經多次,如若不是運氣好些,恐怕早丟清白,逃逃逃,幾時是個頭,紫菱好累...”
見狀,君無極失語,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幸的人,可現在,他聽聞紫菱的新生以後,突然覺得自己的不幸放在紫菱身上算不得什麼,雖然紫菱什麼也沒說,但他感覺的到。
“是啊,一個弱女子,又生的如此美麗,不被人惦記才怪”,心中苦嘆一聲,君無極也認可紫菱所言,這是事實,這片大陸赤裸裸的事實,弱肉強食,第一準則。
走來走去,苦思冥想,他知道,不打消紫菱的疑慮,想來紫菱也不會隨他離開此處,可是內心深處,總也無法眼睜睜看著紫菱就此沉淪,任命運蹂躪,並非出於喜歡,算是憐香惜玉吧!
想起以前還在做皇子的時期,倒是結實過不少世家子弟,商賈老爺,人品不錯之人不乏有之,可是,終歸已經撇開了那層身份,如果他死而復生,牽連太廣,後果太大,他也無法預料,不是上上之選。
“何不帶去玉虛劍宗呢”
“嗯?什麼,對啊!我真笨呢...”,心中暗喜,劍靈總是在關鍵時刻給他關鍵建議,真不愧是老妖精。
三步並作兩步,君無極眉飛色舞的跑到紫菱身邊,下意識握住紫菱柔夷,萬分激動道:“紫菱姑娘,我找到了一個能讓你安身立命的地方”
“公子,哪裡?哪裡能讓我免於亂世紛擾,即便我為奴為婢,我也心甘...”,沒有誰能夠輕易放棄自己,何況紫菱這般女子,飽讀詩書,歷經苦楚。
“哪裡能讓你為奴為婢,只是想讓你隨我一同去玉虛劍宗而已”
“玉虛劍宗?”,紫菱大驚失色,她雖是一介女流,久居深閨,不過作為整個青雲上國第一大宗,她還是有所耳聞,只是她如何也沒想到,連番救了自己兩次的公子,居然是玉虛弟子。
看的出紫菱的震驚,君無極繼續解釋道:“是的紫菱姑娘,我透過了今年玉虛遴選,已經算是玉虛弟子,可以攜帶一名劍僕上山,如若姑娘不嫌,可以隨我前去,在玉虛宗,想必總會比外面安穩一些吧”
聞言,原本以為紫菱會高興些,哪裡想到紫菱居然目光呆滯,雙眼飽含淚水,隱隱欲泣的,這可急壞了君無極,他最見不得有人哭,而且是漂亮的女孩子。
一時吃不透,有些慌神,他亂謅道:“紫菱姑娘,怎麼了你這是?我是出於好意,你不要多想,即便你隨我上山,我也不會真拿你當劍僕使喚的,不是欺負你,你別哭呀!”
何曾想,紫菱不但沒有被勸住,更是哭出了聲,淚水像是珍珠般灑落,一顆接一顆。
正欲再說些什麼,紫菱緩緩抬頭,註釋著君無極,啜泣道:“公子,紫菱並不是在生氣,紫菱是感謝,感謝公子如此有心。即便公子讓我為奴為婢,紫菱也毫無怨言,連番讓我逃過大劫不說,還讓我免於紛擾,小女子歡喜還來不及,哪裡會不願意”
破涕為笑,紫菱白皙的臉蛋上暈出兩朵紅色,美不勝收。
君無極也是痴愣,一天之內接連幾次失神,握著手中冰涼,心中竟有說不出的愉悅。
好說歹說,總算趕在天亮前離開了小鎮,只要他們離開,即便三少家人追查,也需要些時日,等到那時,他們早已到玉虛劍宗,給後者膽量也不敢在玉虛鬧事。
景陽府耽擱了一日,盤龍山花費了五天,小村又停留了一天,八長老預留的十日時間,轉眼過半,還有三日的時間他們要趕至玉虛劍宗。
自己一人,雖然帥氣英俊,但眾人只是稍作停留就各自走過,自從帶上了紫菱,那是走一路,被人當猴看一路,極為不爽。
響起慕容含煙,他也想過為紫菱買條面紗遮上一遮,可是看看自己,有看看紫菱,他就放棄了。
無論是他自己還是紫菱,眼下都是一身襤褸,自與沈浩戰罷,他一身白袍就已千瘡百孔,近幾日又鑽山越嶺,更是難堪,比之紫菱身上打著補丁的舊衣服都窘迫幾分,又沒有乾元幣,說不出的心酸。
白日趕路,夜裡隨便找個地方休息,渴了喝山泉,餓了君無極去打獵,一路上,紫菱嘰嘰喳喳,較前日想必,開朗甚多,一點也看不出疲憊。
不知不覺間,二人一路遊蕩,終於是在第九日,趕到了棲霞谷。
四面環山,鬱鬱蔥蔥,時而鶯啼鳥曳,時而鳶飛鶴鳴,百花繁茂,異樹蒼天,實在壯觀。
“公子,這裡就是玉虛劍宗嗎?”,紫菱難掩吃驚,問道。
君無極環顧四周,搖搖頭,篤定道:“不是,裡面才是,此處是棲霞谷,僅僅是玉虛宗外圍而已。”
怨不得紫菱震驚,他也難以相信,僅僅棲霞谷就有如此鬼斧神工,奪天地造化的盛景,那真正的玉虛宗又是怎樣一番景象,想想都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