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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突襲

朱祁玉泡在水裡,瞅著船頭的三人聚在一堆不知在商量些什麼,段延威時不時發出爽朗的大笑。

更讓她詫異的是,這艘畫舫的主人似乎是宋未安。

此刻他正在畫舫的二樓,戴著面具,憑欄而立,俯視船頭三人。

這是他在京都的偽裝嗎?

偽裝成二皇子奪嫡的助力之一,借其勢,暗中行事。

一陣夜風吹來。

朱祁玉忍不住打了噴嚏

她在水裡潛伏的有一陣了,湖水冰涼,她逐漸感覺四肢發冷,體力不支。

月亮爬上了中天,快子時了,船頭這三人依然沒有散去之意。

段延威領頭,段鳴鶴和中年男人跟著進入了船艙,繼續點燈夜話。

朱祁玉熬不住了,她勉力划動僵硬的四肢,扒住船身,挪到船尾的方向,順著水流,打算悄悄溜走。

就在這時,她聽到一陣細微的“咕嚕聲”,從水底傳來。

水底有人!!!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只聽“咻”的一聲。

上百支火箭從對岸射了過來。

畫舫上,火光沖天而起,照亮了整個湖面。

“迅速掉頭!全船人護衛二皇子周全。”

畫舫二樓傳來宋未安聲嘶力竭的呼喊。

船上的人們奮力舀水滅火,仍阻止不了火勢的蔓延,一樓的船艙已經被點燃,黑煙滾滾。

段鳴鶴護著段延威和宋儀從船艙出來,往船頭趕。

宋未安正帶著人在船頭放小舟,見三人出來,忙派人接應。

還沒等他們匯合,幾道黑影突然從水中躍出,跳上了船。

黑衣人如鬼魅般攻了上來。

“蹭蹭”

段鳴鶴拔劍護在段延威和宋儀身前,和黑衣人鬥了起來。

黑衣人的劍招變化莫測,出手迅捷狠辣,刀光劍影織成天羅地網,一齊攻來,段鳴鶴招架得有些吃力。

“殿…殿下,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宋儀嚇得臉色發白,謀害皇嗣可是滅九族的重罪,天子腳下,怎會有人如此膽大包天?

段延威眉眼沉沉,拔出隨身的短刀,警惕地觀望四周。

“不確定,這等身手,不太像民間能培養出來的。”

不是民間的刺客,難道是…宮裡的?

宋儀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他這一趟出來本打算公對公,辦好陛下的差事,根本不想捲入到波譎雲詭的爭鬥中。

究竟誰會看不慣二皇子,對他痛下殺手呢?

又一陣箭羽襲來。

段鳴鶴猝不及防中了一箭,悶哼一聲,聲音嘶啞道:

“殿下…您和宋大人,跟著宋未安的人先走。”

段延威神色一痛,正欲出言。

此時宋未安領人好不容易將黑衣人的包圍圈撕開了一道口子。

段鳴鶴見狀挺身擊向右側的黑衣人,給段延威和宋儀掃出了一條路。

他竭力將二人送出包圍圈,轉身被黑衣人包圍,左臂又中了一劍。

宋未安迅速帶人迎了上去:

“殿下,快走!”

段延威被宋未安連推帶拉地送到了小舟上,忍不住回頭,大喊:

“鳴鶴!”

段鳴鶴已淹沒於黑衣人潮中,驚天動地的廝殺聲劃破寂夜。

朱祁玉在船尾看得一清二楚,段鳴鶴被一群黑衣人逼到了船邊,逐漸招架不住。

“撲通”

他被一劍捅下了船。

這多災多難的龜孫子!

朱祁玉看得驚心動魄,見船上的黑衣人紛紛往段延威離開的方向追,沒人再顧忌落水的段鳴鶴。

他該不會是死了吧……

朱祁玉有些心慌,一咬牙,潛入水裡,往段鳴鶴落水的地方蹬。

還沒蹬一會兒,冷不丁,她被人一把拎起,脖頸上傳來刀刃冰冷的觸感。

“乖乖狗,好巧,能在這裡遇見你。”

年輕男人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耳邊,聲音莫名的熟悉。

是…影衛司!!!

朱祁玉渾身僵硬,餘光暼見甲板上趴著渾身溼透的段鳴鶴。

臉色蒼白,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段鳴鶴的身邊圍了一圈黑衣人,但顯然他們和突襲的那幫人不是一夥的。

突襲的那幫人被他們捉來了幾個,捆成一堆,為防止自盡,皆被捏碎了下巴。

朱祁玉著實不知影衛司的人是從哪裡得到了訊息,突然冒出來的。

更為怪異的是,他們看樣子並不打算去營救二皇子,仍停留在船上。

脖頸上的刀刃逼緊了一點,勒得朱祁玉快喘不過氣,年輕男人的聲音含笑:

“乖乖狗,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哪裡都有你?”

這要怎麼解釋?

她又不會說話!

朱祁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年輕男人似笑非笑,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眼神中帶著探究。

“清哥,現在怎麼辦?是把世子送回府,還是送到……”

年輕男人收回了刀刃,拿刀背拍了拍朱祁玉的臉,吩咐道:

“活著就好,把他送進宮。順便,再把這條狗送到我那裡。”

朱祁玉的眼睛倏然瞪大。

影衛司抓段鳴鶴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把她搭上!

她只是一條狗啊!

年輕男人並不給她抗議的機會,一個麻袋從天而降,朱祁玉兩眼一黑,刺鼻的氣味湧入鼻腔——

是麻藥!

還是最劣質的那種!

影衛司這幫摳門鬼……

對動物就不能用好點的麻藥嗎!

朱祁玉在心裡瘋狂吐槽,腦袋逐漸昏昏沉沉,四肢發軟,吐了一番後,暈了過去。

……

痛!

頭好痛!

嘶……

朱祁玉緩緩睜眼,只覺頭痛異常,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都怪那該死的劣質麻藥!

頭頂上的麻袋已經被解開了,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脖子上套著一圈鐵鏈。

環境像地牢,面前豎著鐵欄杆,鐵鏈的另一端就係在鐵欄杆上。

四周沒有窗戶,漆黑一片,陰暗潮溼。

“嘔……”

劣質麻藥的後勁很大,讓她醒了後止不住地乾嘔。

脖子下的一圈兒白毛已經被她吐成了黃褐色,黏成了一團。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身上的餿味連她自己都嫌棄。

影衛司的人是有什麼大病?

非要大費周章地把她一條狗關起來!

她正在心中怒罵時,“吱吖”一聲,頭頂的門開啟了。

藉著門後透出來的光,朱祁玉才看清,她面前不遠處有一條石階,連著頭頂的門。

一個黑衣少年,正沿階而下。

頭髮高高豎起,身形筆直修長,沒了黑巾蒙面,能看出臉龐清俊,眉疏目朗,一雙眼眸乾淨明亮。

見趴在地上,已經醒轉過來的狗子,他的唇角微微上揚:

“乖乖狗,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