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勒二兄弟急忙去檢視父親傷勢,多勒爾忍痛道:“扶我進帳。”多勒展將父親扶至座椅,多勒爾倚靠在椅子上,喘著粗氣看到藏寶之處的椅子已被挪動過,道:“快去看看那寶石還在不在?”多勒識拿來傷藥給父親塗抹好,多勒展則去搬開那椅子,開啟地窖,只剩一個敞開的盒子,裡面的寶石已不見蹤影,取出盒子拿到父親面前。多勒爾緊鎖眉頭,暗自奇怪:他怎麼能輕易找到,而且其他地方也沒有翻動的痕跡,像是預先知道似的,不禁看向了兄弟二人。心中大概明白原因:知道大勢已去,多勒展手握兵權,且當眾人的面救了自己,他哥已失去了與其競爭的機會,若自己主動交出王位還尚能安度晚年。嘆了口氣道:“展兒,快去追回寶石,經此一戰,為父感覺自己已經老了,將來部族就靠你們了。”
多勒展說著虛偽的場面話:“父親正值壯年怎能如此說自己……”
多勒爾擺擺手,沒有再說什麼,於是多勒展退出營帳帶領數百精兵追尋老頭去了。
而此時段朔已在老頭後面跟了許久,見其所去方向是往渡口的,怕還有人接應,決定就在此處動手。從地上撿起兩枚石子,朝著老頭後頸的天柱穴與後腰的命門穴打去。老頭一踉蹌像被人絆了一腳,險些先前撲倒,隨後就感到身體痠軟,連忙運氣調息。
段朔很是奇怪,之前看他在營地身手不凡,神威凜然,本是無多大把握,想著試他一試,就算打不過還能跑掉。沒曾想隨意打出的暗器,老頭竟都躲不過去,只道是,師父謙虛說什麼內功法門稀疏平常,其實自己功力早已遠超常人。
老頭回過頭來看到卻是一個瘦削少年偷襲自己,罵道:“小畜生敢偷襲你爺爺,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說罷,一掌拍向段朔胸脯。段朔心中竊喜,覺得這石頭已是囊中之物,沒想到這麼快就得到了第一塊連盤石。於是催動全身勁力運於手掌,迎了上去。雙掌相抵,老頭只是身形微微一滯,段朔卻倒飛出數十步,才堪堪穩住身形,險些栽倒在地,隨後便感到胸口窒悶,一陣氣血翻湧,險些衝出喉嚨,整隻手也是痠麻無比,不斷顫抖。段朔悄悄將手背過身後,以防被那老頭看出。而老頭自是覺得少年這一掌沒甚力道,綿軟無力,於是嘴角上揚,不住譏笑:“呵,連我五成功力都抵擋不住,就這水平還敢打你爺爺的主意,老子雖然已年事已高,不過看樣子你要比我先走一步。”說著又是一掌追上,段朔運氣足底,腳尖一點,頃刻已遠退數丈。
此時,兩人都煞是奇怪,老頭奇怪的是,這小子有這輕功,那他的內力又怎生回事?
而段朔則是在想:這老頭內力遠超自己,難道剛剛是故意被打中,讓我掉以輕心?
不管如何,必須先在旁迂迴調息,等恢復再做計較。歲見老頭沒注意到它,趁著空檔,猛地咬向他的後腿。但其實老頭江湖闖蕩多年,怎會不注意對手的動向,看似粗枝大葉實則觀察著每個細微之處,包括對手攜帶之物。
所以歲一有動作,老頭就已發現,抬起腳欲後發先至,踢向歲的側腹。段朔驚呼:“歲!別被他碰到!”而老頭沒料到的是,歲本就迅捷,再加之全段時間每夜習練,雖老頭非同尋常,動作奇快,但歲卻是立即止住前撲之勢,側向跳開。
“呦!怎麼這狗也如此靈活,真是奇了?”老頭繼續嘲諷道,“你不會是跟狗學的吧,哈哈哈!”段朔很是氣惱,但也只能壓住怒火:他就是要激怒我,我不能亂了陣腳。段朔從地上撿起碎石,投向老頭,老頭側頭避過,當他一分神來躲段朔的碎石,歲又見機上前撲咬,當老頭來對付自己時,又跳到一旁,此時段朔再在另一邊牽制。如此數個來回,老頭越發暴跳,既碰不到他們又不能放任一邊不管,無論被咬一口還是被飛石擊中都不好受,兀自氣惱,如此持續下去必落下風。
老頭畢竟老道,想著先與歲拉開距離,迅速解決一個再說。猛地衝向段朔,想以此脫離窘境,這下來勢極快,迅雷不及掩耳又出乎段朔預料,呆愣了一下,五指已到眼前。幸虧他平日勤於練習,危機時刻處變不驚,不至頓挫滯礙,立即反應過來後仰傾倒,平地飄出,行雲流水。老頭心道不能再被他遠離躲開,繼續疾步衝上,勢必要先解決段朔,這幾下極速拉進,短時間內歲來不及跟上。段朔已清楚他的用意,自己一直退避,就無法繼續配合耗鬥。忽地騰空而起,躍過老頭頭頂,朝歲的方向靠近。
這下實是非常危險的,若此時老頭伸手向上抓去,段朔怕是今日就要交代在這了。不過老頭一來沒有料到他敢如此大膽,二來段朔身形奇快已至讓他返了回去。段朔也是鋌而走險,不然不知何日才能再有機會得到這塊石頭。
這麼一來,又形成了三角之勢,老頭還是決定先對付段朔,再次疾攻向他,但此時歲已距離不遠,段朔活動了一下右手腕,經過剛剛一番牽制已恢復七八成。當即施展師父所教輕功第三階,瞬息而至,老頭還未來得及看清身影,段朔已到身旁。老頭大驚,遂即變招,截道橫抓,可段朔變換更快,從其身側變轉,移形換位般繞至身後,趁他沒反應過來,一掌拍出。老頭中掌向前跌倒,跨步立身,揮勁轉身回抓防止,段朔繼續追打。心下更驚,那小子的輕功出神入化,以為之前已是他的極限,沒想到竟還能更進一層。趕忙提氣凝神,五爪一翻更是狠厲,右爪直向段朔面門。段朔故技重施,老頭已有防備,雖未看清身形,卻預先回身探抓,段朔側頭躲過,直拳擊向老頭手腕關節處。老頭則是右手回縮,左爪抓向段朔腹部。段朔暗道不妙,若是讓他這下抓住怕不是要被抓個窟窿。危急之際右腳使力,向後挪移開來,才堪堪躲過這一下。老頭待要繼續追上,突然左腳傳來劇痛,剛剛聚精會神對付段朔,一時沒注意到歲已貼到近旁,以至被咬了一口。
“啊,畜生東西。”老頭痛喝一聲,飛起一腳,被歲跳著躲開。就在回身踢歲之時,段朔悄無聲息地在老頭背後打了一掌。此下更是不妙,已陷入比之前拖斗更險境地,好在段朔內力尚淺,不然挨這兩掌哪還有命在。老頭張皇改口道:“我看你身無疾病,拿這石頭又沒有用,要多少開個價。”段朔佔全優勢,豈會跟他討價還價,而且本就不是為錢而來,說道:“我就要那塊石頭,給多少都沒用。”老頭見他嘴一張一合,道:“我聽不見你在說什麼,同意的話你就點點頭,比個數。”段朔這才恍悟:原來他是聾子,怪不得之前能偷襲打中。老頭見他搖了搖頭,怒喝道:“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上一個。”轉而攻向歲,段朔見狀,連忙出手相幫,其實老頭就是要引段朔近身,於是轉過身雙爪其出,也不防守,勢必以命相搏。段朔沒甚打鬥經驗,也沒防備老頭的聲東擊西,好在他本就忌憚老頭不敢靠的太近,及時穩住身形,飛出碎石擊打要穴。
拼鬥本就忌諱急躁,此下老頭又沒防守,被碎石輕易打中,此時段朔離他很近,老頭正運氣緩解麻痺痠軟,段朔見暗器打中,立時連點四肢要穴。隨著痠軟之感傳遍全身,老頭再也站立不住倒在地上。段朔在老頭身上摸索,從懷中取出一塊石頭,那石頭外層被岩石包圍,孔洞之處散發著翠綠的精光。老頭見他拿走了石頭,怒罵道:“小畜生,你別讓我抓到你,我非給你碎屍萬段。”老頭氣得咬牙切齒,牙齒被咬的咯咯直響。“哼,就憑你,不及我師父百分之一,不千分、萬分之一,還想抓到我,我這就去找我師傅來教訓你。”段朔也自氣惱。段朔知道他聽不見,也知道師父不會離開鷹山。但是之前一直被他“小畜生,小畜生”的罵,早就心中有氣,只是之前拿他沒有辦法,現下都已被自己打倒在地,自然要譏諷回來。
段朔拿了石頭還不放心又搜尋一番,確認沒有別的石頭了,這才帶著歲揚長而去。